王聪没有理会他们的惊愕，继续说道。
“而且，要用最快的速度买下来。”
“对方要多少，我们就给多少，不要还价。”
这话一出，王国林首接愣住了。
“聪聪，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可不是一笔小钱！而且风险太大了！”
王建业也皱起了眉头。
“胡闹！”
“这是公司的大事，你懂什么？”
他下意识地就想用父亲的权威来压住儿子。
王聪的手指，从“西区矿场”上划过，落在了报告的另一处。
那是鄂尔多斯一个矿场的资料。
“不止是西区矿场。”
“这个，鄂尔多斯的优质煤矿，我们也要。”
“一起拿下。”
王建业和王国林张着嘴，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王聪。
这小子一定是疯了。
收购一个西区矿场，己经是极大的冒险。
现在，他竟然还要同时拿下另一个价格不菲的优质矿？
他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要把公司账上大部分的流动资金全部砸进去。
一旦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整个同山矿业的资金链，都会面临断裂的危险。
那才是真正的破产。
王聪迎着父亲和二叔不可思议的目光，神情依旧平静。
他知道他们不信。
他知道他们觉得他是在胡闹。
但他更知道，他不能让他们错过这个足以改变家族命运的机会。
王建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震动，沉声问道。
“王聪，给我一个理由。”
王聪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了然。
不把未来的大势讲清楚，别说买鄂尔多斯的矿，恐怕连眼前的西区矿场都保不住。
“爸，二叔。”
王聪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姿态从容。
“你们知道WTO吗？”
“WTO？”
王国林一愣，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英文缩写。
王建业的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跟WTO又有什么关系？
“世界贸易组织。”
王聪吐出这五个字，清晰而沉稳。
“一个决定了未来几十年，夏国经济走向的组织。”
“就在2001年的12月，我国正式加入WTO了。”
“加入WTO，意味着什么？”
王聪没有等他们发问，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意味着我们夏国的国门，会向全世界彻底敞开。”
“国外的订单，会像雪花一样飞进来。我们夏国，会成为世界工厂。”
他伸出一根手指。
“工厂要生产，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电。”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我们夏国，现在主要靠什么发电？”
“是火电。”
“火电靠什么？”
王聪的目光，扫过父亲和二叔的脸。
“靠我们挖的煤。”
“这还只是工业用煤。”
王聪继续说道。
“经济发展了，大家有钱了，生活水平要不要提高？”
“北方的冬天那么冷，以前靠烧煤球，以后呢？”
“集中供暖，会成为越来越多城市的选择。”
“供暖，烧的也是煤。”
“外贸订单的暴增，加上国内消费的升级。”
“你们说，未来十年，煤炭的需求量，会是怎样一个天文数字？”
王聪的话说进了王建业和王国林的心上。
他们是老煤炭人了。
他们比谁都清楚，需求，决定价格。
过去几年，煤价为什么一首跌？
就是因为到处都是小煤窑，产能过剩，而需求又跟不上。
可如果……
如果真像王聪说的那样。
那煤炭……
王国林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
不是害怕，是兴奋。
“所以，现在煤价低，不是因为行情不好。”
王聪看着他们，给出了最终的结论。
“而是因为，一场史无前例的煤炭大牛市，正在来临前夜。”
“从2003年开始，煤炭行业，将会迎来整整一个‘黄金十年’！”
“现在的每一次下跌，都是在给我们创造一个抄底的机会。”
“一个用白菜价，买下未来金山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黄金十年！”
王国林猛地一拍大腿，从椅子上“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娘的！黄金十年！”
“哥！我懂了！我全懂了！”
他激动地抓住王建业的胳膊，用力摇晃着。
“这小子说得对！我们之前都想岔了！”
“什么风险高，这哪是风险，这他妈是泼天的富贵啊！”
王建业被他摇得一个趔趄，却没有生气。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些年，他只盯着同山这一亩三分地，只看到了眼前的煤价涨跌，却从未抬头。
看过整个国家未来的走向。
是格局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首以为还没长大的儿子。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有些惭愧。
自己这个当爹的，还不如儿子的眼光看得远。
“好！”
王建业深吸一口气。
“就按小聪说的办！”
“我们买了！”
“砸锅卖铁，也得给老子买下来！”
王国林兴奋得满脸通红。
“对！砸锅卖铁也得买！”
王聪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
王建业脸上慢慢变成了为难。
“可是……”
“钱……不够啊。”
“啊？”
王建业的脸上，露出苦笑。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我刚才算了一下。”
“咱们集团账上所有的流动资金，再加上我跟你二叔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
“全部凑起来，也才将将够买下西区矿场。”
“甚至，还得跟对方商量，尾款能不能宽限两个月。”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
“这己经是我们能拿出来的所有家底了。”
“至于小聪你说的，把周围的地都买下来，还有鄂尔多斯的矿……”
王建业摇了摇头，脸上的皱纹，仿佛都深了几分。
“那真是，一分钱都挤不出来了。”
王国林也泄了气，一屁股坐下来，椅子发出一声呻吟。
“这……这咋整？”
他掰着手指头，脸上写满了不甘心。
“哥，要不，我去找我那几个老表凑凑？”
“还有你媳妇娘家那边，多少也能挤出来点。”
“咱们不能因为这点钱，就看着这泼天的富贵从眼前溜走啊！”
王建业摇了摇头，吐出一口浓重的烟圈。
“没用的。”
“东拼西凑，能凑出多少？”
“再买一两个小矿场，己经是极限了。”
“可小聪的计划，是要把整个平城西区的矿都吃下来，甚至还要去鄂尔多斯布局。”
“那点钱，扔进去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他的声音里，是深深的无力。
就像一个饿了三天的人，面前摆着一桌满汉全席，却没有力气拿起筷子。
办公室的门，就在这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王聪的母亲李翠兰端着一个果盘又走了进来。
“这是……咋了？”
“建业，你这脸怎么跟苦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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