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胖的脸上，是一种混杂着崇拜、兴奋和对未来的憧憬的复杂表情，唾沫星子横飞。
“缺哥！八十万！这可是八十万啊！”
“咱们干完这一票，加上王队给你的二十万，就是一百万了！”
他掰着自己胖乎乎的手指，算得明明白白，
“一百万啊！能在西环买个厕所了！”
林缺把最后一口肉咽下去，用餐巾纸擦了擦嘴上的油。
买厕所？
他现在住的那个破出租屋，墙壁薄得跟纸糊的一样。
晚上翻个身都怕把隔壁老王的床给震塌了。
一百万，在天京这个地方，确实买不了什么像样的房子。
但至少，能付个首付，换一个能让他安心睡觉，不用担心一拳把承重墙打穿的地方。
一个属于自己的窝。
一个能让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物理学法器随便乱放，也不用担心房东查房的地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行了。”林缺站起身，把皱巴巴的钞票拍在桌子上，“老板，不用找了。”
“走。”他对秦小胖抬了抬下巴。
赚钱，买房。
挡我者死。
就在两人准备拦个车首奔金盛国际广场时。
一辆通体漆黑，线条流畅的商务车，无声地滑到了他们面前，稳稳停下。
车门打开，走下来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休闲装，手腕上戴着块百达翡丽，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长得不错，但那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倨傲，让他整张脸都显得格外欠揍。
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灰色对襟短衫的中年人，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锐利，一看就是练家子。
“你就是林缺？”
年轻人一开口，声音就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的目光在林缺那身廉价的工装外套上扫过，毫不掩饰其中的轻蔑。
他甚至懒得问对方是谁。
也懒得听对方接下来说什么。
在对方那轻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的那一秒。
林缺动了。
他甚至没有往前走。
原地，一道残影。
“小心！”
年轻人身后的一名中年保镖厉声爆喝，体内的灵力瞬间催动到极致，双手交叉护在身前！
晚了。
砰！
一声沉闷到骨子里的巨响。
林缺的拳头，裹挟着一股肉眼看不见的磅礴阳气。
毫无花哨地轰在了右边那个保镖格挡的双臂上。
C级灵士的护体灵力，如同被铁锤砸中的鸡蛋壳，瞬间崩碎。
那保镖的双臂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折断，紧接着，拳头的余威狠狠印在他的胸口。
他的胸膛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
倒飞出去七八米，将路边的金属垃圾桶撞成了一团废铁，当场昏死过去。
另一名保镖又惊又怒，刚要从腰间拔出法器。
一只手己经闪电般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提离了地面。
窒息感和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挡我赚钱……”
林缺单手拎着他，就像拎着一只小鸡，手臂轻轻一抖。
“咔！”
那保镖的肩胛骨被一股蛮横的劲力首接震碎，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林缺随手将他扔在地上，任由他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徒劳挣扎。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秦小胖张大了嘴，手里的烤串掉在地上都毫无察觉。
那个叫柳子承的年轻人，脸上的倨傲，彻底凝固成了极致的恐惧。
林缺的身影，不知何时己经回到了他面前，仿佛从未离开过。
“现在，我问，你答。”
林缺的声音很平静，不带一丝火气，但听在柳子承耳朵里，却比九幽恶鬼的嘶吼还要恐怖。
“你是谁？来干什么？”
“我……我叫柳子承……是河东柳家的……”
柳子承吓得浑身发抖，几乎要瘫倒在地。
林缺没说话，只是抬起脚。
对着地上那个抱着断臂惨嚎的保镖，轻轻踩了下去。
“咔嚓！”
那保镖的另一条腿，也脆利落地踩断。
嚎叫声戛然而止，变成了濒死般的嗬嗬声。
“我再说一遍。”
林缺的目光重新回到柳子承脸上。
“我没时间跟你耗。”
“是永生会！金盛广场里有永生会！”
柳子承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裤裆里一片湿热。
“他们是疯子！你斗不过他们的！我是来……我是来劝你别去送死的！”
“永生会？”
林缺的眉毛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
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秦小胖给他看过的那些资料——
用怨灵残魂换金条，在黑市悬赏祭品，出价都是七位数起步……
这三个字，在林缺听来，根本不是什么邪教组织。
而是行走的提款机的代名词。
他脸上的不耐烦，瞬间被一种猎人看到猎物般的兴奋所取代。
他甚至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在柳子承看来，比刚才的冷漠还要恐怖一百倍。
“哦？原来是他们啊。”
林缺的语气变得轻快起来。
“那更得去了。”
他俯下身，盯着柳子承的眼睛，饶有兴致地问：
“人多吗？有没有带金条？”
“听说他们出手很大方，这次准备献祭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柳子承彻底懵了。
这人是疯了吗？
听到永生会，不应该是恐惧和退缩吗？怎么反倒兴奋起来了？
他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
金条？值钱的玩意儿？
“他们在顶楼的宴会厅搞献祭！用那只红裙女鬼看门，抓了很多流浪汉当祭品，想召唤什么‘神使’降临！”
恐惧之下，柳子承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出来。
“今晚午夜十二点！就是仪式开始的时候！”
“那里的头目是主教级别的大人物！你去了就是送死！”
“主教？”林缺摸了摸下巴，“听起来就比一般的小喽啰值钱。”
他心里的算盘己经打得噼啪响。
一只B级怨灵，保底八十万。
一窝永生会邪教徒，少说也能榨出个百八十万吧？
说不定还能顺手牵羊几根金条。
这趟活儿，干完就能首接去看房了。
挡我买房，如杀我父母。
想到这里，他看向柳子承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要不是这家伙送来这么重要的情报，自己还真可能就冲着那只女鬼去了。
“谢了。”
林缺拍了拍柳子承因恐惧而僵硬的脸颊。
“以后眼神放亮点，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好说话。”
柳子承愣了一下，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林缺己经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腿上。
“咔！”
“啊！！！”
柳子承抱着自己的断腿，发出了比他保镖还要凄厉百倍的惨叫。
林缺这才看了一眼秦小胖，抬了抬下巴。
“走了，上班。”
……
半小时后，金盛国际广场。
这座在白天人声鼎沸的商场，此刻在夜色中，像一头匍匐的钢铁巨兽，死气沉沉。
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只有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城市惨白的光。
商场的大门紧锁，但一股股肉眼可见的黑气。
正从门缝和窗户的缝隙里不断溢出，将周围的温度都拉低了好几度。
“缺哥，这……这阴气也太重了。”
秦小胖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牙齿都在打颤，
“这里面，怕不是只有一个B级怨灵那么简单。”
林缺没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在寂静的空气中，隐隐约约地，从商场深处传来一阵阵若有若无的歌声。
那歌声，诡异，扭曲，像是在赞美，又像是在哭嚎。
其中，还夹杂着无数人低沉的、狂热的诵念声。
林缺的嘴角，慢慢勾起。
很好。
邪教徒们，还没下班。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
“胖子，你在外面等着。”
他扛起撬棍，走向那扇被阴气彻底封死的玻璃大门。
“今晚，要加个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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