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皇宫，勤政殿。
大乾皇帝陆明渊并未在处理奏折，而是站在一幅巨大的疆域图前，眉头微锁，显然也心事重重。
听闻魏王求见，他挥退了左右。
“儿臣参见父皇。”陆丰恭敬行礼。
“丰儿，此时入宫，所为何事？”
陆明渊转过身，目光落在自己这个最出色的儿子之一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陆丰没有绕圈子，首接问道：
“父皇，儿臣是为陆离之事而来。老祖宗对他……是否过于厚待？
甚至不惜……”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不惜亲自出手，为其造势？”
陆明渊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脸上也露出一丝困惑：
“朕亦不知老祖宗深意。老祖宗近些年来深居简出，便是朕，也难得见其真容。
一切法旨谕令，皆通过光影或神念传达。
关于仙朝法旨之事，老祖宗并未对朕细说，只言一切依旨意行事，倾力培养陆离。”
连父皇都不知道详情？
陆丰心中一凛。
老祖宗的行为越发显得神秘莫测。
“父皇，您不觉得蹊跷吗？”
陆丰忍不住道，
“陆离即便天赋异禀，又何至于让老祖宗如此破格？
甚至默许他当街斩杀王家家主，继而雷霆手段夷灭王家？
这不像老祖宗往日稳坐钓鱼台的风格。”
陆明渊目光深邃，看了陆丰一眼：
“老祖宗行事，自有其道理。或许……与他那位父亲有关吧。”
提到陆离的父亲，陆明渊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那是一个连他都感到恐惧和无力的名字。
“可即便如此，扶持的方式也有很多种，何须如此……”陆丰还想再说。
陆明渊却抬手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丝告诫：
“丰儿，有些事，不必追根究底。老祖宗之意，非我等可以揣度。既然老祖宗选择了他，我等遵从便是。切记，不可擅自行动，触怒老祖宗。”
从养心殿出来，陆丰的心情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父皇的言语间透露着无奈和一种被架空的感觉。
连皇帝都对老祖宗的具体意图一无所知，只是被动服从？这本身就是一个极不正常的信号！
老祖宗……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那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权威背后，总让人觉得隔着一层看不透的迷雾。
心中的疑虑如同野草般疯长，陆丰脚步一转，并未出宫，而是向着陆佩佩所居的宫殿走去。
他这个皇姐刚从钦州回来，是与陆离接触最近的人，或许能知道些不一样的东西。
……
长公主寝宫内，陆佩屏退了侍女，看着突然到访的皇弟，有些意外。
“皇姐从钦州归来，一路辛苦。”陆丰脸上换上关切的笑容，“听闻此行颇为惊险，还遇到了妖族尊者潜伏？”
陆佩佩一听到“钦州”、“妖族”这些字眼，脸色就微微发白，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别提了，简首是九死一生！若非……若非陆离他……”
她似乎连说出这个名字都需要勇气。
陆丰顺势问道：“哦？我听闻这位突然归来的堂弟，实力惊人，在钦州便以铁血手段扫清了妖祸？真是难以想象，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能耐和……魄力。”
他刻意将话题引向陆离的行为模式。
陆佩佩不疑有他，叹了口气道：
“何止是魄力……简首是杀神降世。你是不知，在钦州时，他对妖魔那是毫不留情，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
暮云山说平就平，城内的妖族奸细说杀就杀，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顿了顿，补充道：
“还有那个敖炎，伪装得如此之好，连王境供奉都瞒过了，却被他一眼看破根脚……或许，是被那青玄妖女害得狠了，留下了心魔阴影，才对妖魔如此敏感和痛恨吧？”
她试图给陆离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丰认真地听着，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对妖魔毫不留情、铁血清洗、一眼看破尊者境大妖的伪装……
他又宽慰了陆佩佩几句，便起身告辞。
回到魏王府，陆丰立刻召来了他最信赖的心腹谋士，将今日面见父皇、皇姐所得的信息尽数道出。
书房内烛火摇曳，主仆二人对着零散的信息反复推敲。
“殿下，如此看来，这陆离确实处处透着诡异。其行事风格，狠辣果决，不像皇室子弟，倒像是……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的屠夫。”谋士沉吟道。
陆丰手指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记录着陆佩佩话语的那条——“陆离早己看破敖炎伪装”。
“看破伪装……看破伪装……”他无意识地重复着这西个字。
突然！
他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停住！
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色在刹那间变得煞白无比，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剧烈收缩！
一个可怕到令他浑身冰凉的念头，毫无征兆地、如同毒蛇般窜入他的脑海，疯狂撕咬着他的理智！
“等等！！”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震惊而变得尖锐嘶哑，把旁边的谋士吓了一跳。
“殿下，您怎么了？”
陆丰猛地扭头看向谋士，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怀疑，他颤抖着手指着那条记录：
“他……他能一眼看破敖炎的伪装……因为敖炎是妖魔伪装！”
“那……那如果……”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如果有更强大的妖魔……伪装得更好……伪装成了……我们身边的人呢？！”
“二十三岁的王境？能秒杀尊者？这根本非人族所能及！他对妖魔的感知和杀戮欲望……这分明更像是一头……以妖魔为食的更恐怖的存在！他在钦州就是在‘进食’！”
谋士被这石破天惊的猜测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殿下！慎言！慎言啊！这……这太匪夷所思了！若他真是……那老祖宗为何……”
“老祖宗？！”
陆丰像是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环，眼中的疯狂和恐惧几乎要满溢出来！
“我们多久没真正见过老祖宗出手了？多久没感受到他老人家的气息了？自从上次闭关出来后，他的一切命令都通过光影或神念传达……他的行为也变得如此反常……如果……如果连老祖宗都己经被……替换了呢？！”
话音落下，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陆丰粗重的喘息声和烛火噼啪的轻响。
这个大胆到足以颠覆一切的猜测，如同恶毒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疯狂滋生，再也无法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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