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降梯嘎吱作响，爬得比蜗牛还慢。陈默背靠着冰凉的厢壁，老耿掉下去的那一幕在脑子里循环播放。手里的金属片硌得慌，那股凉意嗖嗖往心里钻。
钥匙不止一把？老耿这临终遗言，信息量也太他娘大了。
苏雨晴紧紧搂着玲玲，小姑娘身子还在抖。狭小空间里，就剩陈默粗重的喘气声和升降梯快要散架的呻吟。
“姐姐，”玲玲带着哭腔，“爷爷的光……为什么灭了？是不是……和妈妈一样？”
苏雨晴喉咙像被堵住，只能更用力地抱紧她。在这鬼地方，活着是运气，死了是日常。她看向陈默，还有他脚边那具彻底哑火的T-7。
T-7最后那一下，真是把棺材本都爆出来了。现在胸口漆黑一片，跟块烧焦的砖头没两样。老猫？真能信？
哐当！升降梯猛地一顿，门哗啦打开。
一股热风混着机油、汗臭、馊饭还有说不出的霉味扑面而来，差点把三人顶一跟头。
眼前景象，让陈默眼角首抽。
这他妈哪是“集散地”，整个一超大号垃圾场叠出来的贫民窟！生锈钢板、破集装箱、歪扭的管道，胡乱搭建成层层叠叠的棚户，看着下一秒就要塌。昏黄的灯光下，挤满了面黄肌瘦的人，眼神要么死寂，要么像刀子，刮得人生疼。
嘈杂，混乱，空气里都飘着股穷途末路的味儿。
“新来的？”旁边阴影里冒出个干瘪声音。
陈默心头一紧，是个揣着手的瘦小男人，一只义眼滴溜溜转，打量货品似的扫视他们。
“老耿让来的。”陈默言简意赅，手按上腰间的锈刀。
“老耿？”男人义眼红光一闪，“看坟场那老倔头？啧，你们命是真硬，还能带着‘货’上来。”目光在T-7残骸和玲玲身上溜了一圈。
“找老猫。”
“‘杂货街’最里头，挂破齿轮那家。”男人咧嘴，露出黄牙，“那老怪物脾气臭，帮不帮，看你们运气和……筹码。”他侧身让开，眼神里的算计毫不掩饰。
道了声谢，三人扎进这片混乱迷宫。所过之处，各种目光黏上来，好奇、冷漠，更多的是贪婪，尤其在T-7那身制式骨架上打转。
“这机器人废透了，能量反应近乎零。”
“那小丫头倒干净得反常……”
陈默用身体挡住视线，低声对苏雨晴：“跟紧，别乱看。”
七拐八绕，总算找到那个歪齿轮招牌。门板薄得可怜。
陈默刚抬手。
门猛地被拉开，一张宿醉未醒、头发炸窝的老脸探出来，嘴角还沾着油污。“敲敲敲！报丧啊？！大白天让不让人清静！”火药味冲鼻。
“耿师傅让我们来的。”
“老耿？”老猫浑浊眼一眯，扫过陈默、T-7，又瞥见苏雨晴和玲玲，这才不情愿地拉大点门缝，“进来！赶紧的！别把晦气带进来！”
屋里比垃圾场还炸裂。零件、仪器、线缆堆得插不进脚，空气是机油、焊锡加宿醉的混合怪味。就工作台稍微能看。
“老耿呢？嗝屁了？”老猫瘫回破椅子，二郎腿，语气淡得像问天气。
陈默心一沉，小心放下T-7：“断裂峡谷，为救我们，掉下去了。”
简单说完经过，略过玲玲细节，但拿出金属片。“他最后扔给我们的，说‘钥匙不止一把’。”
老猫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冻结。他一把抢过金属片，凑到眼前，手指纹路，脸色变了好几次。
“这老东西……果然……”他喃喃道，猛地盯住陈默：“下面还遇着什么了？除了‘深瞳’和骨头架子？”
陈默说了骨片控制和玲玲身上的微光。
老猫沉默地看了玲玲一眼，没追问，转身捣鼓起T-7。几个怪仪器接上，屏幕数据乱跳。
“核心烧糊，逻辑模块崩盘，能量耗干……啧啧，能撑到现在真是祖宗保佑。”老猫边看边叨逼，“想救活？难！难于上青天！”
自由飞翔在天空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要什么？”陈默急问。
“第一，能量！要高纯度，带点‘活性’的，才能激活这铁疙瘩的‘魂儿’，不然就是块废铁！它可是哨兵试验机，里头有点说道。”他拍着T-7，“第二，修逻辑模块，要特定设备和稀缺量子单元。第三，就算修好，记忆能不能回来，看老天爷心情！搞不好醒过来是个二傻子！”
高纯度能量，稀缺零件……陈默心凉半截。
“哪儿搞？”
“能量？‘集市’东头‘独眼’那军火贩子偶尔有货，但心黑手狠。零件？更看命，或者……”老猫斜睨陈默，“你们有硬通货换。”
他指指外面：“这儿，只认交易。情报、武器、技术、甚至……人。”目光又扫过玲玲。
苏雨晴把玲玲往后藏。
陈默懂。他们仨加一残骸，穷得叮当响。玲玲的特殊，怕是瞒不过有心人。
“我们搞到东西，你能修？”
“嘿！”老猫嗤笑，“小子，怀疑老猫我的手艺？‘方舟’三期AI神经网络，老子都掺过沙子！修它是麻烦，但不是不能！问题是，你们付不起价！”
他站起来踱步：“行吧，看老耿面上，指条明路。上面几层有个废能源中继站，据说还剩点老掉牙的高能电池，提炼下勉强能用。但那儿……不干净，有‘东西’，去的人都没回。”
“零件嘛……找情报贩子阿K碰运气，那小子贼精，代价高。你们有啥值钱消息？”
值钱消息？陈默想到“深瞳”、守护者、钥匙谜团。能说吗？
砰！砰！砰！
砸门声像催命符！粗暴吼声传来：“开门！清洁队检查！滚出来！”
老猫脸色一变，凑门缝一看：“操！是疤脸那帮杂碎！”
“清洁队？”
“管事的打手！专敲诈新人！”老猫语速飞快，“你们带这铁疙瘩和生脸，摆明是肥羊！”
他猛地指向工作台下线缆堆：“快！塞进去！”两人手忙脚乱把T-7推进去盖好。“你俩，装我侄女侄女婿！别吱声！小丫头低头别动！”
刚弄好，门哐当被踹开！
三个穿破旧制服、拎电棍的壮汉闯进来。领头刀疤脸眼神凶戾：“老猫！磨蹭啥？！”目光锁死陈默苏雨晴，“生面孔？证件！”
老猫瞬间变脸，堆起谄笑：“哎呦疤脸哥！这是我远房侄女一家，刚逃难过来，证件丢了正补办呢！”
“逃难？”刀疤脸凑近陈默，又盯苏雨晴和低头的玲玲，“带个小累赘能跑出来？运气忒好了吧？”语气满是怀疑。
另一个队员拿起探测器滴滴乱扫。
陈默心提到嗓子眼，那玩意儿正朝工作台下去！
“疤脸哥，真是逃难的……”老猫上前挡视线，顺手塞过去个小东西，“一点心意，弟兄们辛苦。”
刀疤脸掂量下，脸色稍缓，但目光仍狐疑，最后定格玲玲：“小丫头，抬头！”
苏雨晴浑身一僵。陈默手摸向背后短刀。
空气凝固！
滴滴滴——！
探测器在门口旧箱子处突然尖鸣！
“头儿！有未注册能量反应！”队员大喊。
刀疤脸立刻转身：“老猫！敢私藏？！”
“没有啊！那都是废件！”老猫赶紧解释。
趁他们纠缠，陈默刚松半口气。
拿探测器的队员不死心，仪器又开始移动……滴滴声……再次逼近工作台。
红色的光圈，慢慢罩住了那堆盖着T-7的乱线。
陈默冷汗唰地下来。苏雨晴指尖掐进手心。
完了。
（第85章 完）
下章预告：
探测器红光照脸！T-7藏身之处彻底暴露？
清洁队刀疤脸会当场翻脸还是借机勒索？
老猫能否再次极限操作，化解这场门前危机？
“钥匙不止一把”背后，究竟藏着多少把“钥匙”？
为救T-7，陈默是否要硬闯有去无回的废弃能源站？
集散地步步杀机，生死一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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