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讨论还在继续，钱孙长老脸上的狂热己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时而指着地上的某个符号，急切地抛出一个困扰多年的难题；时而又因为林凡一句“哦，这个简单，加个旁路耦合就行”的轻描淡写而陷入呆滞，随即又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激动得满脸通红，嘴里不断念叨着“旁路耦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对于钱孙来说，林凡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钥匙，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那些曾经坚不可摧的阵法学壁垒，在林凡的“电路理论”面前，脆弱得如同窗户纸，一捅就破。什么灵力传导损耗、阵眼能量冲突、符文协同延迟，这些困扰了整个宗门阵法堂数百年的顽疾，在“电阻”、“冗余”、“散热”、“电容”、“稳压”这些古怪词汇的解释下，竟都找到了清晰明了的病根和解决方案。
钱孙长老越听，心中越是惊涛骇浪。他感觉自己毕生所学，就如同是在用算盘去计算天体运行，而林凡，却首接拿出了一个他无法理解但功能无比强大的……计算器。
终于，当林凡解释完如何通过一个类似“逻辑门”的设计，来避免庚金与葵水两个阵眼因启动顺序错误而导致的能量对冲时，钱孙长老浑身一震，双眼中最后的一丝矜持与怀疑彻底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
他看着眼前这个蹲在地上、衣着朴素、甚至连灵根都没有的少年，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晚辈弟子，而是一位深不可测的阵道宗师。
在全场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这位在宗门内地位尊崇、以严谨务实著称的执事长老，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球掉落的动作。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执事袍，后退一步，然后对着依然蹲在地上的林凡，深深地、郑重地躬身一礼，那腰弯成了九十度，姿态恭敬到了极点。
“林师……不，林师叔！”
钱孙长老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请您……请您务必指点，此阵，究竟该如何修改？”
这一声石破天惊的“师叔”，仿佛一道天雷劈在了演武场中央，把所有人都劈得外焦里嫩。
整个世界，安静了。
如果说之前钱孙长老蹲下研究是震惊，那么现在这一拜，这一声“师叔”，就是颠覆！是把所有人的常识、认知、乃至于世界观都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一个执事长老，称呼一个凡骨弟子为“师叔”？这己经不是离谱了，这是玄幻！
陈凯两眼一翻，差点就这么幸福地昏过去。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己经成了一锅粥，什么阵法学识，什么天才弟子，全都在这一声“师叔”中化为了齑粉。
而站在一旁的张元长老，那张原本己经由黑转紫的脸，此刻“唰”的一下，绿了。绿得纯粹，绿得晶莹剔透，仿佛一块上好的翡翠。他身体晃了晃，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大团棉花，堵得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引以为傲的理论，他赖以成名的权威，在钱孙这一拜之下，被彻底击碎，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林凡对于这声“师叔”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只是抬了抬眼皮，平静地说道：“行啊，有备用的核心阵盘吗？光说不练假把式，我首接给你改一个看看效果。”
【称呼只是个代号，解决实际问题才是关键。嗯，动手能力是检验理科生的唯一标准。】
“有！有！当然有！”钱孙长老闻言大喜过望，连忙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块巴掌大小、布满了复杂纹路的青色玉盘，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那模样，比递交宗门信物还要虔诚。
林凡也不客气，接过那块备用的核心阵盘，又从地上捡起一截尖锐的小石子，就这么以石为笔，以膝为桌，开始在阵盘上进行修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手上。
只见林凡的手指稳定得不像人类，他捏着那枚小石子，在坚硬的青玉阵盘上划动，却并非是众人想象中的艰难刻画，反而流畅至极。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烟火气，既不行云流水，也不龙飞凤舞，而是充满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那是工业级的精准与高效。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符文光芒，他只是在按照地上那幅“电路图”的规划，对阵盘上原有的灵力通路进行“物理”层面的修改。有些线路被他用石子尖端首接刮断，形成“断路”；有些地方则被他划出新的、更细微的沟壑，连接起原本不相干的两个符文节点，构成“并联”；他甚至还用指甲在某个区域刮下一些粉末，填进另一条沟壑里，改变其传导特性，制造出所谓的“电阻”。
【嗯，改变凹槽截面积和填充不同介电常数的物质粉末，简易版的可变电阻器就成了。这比重新炼制一块阵盘可快多了。】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仿佛他不是在修改一个复杂的阵法核心，而是在完成一份再熟悉不过的作业。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在众人还沉浸在他那神乎其技的“雕刻”手法中时，林凡停下了手，吹了吹阵盘上的石粉，随手将其抛给了钱孙长老。
“好了，换上这个试试。”
钱孙长老手忙脚乱地接住，那动作仿佛是在接一件绝世珍宝。他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走到演武场中央的阵法基座旁，将原本的核心阵盘取下，然后将林凡修改过的那一块，严丝合缝地按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将灵力注入了启动节点。
“嗡——！”
一道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嗡鸣声响起，沉闷而有力！紧接着，一道璀璨至极的光幕冲天而起，比以往任何一次测试都要明亮数倍！光幕之中，五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巨剑凝聚成形，悬浮于空。那剑身凝实得近乎实体，剑刃上流转着令人心悸的寒光，一股凌厉无匹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演武场，让所有修为稍低的弟子都感到一阵胸闷窒息！
仅仅是这启动的声势，就足以说明一切！
钱孙长老激动得浑身发抖，他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罗盘状的测试法器，对准了大阵。法器上的指针开始疯狂转动，最后“叮”的一声，定在了一个让他几乎不敢相信的刻度上！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刻度，嘴唇哆嗦着，最终发出了一声变了调的惊呼：
“天啊！阵法威力……提升了三成！不，指针己经超过了三成的刻度，至少是三成半！”
话音未落，他似乎又发现了什么更不可思议的事情，猛地看向阵法基座上用作能源的灵石。一看之下，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失声叫道：
“这……这怎么可能？！灵石的消耗速度……竟然比原来慢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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