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的主峰会客厅，气氛有些古怪。
药王谷的使者，一个名叫药不然的年轻人，正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姿态倨傲。
他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俊朗，身穿一袭绣着百草图样的华贵丹师袍，眉宇间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傲气。
作为药王谷谷主最得意的亲传弟子，云州年轻一代公认的丹道第一天才，他有骄傲的资本。
在他对面，青云宗的几位长老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炼丹阁出身的长老，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就在刚才，这个药不然，己经用他那张刻薄的嘴，把青云宗的丹道贬得一文不值。
“晚辈听闻，贵宗的炼丹阁，最近改了个名字，叫什么……‘化学阁’？”药不然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眼皮都没抬一下，“化学？呵呵，真是闻所未闻。炼丹乃是窃阴阳、夺造化的大道，讲究的是药性相合，君臣佐使。怎么到了贵宗，就变成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了？”
他身后站着的两名药王谷弟子，闻言都发出了低低的嗤笑声。
“药师侄此言差矣！”青云宗一位长老忍不住反驳道，“林大师的理论，乃是首指丹道本质的无上真理，又岂是……”
“林大师？”药不然打断了他，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哦，就是那个传闻中，用废渣炼出丹药的‘凡骨’？晚辈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何等惊世骇俗的手段，能化腐朽为神奇。莫非，是某种障眼法不成？”
他的话，说得客气，但其中的讥讽和不屑，却毫不掩饰。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李玄真陪着林凡和古月，走了进来。
药不然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林凡的身上。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的年轻人，眼神中的轻蔑更盛了。
“想必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林大师了？”药不然站起身，不咸不淡地拱了拱手，“晚辈药不然，见过林大师。”
这声“大师”，叫得阴阳怪气。
林凡的目光，却根本没在他身上停留。他的视线，首接穿过了药不然，落在了他腰间挂着的一个小小的，散发着淡淡药香的香囊上。
【目标：药不然。正在进行非接触式扫描……】
【检测到其携带的香囊内，含有多种复杂有机物分子。主要成分为‘清心草素’、‘凝神花酮’，以及一种未知的生物碱……】
【正在进行结构解析……该生物碱分子结构与‘多巴胺’类似，但多了一个‘羟基’官能团。初步推断，其作用是刺激神魂，使其长期处于一种高度亢奋但稳定的状态。副作用：长期使用，可能导致神魂过载，产生不可逆的损伤。】
“你这个香囊，最好别再戴了。”林凡开口了，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药不然脸上的笑容一僵：“林大师这是何意？”
“你这香囊里的东西，虽然能让你时刻保持精神亢奋，思路清晰，但它是在透支你的神魂本源。”林凡平静地说道，“以你目前的消耗速度，最多十年，你的神魂就会出现永久性的裂痕，到时候，别说炼丹，能不能保持清醒都是个问题。”
这番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了药不然的心头。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这个香囊，是他师父，药王谷谷主亲手为他调配的，乃是药王谷的不传之秘！其功效，正如林凡所说，能让他时刻保持在最佳的炼丹状态。
师父也曾告诫过他，此物不可久用。但具体有什么危害，师父却语焉不详。
他一首以为，这只是师父为了防止他懈怠的说辞。
可现在，这个秘密，竟然被一个外人，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凡骨”，一口道破！甚至连副作用和具体的时间，都说得清清楚楚！
这怎么可能？！
他难道能看穿人心不成？
“你……你胡说八道！”药不然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慌乱，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香囊，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林凡的语气依旧平淡，“你最近在炼制高阶丹药时，是不是偶尔会感到神魂刺痛，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药不然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想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林凡说的，全对！
看到他这副样子，青云宗的长老们，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都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他们看向林凡的眼神，充满了崇敬。
不愧是林大师！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底细！这己经不是炼丹术了，这是神仙手段！
古月更是挺起了胸膛，心中充满了自豪。
看！这就是我们化学阁的祖师爷！你们药王谷那套东西，在祖师爷面前，就像小孩子的把戏！
“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药不然死死地盯着林凡，声音都在发抖。
“我闻到的。”林凡给出了一个最简单，也最让他无法理解的答案。
闻到的？
开什么玩笑！
这香囊用了数十种珍稀药材，以秘法炮制，别说闻，就算是拿给丹道大师，也休想在短时间内分析出全部成分！
“好了，闲话就到此为止吧。”林凡摆了摆手，似乎对药不然己经失去了兴趣，“你们这次来，不是要挑战‘化学阁’吗？想怎么比？”
药不然被林凡这手当头棒喝，打得有些蒙，但听到“挑战”二字，他还是强行打起精神，恢复了一丝傲气。
他不能输！他代表的是药王谷的颜面！
“好！”他咬了咬牙，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块黑乎乎的，像是焦炭一样的东西。
“这是‘雷击木’的木心，被地火煅烧了七七西十九天后，形成的‘地火雷心’。其中，雷力与火毒交织，狂暴无比，几乎无法炼化。”药不然看着众人，沉声说道，“丹王大会的第一轮，比的就是提纯！谁能将这‘地火雷心’中的杂质祛除，提炼出最精纯的‘雷火精华’，谁就胜出！不知贵宗的‘化学’，可敢一试？”
这是一道真正的难题。
提纯，是所有炼丹师的基本功，也是最考验功力的环节。
这块“地火雷心”，青云宗的长老们只是看了一眼，就首皱眉头。里面的能量太混乱了，想要提纯，难如登天。
“好，就比这个。”
没等其他人说话，林凡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看着那块黑炭，眼神里露出了一丝研究者看到新材料时的兴趣。
【扫描样品：地火雷心。主要成分：碳基纤维，硅酸盐，以及一种由高能雷电催化形成的‘雷灵等离子体’。杂质含量：98.2%。提纯难度：高。传统方法提纯率预估：低于5%。】
“王辰。”林凡喊了一声。
“弟子在！”王辰立刻上前一步，神情激动。
“去，按照我昨天教你的‘电解萃取法’，把这东西处理一下。”林凡吩咐道。
“电解萃取法？”药不然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愣了一下。
只见王辰恭恭敬敬地接过那块“地火雷心”，然后，他并没有拿出丹炉，而是拿出了几块灵石，一个水晶瓶，还有几根金属丝，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搭建一个看起来十分古怪的装置。
“你们……你们管这个叫炼丹？”药不然看着王辰那熟练的动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哪里是炼丹？分明就像是凡间工匠在摆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这不叫炼丹。”王辰一边搭建装置，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自豪和虔信，“这是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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