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层层叠叠的残垣断壁与令人心悸的干尸虫巢,小队跟随着能量探测仪上越来越清晰的、一种异常古老且邪异的波动指引,最终抵达了药王谷遗墟的最深处。
这里的地势相对开阔,仿佛是一个被人工开凿并平整过的巨大广场,但如今早己被疯狂滋生的变异植物和厚厚的腐殖物所覆盖。广场的中央,是一座明显由人力垒砌而成的巨大祭坛。
祭坛由一种黝黑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特殊石材砌成,历经无数岁月依旧保持着大致的完整,只是表面布满了深刻的蚀痕与滑腻的墨绿色苔藓。祭坛的形制古朴而狰狞,其边缘雕刻着并非祥瑞,而是无数纠缠蠕动的毒虫、扭曲哀嚎的人形、以及种种献祭场景的可怖浮雕,充满了蛮荒时代的残忍与邪异气息。一层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七彩毒瘴如同活物般缠绕着祭坛缓缓流转,使其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而所有人的目光,在抵达此处的瞬间,便不由自主地被牢牢钉在了祭坛的正中央。
那里,并非完整的器物,而是半尊残破不堪的古铜鼎。
它静静地矗立在祭坛核心的凹槽内,仿佛己经与祭坛本身融为一体。其造型古朴到近乎原始,却又透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沉重与威严。鼎身大约只剩下一半多,断裂处参差不齐,仿佛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巨力强行撕碎,露出了内部漆黑的结构。残留的鼎壁上,依稀可见一些远比祭坛浮雕更加古老、更加晦涩的模糊纹路,那纹路并非虫兽,反而更接近于某种星辰轨迹或抽象法则的记载,与周围药王谷的巫蛊风格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诡异地融合在了一起。
无需任何检测,林浩以及小队中的每一位成员,都能从灵魂深处感受到——这,就是他们此行所要寻找的目标之一:孟婆鼎的碎片!
然而,这尊本应属于幽冥、执掌轮回与遗忘的神器碎片,此刻却呈现出一种极其邪异的状态。
在那残破的鼎身之内,并非空无一物,而是盛满了大半鼎一种粘稠得如同活物般的墨绿色液体。这液体表面不断缓慢地翻滚、鼓胀着气泡,每一个气泡破裂,都会释放出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恶臭——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复杂臭味,混合了千万种毒物腐败后的腥臊、某种高度浓缩的草药苦涩、以及一种……仿佛能腐蚀灵魂的极致怨毒气息!
这,便是药王谷无数年来,集万千剧毒之物精华,甚至可能融入了无数蛊虫与生灵的生命和怨念,最终炼制而成的剧毒精华!它被刻意收集、供奉于此鼎之中。
更可怕的是,这尊残破的孟婆鼎碎片,似乎与这至邪至毒之物发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恶性共生!
鼎身那古老的材质,本应万法不侵、不朽不坏,但在遭受重创、法则残缺之后,似乎失去了大部分的自我防护之力。那些墨绿色的剧毒精华,正不断地、缓慢地侵蚀、渗透着鼎身的细微裂缝与孔洞。而与此同时,孟婆鼎碎片本身所蕴含的那一丝微弱的、却至高无上的幽冥法则之力,似乎也在被动地、持续地“回应”着这种侵蚀。
其结果就是,一股股肉眼可见的、混合了墨绿色毒液微粒与漆黑死气的诡异毒气,如同鼎的呼吸般,不断从鼎身的裂缝以及液面之上升腾、渗出!
这股混合毒气并未轻易消散,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缠绕着古鼎盘旋数圈后,便缓缓沉入祭坛,并通过祭坛那特殊的石材和其上刻画的邪恶阵法,被源源不断地输送、扩散到整个药王谷的地脉与空气之中!
它,就是污染的核心!是催生变异毒物的终极源头!
众人终于明白,为何药王谷外围的毒瘴如此致命、为何这里的生物会发生如此恐怖的变异、为何这片土地会弥漫着那种连防护服都难以完全隔绝的深沉死气!一切的一切,其根源都来自于这祭坛之上,这尊残破的孟婆鼎碎片与其中容纳的剧毒精华共同构成的恶性毒源!
残缺的神器,与世间至毒之物结合,非但没有被净化,反而产生了一种更可怕、更根本性的污染,持续荼毒着这片土地,甚至可能通过某种冥冥中的联系,影响着更广的范围。
“检测到超高浓度未知毒素!能量场极度混乱!具有强腐蚀性与精神侵蚀性!”技术员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惊骇,仪器上的读数早己爆表,发出刺耳的警报。
队员们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武器,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件器物,而是一头沉睡的、散发着无尽恶意的古老邪物。
林浩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目标近在眼前,但这获取的难度与潜在的危险,远超预期。如何安全地收取这尊与剧毒彻底融合的鼎碎片,成了一个巨大的难题。
而就在这时,许阳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长时间地落在了那半尊残鼎之上。他体外那一首自然散发的微弱幽冥气息,似乎受到了本源的牵引,变得活跃起来,与那鼎身渗出的、混合了死气的毒气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共鸣与……对抗?他那空洞的右眼深处,那抹幽蓝的光芒再次无声亮起,倒映着那尊不断渗出死亡与毒素的古铜残鼎,仿佛无声的审判,又似是久别重逢的冰冷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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