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精准收割
曼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闷热而沉重。唐果躲在一条堆满腐烂垃圾的小巷阴影里，汗水浸湿了她的旧T恤，紧贴着背后的墙壁，冰凉又黏腻。笔记本电脑在她膝头散发着微弱的热量，屏幕上是不断滚动的数据流和几个闪烁的监控窗口。
其中一个窗口，正显示着“蝰蛇”情妇所住那栋破旧公寓楼唯一的出口。另一个窗口，则是复杂的金融交易界面。
耳机里传来轻微的电流嘶嘶声，然后是77学姐那特有的、冷静到几乎漠然的声音指示——通过加密频道，转换成冰冷的电子音，但那份不容置疑的精准依旧穿透而来。
“目标账户，尾号7491，隶属于‘金殿赌场’第三类流水池。漏洞窗口：曼谷时间今日下午3点15分至3点17分，共计120秒。该时间段，系统会进行每日小额零钱自动归集结算，安全协议会有0.7秒的优先级切换延迟。”
唐果屏住呼吸，手指在触摸板上飞速滑动，调出相应的操作界面。她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敲击，但大脑却异常清醒。学姐的声音像是一根坚实的绳索，将她从慌乱中拉出。
“利用这0.7秒，注入伪装数据包，模仿一笔失败的归集交易。金额：设定为477泰铢。”电子音毫无起伏地报出数字。
唐果愣了一下。477？这个零头数字有什么特殊含义？但她没有问，指尖飞快地输入指令。学姐的每一个指令，必然有其深意。
“资金会自动转入‘待处理故障账户’池。该池每72小时自动清空一次，资金退回原账户。但清空前，有内部规则：金额低于500泰铢的故障，会被标记为‘低优先级’，实际处理会有额外12到24小时的延迟。”
唐果眼睛一亮！她瞬间明白了！赌场每天流水巨大，根本不会在意这区区几百泰铢的“故障”，甚至延迟处理也是系统常态。但这12到24小时，就是操作的空间！
“你需要在这段延迟期内，”77的指令继续传来，“在赌场后台标记‘故障己手动处理’（权限代码：Delta-Seven-Gamma，这是赵志刚三年前滥用过但未被彻底注销的旧权限，仍有微弱生效概率），并将该笔资金转入‘临时雇员现金支出’科目下的一个子账户（账户号：）。该科目审批宽松，额度内支出无需二次验证。”
一环扣一环！唐果听得心惊肉跳，又热血沸腾。学姐人在牢笼，却对敌人的系统漏洞、历史遗留问题、内部流程缺陷了如指掌！这是何等可怕的洞察力和记忆力！
“操作完成后，立刻清除所有操作日志，重点覆盖权限调用记录。使用我给你的‘幽灵擦除’算法，运行三次。”
“明白！”唐果低声回应，声音因紧张而有些沙哑。她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
下午3点14分30秒。
倒计时开始。
她的世界缩小到只剩下屏幕上的代码、不断跳动的计时器，和耳机里那稳定不变的、令人安心的电子呼吸声。
3点15分00秒！
“窗口开启。注入数据包。”电子音命令。
唐果敲下回车键！一行伪装代码瞬间融入庞大的数据流！
“延迟出现。权限调用，现在。”
唐果的手指化作残影，输入那串复杂的权限代码Delta-Seven-Gamma！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这个旧权限，真的还能用吗？
屏幕闪烁了一下！权限验证……竟然通过了！
“标记故障处理。输入目标子账户。”
唐果迅速操作，将那477泰铢指向77指定的那个不起眼的现金支出账户。
“确认转账。立刻执行日志擦除！”
唐果毫不犹豫地启动了“幽灵擦除”程序，看着进度条飞速上涨，将所有她存在过的痕迹一遍、两遍、三遍地彻底覆盖！
3点16分58秒。
所有操作完成。
唐果下去，后背完全被冷汗湿透，手指还在微微颤抖。她死死盯着屏幕，等待着。一旦有任何警报触发，她必须在几秒内切断一切连接，狼狈逃窜。
一秒。两秒。十秒……
赌场庞大的资金流依旧平稳运行，没有任何异常警报。那477泰铢，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成功了！
她真的从庞然大物的牙缝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抠下了一粒肉屑！
“学姐……成功了！”唐果对着麦克风，声音激动得发颤。
耳机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平稳的电子音重新响起：“很好。资金留在账户，我会告知下一步用途。保持静默，等待后续指令。”
通讯切断。
唐果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脸上却抑制不住地露出一个灿烂的、充满希望的笑容。虽然只有477泰铢，但这意义重大！这是学姐反击的第一步！是她们夺回主动权的开始！
她小心翼翼地将笔记本电脑收好，像呵护珍宝一样。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在黑暗中乱撞了，她有指引，有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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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舱内。
77缓缓睁开了眼睛。
刚才远程指挥唐果，耗费了她巨大的精神。她必须精准回忆每一个细节，计算每一步的风险，同时还要分神压制身体的痛苦和药物的影响，维持生理指标的平稳。
此刻，一阵强烈的疲惫感袭来。
但她的眼神却清亮如寒星。
477泰铢。微不足道。甚至不够在曼谷吃一顿像样的饭。
但这是一个象征。是她苏萋萋（77），在被夺走一切、打入深渊之后，第一次，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金额是故意的。4月7日，是她的生日。这是她送给自己的，一份来自地狱的生日礼物。
她能想象到唐果的激动。但她更清楚，这仅仅是开始。这笔小钱，是种子，是鱼饵，是测试 waters 的石子。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成功的、微小的操作，她验证了几件事：
1. 唐果可靠，且能力足够执行精密指令。
2. 那个废弃的暗网节点和与“雨燕”的通信渠道暂时安全。
3. 她记忆中的那些漏洞和信息，依然有效。
4. 蝶钥似乎能通过这种极远距离的、基于特定信息流的“操作”，产生难以解释的微弱共鸣，虽然原因不明，但或许……能成为某种特殊的反馈信号？
手腕深处，那墨黑色的纹路依旧冰冷死寂。刚才操作时那微弱的悸动仿佛只是错觉。
77不再去深究。她重新收敛心神，开始规划下一步。
这笔钱，不能动。它必须作为一个“干净”的起点，用于更关键的用途——比如，支付给那个被家暴的黑客女孩的第一笔“佣金”，或者购买一些最基本的监听设备。
她需要让唐果的小组，真正运转起来。
扎根的过程，缓慢而痛苦。但第一次精准的收割己经完成，证明这片看似坚硬的冻土之下，并非毫无生机。
77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勾勒下一张网。
猎物的名单很长。赵志刚、林哲、还有那些藏在更深处的身影……一个一个来。
她有的是时间，和他们慢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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