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说来就来。
赵卫华把林浅浅拉到桥洞底下，两人浑身透湿。
林浅浅把相机护在怀里，像护一只炸毛的小猫。
“给我个解释。”
赵卫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解释就是——你会感冒。”
话音未落，他手指在她眉心轻轻一点。
一缕温热钻进皮肤，林浅浅只觉眼皮发沉，身子软软倒下。
赵卫华把人横抱起来，叹了口气：“先睡一觉，醒来再说。”
夜里十一点，城郊废旧仓库。
赵卫华把林浅浅放在行军床上，盖了件干外套。
他自己蹲在仓库门口，望着远处天空。
云层翻滚，像一口倒扣的黑锅，闪电在锅底炸开。
耳机里传来老郑沙哑的声音：“孢子群在塘沽外海集结，预计凌晨两点登陆，你只有三小时。”
赵卫华嗯了一声，把绿棉袄脱下来，翻个面成了黑色紧身衣。
棉袄里层，用红线绣着一条龙，张牙舞爪。
他抬手，掌心向上。
仓库地面顿时亮起一圈淡金色符纹，像古老的罗盘。
“鲟龙”从暗河里钻出，鳞片闪着幽蓝冷光。
赵卫华翻身骑上，大鱼尾巴一摆，破窗而出，首冲夜空。
雨点打在脸上，像小石子。
他眯眼，心里默数：一百二十公里，十分钟赶到。
塘沽外海，风卷十米浪。
乌云压到海面，黑得像墨汁。
孢子群裹在台风眼里，像一团会呼吸的紫火。
赵卫华脚踏浪尖，双手合十，再分开，掌心拉出两道电弧。
“雷池——开！”
轰！
闪电从天而降，劈在他脚边，海水瞬间汽化，白雾升腾。
紫火被雷光逼退，发出婴儿般啼哭。
赵卫华趁机欺身而上，双指并拢，凌空写符。
符纹化作金线，把孢子群牢牢捆住，越缩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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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情没完。
台风突然转向，首奔北京。
老郑在耳机里急喊：“西墙失控！你必须在陆地把风眼撕碎！”
赵卫华抬头，乌云深处，一道巨大旋涡缓缓张开，像巨兽的嘴。
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紫黑珠子上。
珠子发出尖锐嘶鸣，化作一道紫光，钻进漩涡中心。
下一秒，旋涡开始崩解，乌云西散，露出皎洁月亮。
暴雨骤停，海面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凌晨两点十五分，赵卫华回到仓库。
林浅浅还在睡，睫毛上沾着水珠。
赵卫华蹲下身，轻轻擦掉她脸上泥点。
“浅浅，对不起。”
他伸手，想把她记忆里的今晚抹掉。
却在指尖碰到她眉心时，停住了。
——她梦里在叫他的名字。“赵卫华……别走……”
他收回手，苦笑：“算了，留点悬念吧。”
天蒙蒙亮，林浅浅醒来。
发现自己躺在仓库，身上盖着熟悉的外套。
赵卫华坐在门口，啃冷油条。
“醒了？送你回家。”
林浅浅摸相机，照片还在。
她盯着赵卫华：“昨晚我看见你在天上飞。”
赵卫华耸肩：“你做梦了。”
“那台风怎么突然散了？”
“天气预报说，拐弯去日本了。”
林浅浅眯眼：“赵卫华，你骗不了我。”
赵卫华把最后一口油条塞进她嘴里：“先填饱肚子，再谈理想。”
上午八点，新闻滚动播出：“在党和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广大群众众志成城，成功化解台风西墙，实现零伤亡、零损失。”
镜头里，一群志愿者在街头清理树枝。
赵卫华骑着二八大杠，从镜头边缘一闪而过。
没人知道，昨晚那只撕开乌云的手，属于一个街道办小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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