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顺着林默的额发滴落，砸在脚边浑浊的水洼里，溅起小小的涟漪。胸腔里那颗心还在狂跳，指尖残留的冰冷触感和脑海中翻腾的帝王威仪、末世烈焰形成强烈的冲突。
传国玉玺碎片？
这个念头荒谬得让他自己都想笑。那是传说中的东西，象征皇权神授的无上重器，历经千年，多少帝王将相为其折腰，最后只留下“摔玺一角，以黄金补之”的传说。它的一角碎片，怎么可能出现在星海市老城区这片即将被推平的拆迁废墟里？埋在泥巴里，跟烂砖头为伍？
可指尖那冰冷真实的触感，脑海中那清晰到令人心悸的画面——枯手藏匿的绝望，帝王用印的威严，烈火焚城的崩裂……尤其是那“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虫鸟篆印文，如同烙印般刻在记忆里。
还有那只有他能看见的、温润厚重的宝光！这光，他刚才扫视废墟时，只在几块年代久远的老墙砖上看到过极其微弱的灰白影子，远不及这块石头的万分之一！
“试试……总得试试……”一个声音在心底疯狂叫嚣，压倒了所有的理智和常识。反正己经一无所有，烂命一条，蹲在拆迁废墟里躲雨，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他猛地甩了甩头，甩掉头发上的雨水，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弯腰，双手用力扒开石头周围的湿泥。泥土冰凉黏腻，指甲缝很快塞满了泥垢。他咬紧牙关，不顾湿冷和肮脏，一点点将那块比拳头略大、沉甸甸的灰黑色石头从泥坑里抠了出来。
石头入手沉重，带着地底深处的阴寒。他小心翼翼地拂去表面大块的泥浆，露出更多灰黑粗糙的石皮。那个疑似有金色痕迹的角落，依旧被一层顽固的、半干涸的深褐色泥浆紧紧包裹着，像一块丑陋的痂。
怎么弄掉它？用指甲抠？太慢，而且容易伤到里面可能存在的脆弱部分。
林默的目光扫过周围，落在不远处一个被丢弃的、还残留着一点浑浊雨水的破塑料碗上。他走过去，把碗里的脏水倒掉，又接了半碗从天而降、相对干净的雨水。
水有了，但……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名正言顺展示，并且……万一呢？万一真是惊天大漏，他一个毫无根基的穷小子，拿什么保住它？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鬣狗，闻到一丝血腥味就会扑上来将他撕碎。
首播！
一个念头如同火花般迸现。互联网时代，众目睽睽之下，就是最好的保护伞！流量，关注度，就是无形的铠甲！只要操作得当，瞬间引爆全网，让无数双眼睛盯着，那些暗处的爪子反而不敢轻易伸出来。
他捡起地上屏幕碎裂、边缘变形的旧手机。屏幕蛛网般的裂痕下，荒野寻宝：开局直播找到传国玉玺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荒野寻宝：开局直播找到传国玉玺最新章节随便看！开机键竟然还顽强地亮了一下！电量显示：1%。这破手机跟他一样，命硬。
顾不上心疼，林默飞快地抹掉屏幕上的水渍和泥点，用冻得有些僵硬的手指，点开了那个他偶尔用来刷视频、却从未想过自己会开播的APP——抖乐首播。注册？他有个几乎废弃的账号，名字还是系统随机的乱码。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快速操作。修改首播间标题！要够炸，够吸引眼球！什么“探秘老宅”、“拆迁捡宝”都弱爆了！要的就是石破天惊，要的就是争议！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疯狂，在标题栏重重敲下一行字：
【星海废墟现场首播！震惊！传国玉玺碎片惊现拆迁区！是惊天发现还是年度剧本？点进来看开水浇石头！】
标题打出的瞬间，林默自己都觉得脸上有点发烫。太浮夸了，太像那些搞噱头的无良主播了。但此刻，他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争议越大，流量越快！
设置好标题，他毫不犹豫地点下了“开始首播”按钮。碎裂的屏幕闪了闪，画面一阵扭曲模糊后，终于稳定下来。前置摄像头正对着他那张被雨水打湿、略显苍白和狼狈的脸，背景是残破的断墙和灰蒙蒙的雨幕。
右上角的在线人数：0。
林默调整了一下角度，将镜头对准自己手中那块沾满泥巴、毫不起眼的灰黑色石头，又特意将那个被深褐色泥浆覆盖的角落凑近镜头。
“咳…咳咳，”他清了清被冷雨激得有些发痒的嗓子，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刻意的平静，努力模仿着那些鉴宝主播的语调，“首播间的朋友们，大家……呃，下午好？虽然可能没几个人。如你们所见，我现在在星海市老城区的一个拆迁废墟里。”
他顿了顿，将石头在镜头前缓慢转动，确保每个角度都被拍到，尤其是那个被泥糊住的角落。
“就在刚才，我意外发现了这个东西。”他举起石头，“看上去，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对吧？跟旁边的烂砖头没什么区别。但是……”
他的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我告诉你们，这东西，不简单！非常不简单！”
他微微凑近镜头，压低了声音，营造出一种神秘感：“根据我的专业判断，以及……一些特殊的线索，我高度怀疑，这块被泥巴糊住的地方，里面包裹着的，极有可能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的一角碎片！”
话音刚落，右上角的在线人数，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终于跳动了一下。
【1人】。
紧接着，一行孤零零的弹幕，带着浓浓的嘲讽，慢悠悠地飘过屏幕：
“主播，雨太大，脑子进水了？还是拆迁拆出幻觉了？传国玉玺？你咋不说挖到秦始皇的尿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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