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公务车在高速公路上平稳行驶，雨己经停了，窗外是飞驰而过的模糊夜景和远处城市稀疏的灯火。
林默靠在后排，闭着眼睛，看似在休息，实则心神沉入体内，仔细体会着那觉醒不久的“全知之眼”异能。警局的惊心动魄暂时过去，此刻难得的安静，正是梳理自身力量的好时机。
他尝试着再次开启“真视”。心念微动，双眼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旁人根本无法察觉的流光。
世界再次被光晕覆盖。
前排开车的司机，身上笼罩着一层极其稀薄、几乎透明的灰白光晕，显示其价值或存在感极其普通。副驾驶的便衣，光晕稍浓一点点，但也只是普通的白色，带着一丝代表纪律和秩序的淡蓝。
林默心中了然。看来“真视”被动观察生物时，光晕的颜色和强度，似乎与目标的生命层次、社会价值或者某种“存在感”有关？普通人就是灰白到白，像王警官那种执法者，可能带点秩序蓝？那赵博研究员身上的光晕呢？当时在警局人太多，他没来得及细看。
他尝试将目光移向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双手之上，覆盖着一层……奇异的光晕！
这光晕并非单一颜色，而是由内而外、层层晕染。最核心处，是一点深邃、纯粹、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幽暗，如同宇宙深处的黑洞。在这幽暗核心之外，则包裹着一层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淡金色光晕，温暖而内敛，如同初生的晨曦。
这……代表什么？林默有些困惑。核心的幽暗，是异能的本源？外层的淡金，是他自身的生命能量？还是……因为接触了“传国玉玺”碎片而沾染上的气运？
他暂时无法理解。目光扫过旁边座位上放着的那个破旧行李箱。箱子上只有极其黯淡的灰白光晕，死气沉沉。里面的几件旧衣服，光晕同样微弱。
林默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装着身份证和仅剩几十块钱的旧皮夹上。皮夹本身光晕黯淡，但当他的视线穿透皮质外层，看到里面夹着的一张微微泛黄的旧照片时，动作猛地顿住。
照片上是三个人的合影。一对笑容慈祥的中年夫妇，中间站着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笑容青涩阳光的少年——那是他的父母和他。
在“真视”之下，这张普通的旧照片上，竟然笼罩着一层极其温暖、柔和的乳白色光晕！光晕如同实质般流淌着，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眷恋和思念。
林默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股酸涩瞬间涌上鼻尖。父母因意外离世多年，这张照片是他仅存的念想。原来，承载着深厚情感和记忆的物件，也会散发出如此温暖的光……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被动“真视”的消耗似乎微乎其微，如同呼吸般自然。
那么，“溯源”呢？
林默的目光再次投向自己的双手。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去碰触那张照片。情感的冲击太大，他怕自己承受不住。他需要一个更“中性”的试验品。
他的手指，缓缓移向了自己那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膝盖处，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破洞边缘。
指尖轻轻触碰上去。
嗡——
熟悉的晕眩感瞬间袭来！但比第一次接触石头碎片时要轻微得多，如同轻微的低血糖。
眼前景象瞬间变幻！
他看到自己坐在聚宝斋昏暗的库房里，就着昏黄的灯光，用一根粗针笨拙地缝补着这条因为长期跪地擦拭古董而磨破的裤子。钱老板刻薄的骂声隐隐从外面传来：“磨蹭什么？这点活都干不利索！这个月工钱扣一百！”
画面破碎。
又看到自己穿着这条裤子，在人才市场拥挤的人流中穿梭，一次次递出简历，又一次次被拒绝，裤腿沾满了灰尘……
画面再次转换……
这一次“溯源”持续的时间很短，看到的都是自己近期的一些生活片段，情绪大多是疲惫、压抑和一点不甘。消耗的精神力也相对较少。
林默收回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他大概摸清了“溯源”的规律：触碰物品，回溯其经历的关键历史片段或与其紧密关联的信息。回溯内容的“强度”和消耗的精神力，与物品本身蕴含的“历史光晕”强度、以及回溯内容的“信息量级”和“时间跨度”成正比。
像传国玉玺碎片那种蕴含惊天秘密、跨越两千年的重器，回溯一次几乎要了他半条命。而自己这条普通的裤子，只能回溯一些近期、无关紧要的个人片段，消耗很小。
那么，“洞悉”呢？梦幻的虚幻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林默心念再次凝聚。他看向前排副驾驶的椅背，那是一个普通的黑色皮革座椅。
“洞悉！”
双眼瞳孔深处，仿佛有极其细微的星光一闪而过。
视野瞬间被拉近、放大！椅背上原本光滑的皮革表面，在他眼中纤毫毕现！无数细微的皮革纹理、使用中留下的细小划痕、甚至几粒极其微小的灰尘颗粒，都清晰地呈现出来。他甚至能看清皮革表面极其微弱的反光变化，显示出其材质的密度和韧性。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瞬间拥有了超高倍的显微镜。但仅仅维持了不到三秒钟，一股强烈的酸涩感猛地从双眼传来，视线瞬间变得模糊！
“唔……”林默闷哼一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两行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怎么了？不舒服？”旁边的便衣立刻警觉地转头问道。
“没事，”林默用手背擦掉眼泪，声音有些沙哑，“眼睛有点干涩，可能刚才在警局没休息好。”他心中却凛然。“洞悉”能力的消耗竟然如此之大！而且似乎对眼睛负荷极重！才三秒就有种眼球被针扎的刺痛感。
这金手指，果然不是没有代价的！尤其是主动能力，“溯源”消耗精神力，伴随眩晕恶心；“洞悉”消耗更大，且首接作用于双眼，过度使用恐怕会伤及视力甚至导致失明！
他必须谨慎使用！尤其是在缺乏补充和恢复手段的情况下。
“坚持一下，快到省城了。到了鉴定中心那边会安排你休息。”便衣说道。
“好的，谢谢。”林默点头，闭上眼睛假寐，心中却在飞速盘算。
省文物鉴定中心，汇聚了真正的顶尖专家和检测设备。传国玉玺碎片的价值，在那里会得到最终确认。这对他而言是机遇，也是风险。官方会给他奖励，但同样，他这个人，也会被彻底推到风口浪尖。那个“饕餮”和暗处的窥视者，绝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他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那部关键时期没电了的旧手机，在警局做笔录时就被当作个人物品暂时保管了。他现在无法联系外界，更无法查看“饕餮”那条神秘的私信。
“饕餮”……祖坟……林默咀嚼着这两个词。那人特意提到“祖坟”，绝非无的放矢！难道他指的，就是那片老城拆迁区？那片废墟之下，除了玉玺碎片，还藏着别的秘密？和“饕餮”的祖上有关？
就在他思绪翻飞之际，车队缓缓驶入了灯火通明的省文物鉴定中心大院。
车刚停稳，早己等候在此的一群白大褂和安保人员就围了上来。省厅特警如临大敌，将装着石头的特制保险箱交接给鉴定中心的工作人员。林默也被便衣护送着，走向一栋守卫森严的大楼。
在进入大楼安检门时，林默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旁边墙壁上挂着的中心专家介绍栏。其中一个名字和照片，让他脚步微微一顿。
古文字与金石鉴定研究室首席专家：陈清
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齐耳短发，面容清秀，眼神却异常锐利冷静，透着一股干练和知性，穿着白大褂，胸前挂着工作牌。
陈清？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林默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走这边。”便衣提醒道。
林默收回目光，跟着走了进去。他没有注意到，在专家栏不远处，一个穿着灰色保洁服、帽檐压得很低的身影，正拿着拖把，慢悠悠地拖着光洁如镜的地板。当林默的身影消失在安检门后，那保洁员状似无意地抬起头，帽檐下露出一双浑浊却异常精明的眼睛，飞快地瞥了一眼专家栏上“陈清”的照片，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随即又低下头，继续拖地。
大楼内部，窗明几净，走廊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林默被带到一间舒适的休息室，有专人送来食物和水。
“林先生，你先在这里休息。检测需要一段时间，结果出来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按铃。”工作人员态度客气。
“谢谢。”林默点头。他知道，接下来的等待，才是真正的考验。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静谧的庭院和远处城市璀璨的灯火。星海市的老城区，那片埋葬着帝王印玺一角、也埋葬着“饕餮”祖上秘密的废墟，此刻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而他，己经身不由己地被卷入漩涡中心。金手指的代价，他己经初步领教。接下来，他需要利用好官方提供的这个暂时安全的平台，尽快恢复精力，并想办法……重新拿到一部能联网的手机！
那条“饕餮”的私信，他必须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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