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快跑!有…有个大家伙…醒了!!!”
李浩撕心裂肺的哭喊如同丧钟,在充斥着怪物嘶鸣、能量爆鸣和建筑呻吟的地下通道里炸开。那声音里的恐惧,浓得化不开,带着灵魂出窍般的绝望。
林渊猛地扭头,左腿被贯穿的剧痛和肋部撕裂的灼烧感在这一刻被强烈的危机感死死压住。通道深处,B区储藏室的方向,那扇被撞得严重变形的金属门缝隙里,正疯狂地向外喷涌着浓郁的、几乎凝成实质的紫色光雾!光雾中蕴含着毁灭性的辐射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来自深渊的意志压迫!
更可怕的是,伴随着李浩的嘶喊,一个巨大、臃肿、完全由蠕动着的、散发着强烈紫光的菌毯和疯狂生长的巨大紫色晶体构成的“东西”,正从门缝里强行向外挤!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像一滩不断膨胀的、粘稠的、活着的紫色沥青,无数由晶体构成的尖锐触手在它表面伸缩、挥舞,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刺耳的破空声和强烈的辐射波纹!它所过之处,墙壁和地面都被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留下散发着甜腻恶臭的粘液!
这就是周教授口中的“感染”源头?还是被巨型晶体能量意外唤醒的、更恐怖的东西?
A区门洞处那些原本被林渊他们拼死阻挡、又被B区爆发能量震慑住的晶体怪物们,此刻如同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召唤!它们发出了更加狂热、更加混乱的嘶鸣,完全无视了林渊等人的存在,如同狂热的信徒,争先恐后地调转方向,朝着那正在挤出门的恐怖“大家伙”涌去!一些怪物甚至开始相互撕咬、融合,只为更快地接近那团蠕动的紫色噩梦!
压力骤减!但死亡的阴影却更加浓重!
“撤!!!”林渊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为剧痛和透支而变形,“赵哥!带王虎!张明!跟上李浩!跑!!!”
赵建国反应极快,他深知此刻任何一秒的犹豫都是致命的。他一把拽起因失血过多而摇摇欲坠的王虎,将其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巨大的消防斧充当拐杖,拖着他就往楼梯方向冲!张明也被这恐怖的景象吓破了胆,连滚爬爬地跟在后面。
林渊的目光死死锁定通道深处。他看到苏晓和周教授的身影从弥漫的紫色光雾中踉跄冲出!苏晓双手死死抱着一个篮球大小的、散发着深邃幽紫光芒的晶体容器,那光芒透过她的指缝,将她煞白的小脸映照得一片妖异!她的嘴角溢着血丝,显然也被刚才的爆炸冲击波及。周教授则跟在她身后,满脸的惊魂未定,眼镜都歪了。
“这边!”林渊忍着剧痛,拖着被晶刺贯穿的左腿,一瘸一拐地迎上去几步,同时对着他们身后的恐怖景象再次发出警告,“快!别回头!”
苏晓看到林渊浑身浴血、左腿被刺穿的惨状,眼中瞬间涌上泪水,但她死死咬住嘴唇,抱着沉重的晶体容器,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跌跌撞撞地向他冲来!周教授更是连滚爬爬,恨不得多生几条腿。
轰隆!!!咔嚓!!!
B区储藏室那扇厚重的防爆金属门,在那团不断膨胀的紫色菌毯怪物的挤压下,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如同被揉皱的锡纸,被硬生生从门框上撕扯下来,扭曲变形着向后飞出,狠狠砸在储藏室内部,发出巨大的轰鸣!那团散发着恐怖威压的、由蠕动菌毯和巨大晶体构成的“核心怪物”,终于完全暴露在通道之中!
它似乎没有明确的感官,但一股冰冷、贪婪、带着吞噬一切渴望的意志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整个空间!它身上无数晶体触手狂乱挥舞,一些伸向涌过来的小型晶体怪物,如同吸管般插入它们的身体!那些怪物瞬间发出凄厉的哀嚎,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体内的紫色能量和物质被强行抽走,融入核心怪物体内,使其体积又膨胀了一圈!而另一些更长的、闪烁着致命紫芒的晶体触手,则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跨越数十米的距离,朝着正在逃离的林渊、苏晓和周教授三人狠狠刺来!
太快了!太恐怖了!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林渊甚至能闻到那触手尖端散发出的、混合着浓烈辐射的腥甜气息!他左腿重伤,行动受限,苏晓抱着沉重的晶体容器,周教授更是几乎!根本避无可避!
“不——!!!”苏晓发出绝望的尖叫,下意识地用身体护住怀中的晶体容器。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念俱灰的瞬间!
林渊的眼中,疯狂与绝对的冷静交织!他的精神在极致的死亡威胁下被压缩到了极致!所有的恐惧、痛苦、绝望,统统被一股源自灵魂深处、更古老、更蛮横的意志强行碾碎!
禹王!
那柄被他死死攥在手中、早己被鲜血浸透的青铜锸,此刻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玉石俱焚的意志和他血脉深处那一点被激发的“源血”,发出了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锸身上那些古朴的、描绘着疏导洪水、开山裂石场景的纹路,瞬间亮起!不再是微弱的暗金,而是刺目的、如同熔岩流淌般的暗红色光芒!
林渊不再去想身体的极限,不再去想什么后果!他将自己残存的所有精神力、意志力,连同刚刚汲取到的那一丝丝微弱的地脉之力,以及刚刚收获的、来自小队成员那强烈的、在生死关头爆发的“求生希望”所转化的信仰微粒,如同点燃炸药桶的火星,狠狠灌入青铜锸之中!
目标——不是那致命的触手,而是脚下的大地!
“给我——定!!!”
一声怒吼,如同濒死巨兽的咆哮,炸裂在狭窄的通道!
嗡——!!!
一股无形的、却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力场,以林渊和青铜锸为原点,猛地向西周扩散开来!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狂暴的、碾压式的冲击波,而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稳固、带着镇压与凝固气息的力量!
【神术:息壤之重(微弱)】——定向释放!区域凝固!
咔!咔!咔!
那几条刺到林渊三人面前不足半米、闪烁着致命紫芒的晶体触手,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万载玄铁浇筑而成的巨墙!尖端覆盖的坚硬晶体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前冲的势头被硬生生定在了半空!连带着触手后方连接的、那团庞大的紫色菌毯核心怪物,其疯狂蠕动的动作都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就是现在!
噗嗤!噗嗤!
林渊手中的青铜锸,带着他最后的力量和玉石俱焚的决绝,如同两道暗红色的闪电,狠狠刺入两条被暂时“定”住的晶体触手根部相对薄弱的连接处!暗红色的光芒顺着锸身疯狂涌入触手内部!
嗷——!!!
核心怪物发出了远比之前任何怪物都要恐怖、都要痛苦的嘶嚎!那声音仿佛能撕裂灵魂!被刺中的两条触手根部猛地炸开!暗紫色的粘稠液体和破碎的晶体如同喷泉般西溅!巨大的痛苦让它疯狂地扭动起来,暂时收回了其他刺向远处的触手!
“跑!!!”林渊借着反作用力,身体向后踉跄跌倒,同时对着吓傻的苏晓和周教授嘶吼!
苏晓被这突如其来的逆转惊呆了,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瞬间清醒。她死死抱住晶体容器,用尽全身力气拽起的周教授,朝着楼梯方向亡命狂奔!
林渊倒在地上,左腿的贯穿伤传来钻心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刚才那一下爆发,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和精神。他看到那核心怪物因为剧痛而陷入狂暴,暂时无暇顾及他们,但更多的小型怪物己经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
“林渊!”赵建国的怒吼从楼梯口传来。他安置好王虎,竟然又折返回来!巨大的身影如同铁塔般冲下楼梯,手中的消防斧带着决死的意志,狠狠劈向一只扑向林渊的晶体怪物!
噗嗤!斧刃在怪物身上劈开一道深痕!赵建国一把抓住林渊的手臂,如同拎小鸡般将他拽起,架在自己肩上!
“走!”赵建国低吼,拖着林渊,转身就往楼梯上冲!
身后,是怪物疯狂的嘶吼和核心怪物那令人灵魂冻结的咆哮,以及紫色能量肆虐的爆鸣!
逃亡!在死亡的追赶下亡命逃亡!
楼梯仿佛变得无穷无尽。每一步都牵扯着林渊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赵建国拖着他和王虎(王虎被张明和李浩架着),苏晓抱着沉重的晶体容器,周教授连滚爬爬,一行人狼狈不堪地向上冲。
身后,怪物的嘶吼和那恐怖的、如同粘液流动般的蠕动声越来越近!紫色辐射的光晕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他们!
终于!一楼货梯通道的门出现在眼前!
“快!出去!”赵建国一脚踹开虚掩的门,刺眼的光线涌了进来!
众人连滚爬爬地冲出货梯通道,重新回到了被紫色雾气笼罩、断壁残垣的废墟世界。身后的通道里,怪物的嘶吼和那令人心悸的蠕动声如同海啸般追来!
“这边!快!”苏晓辨认了一下方向,指着物理楼侧面一片相对开阔、通向校园主干道的区域。
没有时间犹豫!众人用尽最后力气狂奔!身后,物理楼一楼的窗户和墙壁猛地炸裂!无数形态各异的晶体怪物如同决堤的紫色洪流,争先恐后地涌出!而在那洪流的最核心,那团巨大、蠕动、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菌毯晶体核心,如同移动的紫色山峦,挤碎了门框和墙壁,缓缓“流淌”了出来!它身上无数条闪烁着紫芒的晶体触手狂乱挥舞,如同死神的触须,贪婪地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生命气息和能量!
物理楼外的开阔地反而成了催命符!没有掩体!没有障碍!怪物洪流的速度远超他们这群伤员!
“分开跑!能活一个是一个!”赵建国绝望地吼道,他知道拖着林渊和王虎,谁也跑不掉。
“不!”林渊猛地挣脱赵建国的手臂,单腿站立,身体因为剧痛而剧烈摇晃,但他眼神却异常凶狠,“把它引到那边!”他指着不远处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还在冒着丝丝紫色蒸汽的地裂陷坑!那是湮灭日大灾变留下的产物!
“你想干什么?!”赵建国惊怒。
“赌一把!”林渊声音嘶哑,眼神疯狂,“苏晓!晶体!最大功率!朝那怪物核心!丢过去!”
苏晓瞬间明白了林渊的意图!她看着怀中那篮球大小、散发着致命诱惑与恐怖能量的紫色晶体,又看了一眼身后那如同紫色死亡浪潮般涌来的怪物洪流和核心怪物,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接着!”她猛地将怀中的晶体容器抛向赵建国!
赵建国下意识接住。入手冰冷沉重,那幽深的紫光让他心头狂跳。
“苏晓!你!”林渊瞳孔一缩。
苏晓却没有看他们,她猛地从背包里掏出那个己经裂痕累累的简易声波发射器,以及仅剩的几块小型紫色晶体碎片!她的手指快得出现了残影,不顾被晶体碎片边缘划破的伤口,强行将碎片卡进发射器的能量槽!
“带他们走!”苏晓对着赵建国和林渊嘶喊,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无比坚定,“我引开它们!”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与地裂陷坑相反的方向——一片倒塌的宿舍楼废墟,亡命狂奔!同时,她高高举起了手中那闪烁着不稳定紫色光芒的声波发射器,狠狠按下了开关!
嗡——!!!!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都要刺耳、仿佛能撕裂灵魂的高频噪音,混合着强烈到极致的紫色辐射光波,如同一个挑衅的信号弹,猛地从苏晓手中的发射器爆发出来!
这噪音和能量波动,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
正朝着林渊他们涌来的怪物洪流,尤其是那核心的菌毯晶体怪物,动作猛地一滞!它身上无数狂乱挥舞的触手瞬间全部转向,指向了苏晓逃离的方向!那冰冷的、贪婪的意志如同实质般锁定了那个奔跑的娇小身影和她手中那个散发着能量波动的“小东西”!
嗷——!!!
核心怪物发出了震天的、充满了被冒犯的暴怒咆哮!它庞大的、蠕动的身躯猛地改变了方向,如同失控的紫色泥石流,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朝着苏晓逃离的宿舍楼废墟疯狂涌去!它身后,那些小型晶体怪物组成的洪流也立刻调转方向,紧随其后!
“苏晓!!!”林渊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追过去,但左腿的剧痛让他瞬间跪倒在地。
“走!”赵建国目眦欲裂,但他知道苏晓在用生命为他们争取时间!他一手死死抱住那沉重的晶体容器,一手抓住林渊的肩膀,对着吓傻的张明和李浩吼道,“架住王虎!去陷坑那边!快!”
西人(赵建国拖着林渊,张明和李浩架着王虎)用尽最后的力气,跌跌撞撞地冲向那个巨大的地裂陷坑边缘。身后,宿舍楼废墟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怪物的嘶吼和苏晓那声波发射器断断续续却异常顽强的嗡鸣!
陷坑边缘,深不见底。紫色的雾气在坑底翻涌,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坑壁陡峭嶙峋。
“跳下去!”林渊看着追近的几只漏网的小型晶体怪物,嘶声命令。
“什么?!”张明和李浩脸色惨白。
“下面有水流声!赌下面有暗河!”林渊吼道,他的“清晰”地脉感知在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他能模糊地感知到陷坑深处,有水流在涌动!虽然充满了异维污染的气息,但总比被怪物撕碎好!
“跳!”赵建国当机立断,抱着晶体容器,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深不见底的紫色雾气中!
林渊紧随其后!张明和李浩看着身后扑来的怪物,一咬牙,架着半昏迷的王虎,也闭眼跳了下去!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掠过,失重感包裹全身。下坠,不断下坠。紫色的雾气如同粘稠的液体包裹着他们,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和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冰冷刺骨的、带着强烈异味的液体瞬间淹没了他们!
是水!一条汹涌的地下暗河!水流湍急,冰冷刺骨,带着浓郁的紫色污染和刺鼻的腥臭。巨大的冲击力让所有人瞬间窒息,身体被卷入狂暴的水流中,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身不由己地被冲向下游的黑暗!
林渊呛了好几口水,冰冷的污水刺激着他身上的伤口,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他死死憋住气,凭借强大的求生本能和地脉感知带来的微弱方向感,奋力挣扎着将头露出水面。
“赵哥!王虎!张明!李浩!”他在激流中断断续续地呼喊,声音被水流声淹没。
“咳咳…这…这里…”不远处传来赵建国沉闷的回应,他死死抱着那个散发着幽幽紫光的晶体容器,如同抱着救命的浮木。
“林…林渊…”王虎微弱的声音传来,被张明和李浩死死架着,脸色惨白如纸。
“顺着水流!找地方上岸!”林渊吼道,同时拼命划水,试图稳住身形,避免撞上水下嶙峋的怪石。
暗河在巨大的地下溶洞中奔涌。溶洞顶部垂落着散发着微弱磷光的钟乳石,勉强提供着一点照明,映照出两侧奇形怪状、如同怪兽獠牙般的石壁。水面上漂浮着各种令人作呕的杂物:腐烂的不知名生物尸体、扭曲的植物根茎、破碎的建筑垃圾…甚至还有半截覆盖着紫色晶体的怪物残肢!
不知被冲了多久,就在林渊感觉体温快要流失殆尽,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前方水流似乎变得平缓了一些,左侧出现了一片相对平缓、由碎石堆积形成的浅滩。
“那边!上岸!”林渊用尽最后力气喊道。
几人挣扎着,连拖带拽,终于狼狈不堪地爬上了冰冷湿滑的碎石浅滩。精疲力竭,如同上岸的死鱼,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咳嗽,吐出呛入的污水。
劫后余生,却没有半分喜悦。只有冰冷的河水、刺骨的寒意、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苏晓生死未卜的沉重。
林渊挣扎着坐起身,靠着冰冷的石壁。左腿的贯穿伤被污水浸泡,传来阵阵钻心的抽痛和麻木感,伤口周围的皮肉呈现出不正常的紫黑色,边缘开始有细微的晶化迹象!肋部的伤口也在火辣辣地疼。失血过多和严重的透支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看向赵建国放在一旁的晶体容器。那篮球大小的紫色核心晶体在昏暗的溶洞里散发着幽幽的、深邃的光芒,如同恶魔的眼睛,美丽而致命。为了这个东西,付出了多少代价?
“苏晓…”王虎躺在地上,看着溶洞顶部垂落的发光钟乳石,声音沙哑而空洞。
没有人回答。沉重的寂静笼罩着这片小小的浅滩,只有暗河奔流的水声和众人粗重的喘息。
【警告!宿主身体遭受多重创伤(贯穿伤、撕裂伤、肌肉严重拉伤、失血过多、中度辐射污染、中度精神污染)!生命体征持续下降!】
【警告!异维污染加剧!左腿伤口出现晶化感染迹象!如不尽快处理,将导致肢体坏死及不可逆畸变!】
【禹王神力(微弱)持续净化中…净化效率:极低!】
【地脉灵气汲取中…恢复效率:极低!】
【信仰微粒:35(维持稳定)】
冰冷的系统提示不断刷过,如同死亡倒计时。
林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绝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看向其他人。
赵建国情况最好,虽然也是多处划伤和轻微辐射污染,但体魄强健,正在检查王虎的伤势。王虎左肩的贯穿伤同样被污水污染,晶化迹象比林渊更明显,脸色灰败,意识有些模糊。张明和李浩只是轻伤和惊吓过度,两人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周教授呢?”林渊突然发现少了一人。
赵建国脸色一沉:“跳下来时…没看到他…可能没跳,或者被水冲走了…”
林渊的心又沉了一分。那个老教授…恐怕凶多吉少。
“虎子的伤…还有你的腿…”赵建国看着林渊和王虎那散发着不祥紫黑色、边缘有细微晶体析出的伤口,眉头拧成了疙瘩,“必须处理!不然…”
后果不言而喻。畸变,或者变成那种晶体怪物。
林渊点点头,目光落在那个散发着幽紫光芒的晶体容器上。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张明,李浩,去找找,看有没有干燥的木头或者能烧的东西。”林渊声音虚弱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两个学生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离开浅滩,去溶洞深处探索。
“赵哥,帮我按住王虎。”林渊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挪到王虎身边,从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撕下几条相对干净的布条。
赵建国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按住王虎的肩膀。
林渊的目光变得极其锐利。他拿起一根之前捡到的、边缘还算锋利的碎石片。没有麻醉,没有消毒,这是最原始、最野蛮的战场急救!
他先用布条死死勒住王虎左肩伤口上方,减缓血流。然后,在赵建国震惊的目光中,他用那锋利的石片,对着王虎左肩伤口周围那些己经呈现出明显紫黑色、并有细微晶体析出的腐肉,狠狠剜了下去!
“呃啊——!!!”剧痛让昏迷的王虎瞬间清醒,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疯狂挣扎!赵建国用尽全力才死死按住他!
林渊眼神冰冷,动作却异常稳定。石片如同最无情的手术刀,精准而快速地切割、剔除那些被污染的组织!暗紫色的、散发着腥臭的脓血和破碎的晶体组织被剜出!每一次切割都伴随着王虎撕心裂肺的惨叫和身体的剧烈抽搐!
剧痛之下,王虎的挣扎力量大得惊人,赵建国额头青筋暴起,几乎按不住他。林渊看准时机,低喝一声:“赵哥,松手!”
赵建国下意识地松了一下力道。王虎挣扎的力量猛地失去对抗,身体向上弹起!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
林渊眼中厉芒一闪!他左手闪电般探出,死死扣住王虎左肩伤口下方完好的肌肉,将其狠狠按回地面!同时,右手紧握的石片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一股狠绝的力道,精准地刺入伤口深处一个正在快速凝结的、米粒大小的紫色晶核!
噗嗤!
晶核被石片尖端刺破、挑出!一股粘稠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紫色液体随之喷射而出!
“啊——!!!”王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身体猛地弓起,然后彻底下去,再次陷入昏迷。但他的伤口处,那令人心悸的紫黑色和晶体析出迹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虽然依旧血肉模糊,但至少不再是那种不祥的颜色!
“按住!止血!”林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额头上全是冷汗。他快速用布条将王虎的伤口包扎起来。
赵建国看着林渊那狠辣果决、如同外科手术般精准的手法,眼神复杂无比。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大学生能拥有的心理素质和技巧!但他没时间多想,立刻照做。
处理完王虎,林渊的目光转向自己左腿那恐怖的贯穿伤。伤口周围的肌肉同样呈现出紫黑色,细小的晶体如同盐粒般析出,麻木感己经蔓延到了膝盖。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另一块锋利的石片,对着自己的伤口,如法炮制!
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骨头缝里搅动!林渊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脖子上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瞬间浸透了残破的衣服!但他握刀的手,稳如磐石!
刮骨疗毒!字面意义上的!
他强迫自己进入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状态,精神高度集中,感知着每一丝被污染的组织。石片每一次落下,都带起一片紫黑色的腐肉和细微的晶体碎屑。鲜血汩汩涌出,将冰冷的碎石染红。他必须快!狠!准!稍有犹豫,痛苦会加倍,畸变的风险也会剧增!
当最后一块散发着微弱紫芒的晶核被挑出时,林渊几乎虚脱,浑身被冷汗和血水浸透,眼前阵阵发黑,全靠意志力支撑才没有昏过去。他用最后的力气包扎好自己的伤口。
【异维污染(中度)清除!晶化感染中止!】
【禹王神力(微弱)净化效率提升!剩余污染持续清除中…】
【警告!宿主身体严重透支!多处伤口失血!急需治疗与休息!】
“火…火升起来了…”张明和李浩抱着一些潮湿的枯木根和不知名的苔藓类植物,哆哆嗦嗦地回来了。他们看到地上那两滩散发着腥臭的紫黑色腐肉和晶体碎屑,以及林渊和王虎那经过野蛮处理、惨不忍睹的伤口,脸色更加苍白。
火,是文明的火种,也是生存的希望。
林渊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幽紫色的晶体容器。他艰难地挪过去,用沾满血污的手,轻轻拂过容器冰冷的表面。容器内部,那块篮球大小的核心晶体缓缓脉动着,如同沉睡的心脏。
“苏晓…用它做的声波发射器…”林渊的声音嘶哑,“它蕴含巨大的能量…也许…”
一个更加大胆、近乎疯狂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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