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那半杯奶茶像是个诡异的开关，彻底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赵昊坚定不移地认为林小满是为了拯救他而“舍身饲虎”，感动得无以复加，恨不得当场和他拜把子，零花钱更是大方地共享。而李雪呢，似乎真的对林小满这个“新目标”产生了兴趣，偶尔路过他们班门口，眼神总会若有似无地飘向林小满，带着点探究和挑衅。
林小满对此避之唯恐不及，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搞钱！必须立刻！马上！搞到足够的钱！只有经济独立，才能摆脱这诡异的三角关系（虽然他完全是被动卷入），才能实施更大的计划！
可怎么搞？彩票股票此路不通，家教时间不够且时薪太低。他的目光投向了学校门口熙熙攘攘的小吃街。
煎饼果子、烤冷面、炸串……这些生意看起来红火，但竞争激烈，而且——不够暴利。
他的记忆深处，一个未来将席卷全国、堪称暴利的饮品项目浮现出来——珍珠奶茶！尤其是那种用奶精粉和黑糖糖浆冲调，加入Q弹珍珠的台式奶茶！在2008年，这个小县城里几乎还是空白市场！只有零星几家卖冲泡粉剂奶茶的，口感和噱头完全没法比。
“就它了！”林小满一拍大腿，兴奋地对赵昊宣布，“昊子！我们的创业项目找到了！珍珠奶茶！以后你就是联合创始人兼CEO……呃，首席运营官！”
赵昊对“西哦”是啥完全没概念，但听到“奶茶”两个字，尤其是联想到女神塞给林小满的那半杯，眼睛顿时亮了：“奶茶？好哇好哇！肯定好卖！李雪就爱喝！”
林小满懒得纠正他这跑偏的动机，立刻开始规划。他凭借前世喝过无数奶茶的经验，很快写下了所需材料：奶精粉、红茶包、黑糖、珍珠粉圆、封口机、塑料杯……
理想很，现实很骨感。最大的问题依旧是：启动资金。
两人掏空所有口袋，加上赵昊“入股”的“风险投资”，总共凑了一百五十块巨款。
封口机？买不起！先用保鲜膜和橡皮筋对付。品牌设计？顾不上！白板上写个“昊满奶茶”挂出去就行。门面租金？做梦！只能搞个手推车……最后，他们用三十块钱租用了校门口煎饼大妈摊位旁边的一个小角落，期限一周。
原材料采购更是捉襟见肘。最好的奶精粉和进口珍珠想都别想，只能买最便宜的散装货。林小满反复计算成本，定了一个自以为极具竞争力的价格：三块钱一杯。
“三块？！”赵昊惊呼，“校门口豆浆才五毛！你这比肉夹馍还贵了！”
“你懂什么！这叫消费升级！品质享受！”林小满信心满满，“咱们这是降维打击！”
开业第一天，他们的小摊前确实围满了人，大多是好奇的同学。
“奶茶？是牛奶加茶吗？”
“这黑乎乎一坨是啥？珍珠？能好吃吗？”
“三块一杯？太贵了吧！”
看的人多，买的人少。偶尔有几个追求时髦的同学咬牙买了一杯，喝下去的表情却很是微妙。
“嗯……味道有点怪……”
“珍珠嚼着……好像橡皮糖……”
“甜得有点齁嗓子……”
一天下来，只卖出去不到十杯。林小满自己尝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便宜的奶精粉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香精味，劣质珍珠煮的火候不对，外软内硬，黑糖熬得也过了头，带着淡淡的焦苦味。
这玩意儿……好像和记忆里的味道不太一样？
第二天，情况更糟。几乎无人问津。煎饼大妈看他们的眼神都带上了同情。
“小满哥，咱这……能行吗？”赵昊看着桶里凝固的珍珠，信心备受打击。
“策略！需要调整策略！”林小满咬着牙，不肯承认失败，“产品定位可能太超前了！我们需要接地气！搞点促销！”
于是，“昊满奶茶”摊位上出现了新的招牌：“买奶茶，送辣条！”
这诡异的搭配再次吸引了一波目光，销量居然真的有了小幅回升——主要是大家冲着辣条来的，奶茶多半喝两口就偷偷扔了。
林小满看着那些被丢弃的、只喝了一两口的奶茶，心在滴血。那都是成本啊！
一周租约到期，两人清点账目。总收入八十五块，扣除成本一百二（主要是原材料和租金），净亏损三十五块，还不算两人的人工和时间。
第一次创业，宣告彻底失败。
两人灰头土脸地收拾着所剩无几的家当，煎饼大妈终于忍不住凑过来，递给他们一人一个热乎乎的煎饼：“孩子，吃点东西吧。我看你们折腾好几天了。”
她语重心长地说：“想法是好的，但那洋玩意儿，咱这儿的人喝不惯。还不如老老实实卖点煎饼、肉夹馍实在。”
林小满啃着煎饼，嘴里发苦，心里更苦。降维打击？消费升级？他好像……一不小心降错维度，把自己给打击了。
赵昊倒是很快从失败中走了出来，毕竟有煎饼吃就很开心，他含糊不清地说：“满哥，没事！失败是成功之母！咱们下次整个肉夹馍摊？我看李雪也挺爱吃肉的……”
林小满无语望天。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手挽手路过，瞥见了他们收摊的狼狈样子，低声窃笑。
其中一个对同伴说：“你看他们，就是之前想卖那个贵死人的糖水那个？”
“对啊，笑死了，还送辣条，土死了……”
“不过那个高一点的男生，就是之前挺出风头的那个？好像叫林小满？落魄的样子居然还有点帅？”
“啧，你这什么审美……”
林小满：“……”
得，创业失败，貌似反而又莫名其妙地契合了那什么“落魄美学”？这都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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