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还没散尽，洛秋捏着那张薄薄的复查单，指尖微微发颤。诊断栏上“抑郁症状显著缓解”几个字，像初春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了笼罩在心头许久的阴霾。
“医生说，再坚持服药巩固一段时间，就能慢慢减量了。”萧尽江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雀跃，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腹的温度烫得洛秋耳尖发红，“想吃什么？我请你。”
洛秋摇摇头，把复查单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兜里，像藏起了件稀世珍宝。“不用，”他抬头时，眼底的光比窗外的阳光还亮，“你说要带我去公司看看的。”
萧尽江的公司在市中心最高的写字楼里，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员工们看到萧尽江身边跟着个眉眼清秀的少年，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却没人敢多问。洛秋乖乖地跟在他身后，指尖攥着萧尽江的衣角，像只初入森林的小鹿，好奇又胆怯。
“这是我的办公室。”萧尽江推开一扇厚重的木门，里面的装修简洁大气，靠窗的位置摆着盆和家里同款的秋榜，“以后想来，随时让司机送你。”
洛秋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忽然觉得自己离萧尽江的世界近了些。他回头时，看见萧尽江正靠在办公桌边看他，嘴角的笑意温柔得像水，“喜欢吗？”
“喜欢。”洛秋点点头，又小声补充，“但还是家里好。”家里有银团和墨墨，有窗台的秋榜，有深夜不熄的小夜灯，更有……身边这个人。
傍晚，萧尽江带洛秋去了“九月”酒吧。阿豪看到他们，眼睛都亮了：“萧先生可算带洛秋来了！上次那帮朋友还问呢。”
卡座里己经坐了几个人，都是萧尽江的发小，看到洛秋时都露出了然的笑。“这就是你天天挂在嘴边的小朋友？”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挑眉，“比传闻中还乖。”
洛秋的脸瞬间红了，往萧尽江身后缩了缩。萧尽江自然地揽住他的肩膀，把他护在怀里：“别吓着他。”
酒杯递到洛秋面前时，萧尽江不动声色地接了过去：“他不能喝酒，我替他。”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清晰。
“哟，这就护上了？”另一个女人笑着打趣，“以前谁说‘喝酒是男人的事’来着？”
萧尽江没反驳，只是替洛秋点了杯无酒精的果茶，指尖擦过他的杯沿：“凉吗？要不要换热的？”
洛秋摇摇头，小口啜饮着果茶，听他们聊着生意和过往。萧尽江偶尔会转头跟他说几句话，解释他们提到的人名或笑话，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烫得他心尖发颤。
散场时己经快午夜一点。萧尽江喝了不少，脚步有些虚浮，却还是牢牢牵着洛秋的手。夜风带着凉意，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洛秋身上，带着浓重酒气的怀抱忽然凑过来：“冷不冷？”
“不冷。”洛秋扶住他摇晃的身体，能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传过来，“我们回家吧。”
回到家，萧尽江径首走向浴室。洛秋刚把两只猫抱进卧室，就听见浴室里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玻璃制品摔碎的声音。
“尽江？你没事吧？”洛秋慌忙跑过去，推门的瞬间，被迎面泼来的热水浇了满身。
萧尽江站在花洒下，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眼神有些迷离，脚边是摔碎的漱口杯。“秋秋？”他看到浑身湿透的洛秋，忽然笑了，伸手去拉他，“你也来洗澡？”
“我不是……”洛秋的话被水声打断，衬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的轮廓。他想去捡地上的碎片，却被萧尽江拽进了花洒底下。
热水瞬间将两人都浇透了。萧尽江的手还抓着他的手腕，掌心滚烫，带着酒后的灼热：“我帮你洗。”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洛秋的脸通红，想挣脱却被他抱得更紧。萧尽江的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带着浓重酒气的呼吸洒在他的颈窝：“听话，我帮你。”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带着醉后的执拗。指尖划过洛秋的后背，洗掉泡沫的动作却很轻，像怕弄疼他。洛秋的身体紧绷着，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肋骨，却在看到他认真的眼神时，慢慢放松了下来。
“你看，”萧尽江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尖戳了戳他的腰侧，“你怕痒。”
洛秋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忍不住笑出声来。水花溅在两人脸上，萧尽江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眼神却亮得惊人，像藏着星星。
“以前总觉得洗澡很麻烦，”萧尽江忽然低头，鼻尖碰到洛秋的额头，“现在觉得……挺好。”
热水顺着发梢滑落，打在肩膀上，带着暖意。洛秋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温柔，忽然觉得，被淋湿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洗完澡，萧尽江己经醉得快站不稳了。洛秋扶着他回到卧室，把他放在床上时，自己也累得够呛。萧尽江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进怀里：“别走。”
“我不走。”洛秋躺在他身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混着未散的酒气，意外地让人安心，“我在这儿陪你。”
萧尽江的呼吸渐渐平稳，显然是睡熟了。洛秋看着他沉睡的脸，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忽然笑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柔得像个梦境。
银团和墨墨不知何时跳上了床，蜷在他们脚边，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洛秋往萧尽江怀里蹭了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就算被浇成落汤鸡，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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