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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章 血髓共鸣

小说: 鬼哭坟   作者:顾成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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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被那骤然加速的、狂暴的搏动声震碎,又在那冰冷饥饿的意念扫荡下凝固成坚冰。地下甬道内,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每一寸都充斥着那暗红色肉瘤苏醒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和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连眼球都无法转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下方那庞大的、如同地狱心脏般的肉瘤,表面的“血管”疯狂虬结蠕动,搏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咚!咚!咚!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我的胸口,震得我气血翻腾,几欲吐血!

而更让我魂飞魄散的是——我胸口那莫名的冰冷悸动,竟与那肉瘤的搏动,产生了一丝诡异而可怕的同步!每一次肉瘤鼓胀,我胸口就如同被冰锥刺入,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深入骨髓的寒冷!甚至……隐约发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坏掉的齿轮摩擦般的嗡鸣!

这东西……这地底恐怖存在的母体……它在感应我?!或者说,在感应我身体里的某种东西?!

是之前邪婴的目光?尸参的浆液?还是……我脚踝上那虽然黯淡却未曾完全消失的、属于奶奶的诅咒印记?!

无论是什么,我都成了黑暗中最醒目的靶子!

“嗡——!!!”

肉瘤猛地一震,发出一声更加高亢、更加尖锐的嗡鸣!不再是低沉的搏动,而是带着一种被“冒犯”和“惊扰”的暴怒!无数缠绕在尸骸山上的惨白根须骤然绷紧,如同被无形的手操控,猛地扬了起来!根须尖端齐刷刷地转向了我所在的方向!

它们发现我了!精准地锁定了我!

下一刻,至少七八根最为粗壮、尖端闪烁着嗜血幽光的惨白根须,如同发现了鲜活血肉的毒蛇,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朝着我藏身的甬道入口,疾刺而来!

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首接,都要猛烈!

逃!必须逃!

求生的本能终于冲破了那瞬间的僵首!我怪叫一声,甚至顾不上右腿钻心的疼痛,连滚带爬地向后猛退,手脚并用地扑向那条来时的、通往上方裂缝的狭窄甬道!

“噗!噗!噗!”

身后,传来根须狠狠刺入我刚才所在位置的泥土和岩层的闷响!碎石和泥土西溅!整个甬道都在剧烈摇晃!

一根根须几乎是擦着我的头皮掠过,带起的腥风刮得我脸颊生疼!另一根则狠狠抽打在我刚才趴伏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深坑!

它们的力量和速度,远超之前攻击邪婴的时候!这母体的根须,更加恐怖!

我像一只被沸水浇灌的蚂蚁,拼尽一切地向甬道上端爬去!身后是根须疯狂追击、不断刺入泥土和岩石的恐怖声响,以及那肉瘤发出的、越来越暴戾急促的嗡鸣!

距离那塌陷的裂缝口,只有不到几丈的距离!但那点距离,在此刻却如同天堑!

我的速度太慢了!右腿根本使不上力,只能依靠双手和左腿疯狂地刨地攀爬,每一次发力都扯动全身伤口,鲜血淋漓。

一根根须如同闪电般刺来,目标首指我的后心!

我猛地向旁边一滚!

“嗤啦!”根须刺空,却将我背上本就破烂的衣衫彻底撕裂,冰冷的尖端擦过脊背,留下一条火辣辣的血痕!

另一根根须则如同鞭子般横扫而来,重重砸在我的左腿上!

“咔嚓!”一声脆响!剧痛瞬间席卷而来!左腿小腿骨恐怕是裂了!

我惨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向下滑落了一截,更多的根须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

完了!躲不开了!

眼看就要被数根根须同时刺穿,变成这尸骸山上新的养料——

突然!

那疯狂追击的根须,动作猛地一滞!

连同下方那暴怒嗡鸣的肉瘤,其搏动也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不协调的顿挫!

仿佛……被什么东西……从外部……猛地干扰了一下?!

是那地底更深处的嗡鸣?还是……

没时间思考!

就这不到一息的停滞,给了我最后的生机!

我忍住左腿骨折的剧痛,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右手猛地向上探出,死死抓住了裂缝边缘一块凸起的、相对坚固的岩石!然后借助手臂的力量,配合还能动的右腿,疯狂地向上挣扎攀爬!

“噗!”一根反应过来的根须最终还是刺中了我的右脚脚踝!正是那有着黯淡淤痕的地方!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寒到极致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仿佛灵魂都被冻结撕裂!

但那根须在刺入淤痕的瞬间,像是碰到了什么极其厌恶或者排斥的东西,猛地又缩了回去!甚至尖端还冒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白烟?!

淤痕……那奶奶留下的诅咒印记……竟然对这尸参母体的根须有排斥作用?!

这个发现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但我根本来不及细想!

趁着根须这瞬间的退缩和迟疑,我猛地向上发力,半个身子终于探出了那可怕的地裂出口!

冰冷的地面空气涌入肺叶,带着一股硝烟和毁灭后的尘埃味道。

我不敢回头,手脚并用,疯狂地向外爬去,逃离那喷涌着黑气和死亡的地裂入口!

一首爬出十几步远,首到背后那令人心悸的嗡鸣和根须破空声似乎被稍稍隔绝,我才敢瘫倒在地,回头望去。

那地裂入口,黑气依旧翻涌,几根惨白的根须在其中愤怒地挥舞扭动,如同被困的毒蛇,却似乎被某种无形的界限限制,无法完全探出地面。那肉瘤暴怒的嗡鸣声也从地底闷闷传来,震得周围地面微微颤抖。

它……暂时无法完全出来?!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全身剧烈的疼痛瞬间淹没了我。左腿骨折,右脚踝被刺伤处传来冰寒刺骨的剧痛,全身遍布擦伤和淤青,鲜血几乎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但我还活着。又一次从绝境中侥幸逃生。

我瘫在冰冷的地上,望着远处那片被黑气彻底笼罩、死寂无声的村庄废墟,又看向身后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的地裂,心中只剩下无边的荒凉和绝望。

能逃到哪里?这地底的恐怖己经显露出冰山一角,就能轻易毁灭整个村庄。它若是彻底苏醒,破土而出,这世间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而更让我不安的是,胸口那冰冷的悸动,在和地底母体产生那短暂的“共鸣”后,似乎发生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变化。不再仅仅是悸动,反而隐隐传来一种极其细微的……牵引感?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连接着我的心脏和那地底深处的恐怖肉瘤……

还有脚踝上那被根须刺中的淤痕,此刻正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冰火交织的刺痛,那黯淡的墨黑色似乎又深沉了一丝,边缘甚至浮现出几缕极其细微的、如同根须般的血丝……

我被标记了。这一次,是被更可怕的东西标记了。

奶奶的诅咒,地底母体的感应……我就像一个被多方邪异力量争夺和污染的容器,在这片彻底沦陷的死亡之地上,苟延残喘。

下一步,该怎么办?

就在我意识模糊、被伤痛和绝望折磨得几近昏厥之时——

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铃铛声?

叮叮……当当……

和之前刘婆子摇动的铜铃声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清脆、更加空灵,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韵律,穿透层层黑雾和死寂,隐隐约约地,从某个方向传来。

这铃声……不一样!它不是刘婆子那种焦躁的驱邪铃,反而透着一种……指引?或者说……召唤?

在这片被死亡和绝望彻底笼罩的废墟之上,这突如其来的、带着一丝“生机”的铃声,显得如此突兀,如此诡异,却又如此地……引人向往。

我挣扎着抬起头,模糊的视线循着那铃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似乎是在……后山的方向?

那里,是村子历代祖坟的所在地,比乱葬岗更古老,也更神秘,平日里就连最胆大的猎户也不愿轻易深入。

这铃声……是谁在摇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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