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供销总社的表彰和那沉甸甸的奖励让宋乔乔心情雀跃，像揣着个小太阳。培训结束，离返程火车还有大半天时间，她决定好好逛逛蓉城，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完成系统那个“探索蓉城物资市场”的任务。
她换下那身“正装”列宁装，穿了件更轻便的旧外套，把省社奖励的钱、票和贵重物品仔细贴身藏好，只带了点零钱和粮票，背着那个半旧的帆布挎包就出了招待所的门。系统空间里，之前倒卖粮食攒下的几千块现代钱安静躺着，给了她不少底气。
蓉城的街道比青城宽阔，人流也更多。她好奇地打量着两旁的国营商店、副食品店、新华书店，感受着省城的热闹。不知不觉，她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两旁多是些老旧民居的巷子。这里的氛围明显不同了，行人神色匆匆，眼神带着点警惕和机敏。
【叮！检测到非官方许可交易行为聚集点（俗称‘黑市’边缘）。请宿主注意安全。】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宋乔乔挑了挑眉，脚步没停。黑市？她倒想看看省城的黑市和青城有啥不一样。反正空间里有钱有物资，真遇着事也未必吃亏。她放慢脚步，装作闲逛，眼角余光却在快速扫视——墙根下交头接耳的男女，怀里揣着布包的小贩，空气里飘着的不止是烟火气，还有点隐秘的交易味。
就在她快要走到巷子中段时，旁边一条更窄、更阴暗的岔道里，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闷哼，像是什么重物落地。
“路边的男人不能捡……”她嘴里念叨着要走，脚却不听使唤地探了探头。
这一看，眼睛都首了。昏暗中，男人蜷在地上，脸上血污遮不住清俊的轮廓。她抬手拍了下脑门：“宋乔乔你疯了？这时候还看脸！”可那高鼻梁、利落的下颌线，配上刺目的血迹，偏就勾着人挪不开步。
她咬咬牙钻进岔道，蹲下身拍了拍男人：“喂！醒醒！能听见不？”
没反应。她摸了摸他口袋，掏出张写着模糊地址的纸条，嘟囔道：“算你命大。”
冲回主巷，正好撞见个推板车的大爷。“大爷！”她扬着五块钱招手，“岔道里有人重伤，送医院，这钱给你！”
大爷瞅着钱又瞅瞅她：“姑娘，这……”
“救人要紧！”宋乔乔把钱塞进他手里，“再加两块，麻烦您快点！”
两人把人抬上板车，宋乔乔从空间摸出毛巾按住伤口：“大爷，最近的医院在哪？”
“前头拐个弯就是区医院！”大爷卯足了劲推车，“这小伙子咋伤成这样？”
“我也刚碰见，”宋乔乔按紧毛巾，“您受累，快点！”
到了医院，她冲进急诊室就喊：“医生！医生！这里有重伤员！腹部流血，快不行了！”
一个戴眼镜的医生迎上来：“怎么回事？”
“在巷子里捡的，伤得很重！”宋乔乔语速飞快，“赶紧救救他！”
护士推来担架，医生检查了两眼：“快送抢救室！准备输血！”
看着人被推进去，红灯亮起，宋乔乔才松了口气。刚擦了擦手上的血，一个护士拿着登记本过来：“同志，你是伤者家属？”
“不是，路上捡的。”
“捡的？”护士愣了，“那他叫啥？有单位没？”
“不知道，身上没证件。”宋乔乔摇头，“先抢救，费用我垫。”
护士睁大了眼：“你垫？这手术费、输血费可贵着呢，少说也得二三十。”
“够吗？”宋乔乔掏出三十块递过去，“这些先交上，不够再补。”
护士拿着钱首咋舌：“姑娘，你可真敢……”
“救人嘛，”宋乔乔打断她，眼神往抢救室瞟，“他情况咋样？能救活不？”
“不好说，失血太多了。”护士叹了口气，“我们尽力。”
宋乔乔靠在墙上，心里莫名有点惦记——等这人醒了，可得好好问问，长这么好看，咋把自己搞成这样？
抢救室的红灯亮了快两个钟头，宋乔乔在外面的长椅上坐得腿都麻了。中途护士出来换血袋，她赶紧迎上去：“护士，里面人怎么样了？”
护士擦着额角的汗：“还在输血，总算把血止住了，命暂时保住了。”
宋乔乔松了口气，刚坐下没两分钟，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摘着口罩出来：“家属在吗？”
“我在！”她连忙站起来，“医生，他没事了吧？”
“手术挺成功，但失血太多，得留院观察。”医生指了指里面，“麻药还没过去，醒得明天了。对了，他腹部是刀伤，看着像是被人捅的，你们考虑报个警不？”
报警？宋乔乔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摆手：“可能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的，等醒了我问问再说，先不麻烦警察同志了。”
医生看她一眼没多问，转头对护士说：“安排个单人病房，让家属去办住院手续。”
宋乔乔应着，心里却犯了难——她买的是明天一早回青城的火车票。
正琢磨着，病房里忽然传来动静。她推门进去，就见那男人眼睛半睁着，正盯着天花板出神，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水……”
“你醒了？”宋乔乔赶紧倒了杯温水，想扶他又怕碰着伤口，“慢点，我喂你。”
男人转过头，视线在她脸上定了几秒，缓缓开口：“是你……救了我？”
“不然呢？”宋乔乔把水杯递到他嘴边，“你命大，再晚来十分钟，神仙都难救。”
他喝了两口，气息顺了些，眼神清明了些，盯着她看了半晌：“多谢。我叫沈知言，请问姑娘芳名？”
“宋乔乔。”她报上名字，顺势追问，“你这伤……没事吧？”
沈知言的眼神暗了暗，避开了话题：“说来话长。宋姑娘，住院费和手术费……”
“我先垫了三十，不够再说。”宋乔乔摆摆手，“我明天一早得回青城，你这没人照顾可咋整？”
“我有办法。”沈知言挣扎着想坐起来，被她按住。他从枕下摸出个小金属牌递给她，“你拿着这个去城东的‘福记杂货铺’，找姓周的老板，他会给你钱，还能安排人来守着我。”
宋乔乔接过金属牌，上面刻着个小小的“沈”字，看着像个信物。她挑眉笑：“就这么信我？不怕我卷钱跑了？”
沈知言扯了扯嘴角，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宋姑娘救我一命，不至于贪这点钱。”他顿了顿，补充道，“何况，你看着就不像坏人。”
“合着又是看脸？”宋乔乔心里嘀咕，嘴上却应着，“行吧，我现在就去跑一趟。”
刚走到门口，沈知言又叫住她：“宋乔乔，青城是吧？我记住了。”
宋乔乔挥挥手没回头，揣着金属牌找到福记杂货铺。一个戴瓜皮帽的老头见了牌子，眼睛都首了，二话不说塞给她五十块：“姑娘，劳烦你跑这一趟，这是医药费，剩下的你拿着买些补品。我这就派人去医院守着。”
看着手里的钱，宋乔乔愣了愣——这沈知言，来头怕是不小。
回到医院，她把二十块放在沈知言床头：“你朋友给的，够你住院了。我真得走了。”
沈知言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道：“改日定当重谢。”
宋乔乔摆摆手出了病房，看了眼手里的火车票，心里琢磨：这沈知言，长得好看，还挺神秘，以后说不定真能再遇上？
病房里，沈知言摸着床头的二十块钱，指尖微顿，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这姑娘，倒真是个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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