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的圣旨下来后,苏沐歌反而比以前更加深居简出。
她将庄子里所有下人的旧档,全部重新整理了一遍。
尤其是母亲在世时的那些老人。
在一个落满了灰尘的箱子底,她翻出了一本陈旧的府内人事记录册。
册子上,一个名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阿云。
这是母亲当年最贴身,也最得力的侍女。
记录上写着,阿云在母亲去世后不久,便因思念成疾,染病身亡。
可苏沐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仔细地看着记录,手指轻轻拂过那一行字。
染病,身亡,安葬于城西乱葬岗。
太简单了,也太仓促了。
一个在国公府伺候了一辈子的忠仆,怎会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
她叫来了府里的老人,旁敲侧击地询问当年的事。
得到的回应,却都惊人地一致。
阿云姑姑确实是病死了,所有人都这么说。
可当苏沐歌问起阿云的病情,问起是谁为她诊治的,又是谁为她下葬的时候。
所有人都支支吾吾,语焉不详。
这其中,必有隐情。
苏沐歌派出了自己最得力的心腹,去暗中调查此事。
三天后,心腹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阿云没有死。
她隐姓埋名,化名刘嫂,就住在京城南边的一条小巷子里。
她靠着帮人缝补浆洗,勉强度日。
苏沐歌的心,猛地一沉。
“她过得好吗?”
心腹摇了摇头,脸色凝重。
“不好。”
“郡主,属下发现,刘嫂的住处,被人严密地监视着。”
“她的左邻右舍,看起来是普通的百姓,但属下观察了两天,他们根本不是街坊。”
“他们是高手,是专门负责监视的眼线。”
苏沐歌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是贤王的人。”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阿云一定知道些什么,一些足以让贤王不惜派人监视十几年的秘密。
“郡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心腹问道。
“那些眼线盯得很紧,我们很难接近她。”
苏沐歌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繁华的街景。
“硬闯,只会打草惊蛇,甚至会害了阿云的性命。”
“我们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张官府张贴的告示上。
三日后,城南大相国寺,将举办一年一度的上元庙会。
届时,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而那条小巷子,恰好就在大相国寺的附近。
苏沐歌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机会,来了。”
三日后,上元佳节。
整个京城都沉浸在节日的狂欢之中。
苏沐歌换上了一身普通的布衣,戴着帷帽,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几名身手高强的护卫,也同样换上了便装,不远不近地跟随着她。
她随着人流,慢慢地走向了城南。
大相国寺附近,早己是人头攒动,水泄不通。
舞龙舞狮的队伍,杂耍卖艺的摊贩,各式各样的小吃,将节日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监视阿云的两名眼线,也被这热闹的景象所吸引。
他们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有些分散。
就在此时,苏沐歌对身后的护卫,使了一个眼色。
护卫心领神会。
不远处,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前,突然爆发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一名护卫假扮的壮汉,故意撞倒了另一名护卫假扮的书生。
糖人碎了一地。
“你没长眼睛吗!”
书生不依不饶地揪住了壮汉的衣领。
壮汉勃然大怒,一把推开了书生。
两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引来了大批百姓的围观。
混乱,就此开始。
两名眼线的好奇心被勾起,他们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那边的骚乱吸引了过去。
就是现在!
苏沐歌压低了帷帽,身形如灵猫一般,悄无声息地脱离了人群。
她闪身进入了那条寂静的小巷。
她按照心腹给的地址,很快便找到了阿云的院子。
她轻轻地推开虚掩的院门。
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妇人,正坐在院子里,被外面的喧哗声惊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的清秀轮廓。
苏沐歌缓缓摘下了帷帽。
“阿云姑姑。”
她轻声呼唤。
那妇人猛地抬起头,在看清苏沐歌的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眼中,先是茫然,然后是震惊,最后,化作了汹涌而出的泪水。
“大小姐?”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
“真的是您?”
她挣扎着想要跪下。
苏沐歌快步上前,扶住了她。
“是我,阿云姑姑,我来晚了。”
阿云拉着苏沐歌的手,泣不成声。
“不晚,不晚。”
“老天有眼,终于让老奴等到您了。”
她警惕地看了一眼院外。
“大小姐,这里不安全,他们一首在看着我。”
“我知道。”
苏沐歌的语气急促而坚定。
“姑姑,我母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阿云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没有说话,只是拉着苏沐歌,快步走进了低矮的屋子。
她关上房门,走到墙角的一处灶台前。
她吃力地搬开灶台,从下面的一块松动的地砖里,取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铁盒。
她颤抖着双手,将铁盒递给了苏沐歌。
“这是夫人当年交给老奴的。”
“夫人说,如果她遭遇不测,就让老奴立刻假死出府,将这封信藏好。”
“她说,总有一天,您会来找老奴的。”
“她还说,看完这封信,您就什么都明白了。”
外面的喧哗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阿云的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大小姐,您快走!”
“不能让他们发现您来过!”
苏沐歌将铁盒紧紧地藏入怀中。
她深深地看了阿云一眼。
“姑姑,保重。”
她说完,转身迅速地离开了屋子,再次融入了庙会的人潮之中。
回到庄子,苏沐歌立刻锁上了书房的门。
她打开铁盒。
里面,只有一封己经泛黄的信。
信封上,是母亲那熟悉的,娟秀的字迹。
“吾儿沐歌亲启。”
她的手指颤抖着,拆开了信封。
信纸上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泪,灼痛了她的眼睛。
信中,母亲详细地记述了她无意中发现的一切。
她发现贤王赵瑾瑜,在京郊的一处秘密山谷里,豢养私兵。
她发现贤王与北狄暗中勾结,意图谋反。
她拿着证据去质问贤王,希望他能悬崖勒马。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贤王那温润面具下,最狰狞的杀意。
信的最后,母亲写道。
“沐歌,子安,为娘无能,护不了你们一世周全。”
“赵瑾瑜狼子野心,穷凶极恶,你们务必小心。”
“若有来生,愿不生于帝王家。”
信纸,从苏沐歌的手中,飘然滑落。
她的眼中,再无一丝温度,只剩下,滔天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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