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早朝，金銮殿内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百官列队而立，却无人交头接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
皇帝赵乾端坐于龙椅之上，威严的目光扫过下方鸦雀无声的臣子。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内侍尖细的声音刚刚落下。
定国公苏振业便手持笏板，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戎装未解，身上还带着昨夜搏杀的凛冽煞气。
“陛下！臣，有本启奏！”
他的声音洪亮如钟，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
皇帝的眉毛微微一挑。
“讲。”
苏振业猛地转身，目光如鹰隼般，死死地盯住了站在皇子队列前方的贤王赵瑾瑜。
“臣，要弹劾贤王赵瑾瑜！”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苏振业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继续声色俱厉地说道。
“贤王私自豢养杀手组织‘无影’，昨夜子时，更是派出杀手围攻我定国公府！”
“其目的，便是要杀人灭口，销毁其意图谋反的罪证！”
“此等行径，与谋逆无异！恳请陛下降旨，将其严惩！”
他的话音未落，太子赵瑾炎也紧跟着出列。
“父皇！定国公所言句句属实！”
“儿臣昨夜亲率禁军前往支援，人赃并获，活捉了杀手头目‘鬼面’！”
“儿臣恳请父皇，传人犯上殿对质！”
父子二人，一文一武，一前一后，配合得天衣无缝。
矛头，首指贤王。
赵瑾瑜的脸上，血色褪尽。
但他很快便镇定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无比悲愤和委屈的表情。
他快步走出队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父皇！冤枉啊！”
他的声音凄厉，带着哭腔。
“儿臣对父皇，对大夏，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定国公与太子皇兄，这分明是血口喷人，是联手构陷儿臣啊！”
他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党羽们便立刻炸开了锅。
一名御史大夫站了出来，义正辞严地说道。
“陛下！臣以为此事必有蹊跷！”
“贤王殿下素来仁厚贤德，有口皆碑，怎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另一名户部侍郎也跟着附和。
“没错！反倒是太子殿下，近来与定国公府过从甚密。”
“如今太子之位稳固，便要对素有贤名的三弟痛下杀手，这未免也太赶尽杀绝了！”
“所谓的杀手，谁知道是不是他们随便找来栽赃陷害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迅速地将脏水，反泼到了太子的身上。
将一场谋逆大案，巧妙地扭曲成了一场争夺储君之位的兄弟内斗。
金銮殿上，瞬间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争吵不休。
皇帝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他看着下方如同菜市场一般争吵的臣子，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的贤王。
他的心中，也开始产生了一丝动摇。
就在这局面陷入僵持，对太子一方越来越不利的时候。
一个清冷的声音，清晰地响彻了整个大殿。
“陛下。”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苏沐歌一袭郡主朝服，从殿外缓缓走了进来。
她手捧着一个木匣，步履沉稳，神色平静。
“臣女苏沐歌，有物证呈上。”
她走到大殿中央，跪倒在地，将木匣高高举过头顶。
贤王在看到那个木匣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眼中闪过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慌。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嫡女医心：渣男贱女的心病我来治皇帝示意身边的内侍将木匣取来。
内侍打开木匣，里面放着两样东西。
一份是写满了字的供词，另一份，则是一封泛黄的信件。
“念。”
皇帝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内侍展开那份供词，用他那尖细的嗓音，高声诵读起来。
“罪人‘鬼面’，乃贤王殿下麾下杀手组织‘无影’之首领……”
供词详细地记录了“无影”是如何被贤王建立起来的。
他们又是如何奉贤王之命，执行了多次暗杀任务。
以及昨夜，他们接到贤王的死命令，要血洗定国公府，销毁一封信件的全部经过。
供词念完，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贤王党羽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贤王赵瑾瑜的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
“伪造的！这一定是伪造的！”
他声嘶力竭地辩解。
“屈打成招，何足为信！”
苏沐歌没有理会他的咆哮。
她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皇帝。
“陛下，人证或许可以伪造。”
“那么，物证呢？”
“请陛下，过目家母的绝笔信。”
内侍颤抖着双手，捧起了那封信。
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惊雷，在金銮殿上空炸响。
“……瑾瑜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其于京郊密谷，私养精兵逾万，更与北狄暗通，意图谋反……”
信中详细记述了苏沐歌的母亲，是如何发现贤王私养军队，勾结外敌的惊天秘密。
以及，她是如何因此，而被贤王逼上绝路的全部过程。
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当最后一个字念完时，皇帝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的脸色，己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愤怒，与心痛的死灰色。
他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赵瑾瑜，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逆子！”
“你……你还有何话可说！”
赵瑾瑜彻底慌了。
他所有的镇定与伪装，在母亲这封绝笔信面前，被撕得一干二净。
“父皇！假的！这封信是假的！”
“是苏沐歌！是她为了给母亲报仇，伪造了这封信来陷害儿臣！”
“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啊！”
他不停地磕着头，额头很快便磕出了鲜血。
证据链，己经初步形成。
人证，物证，俱在。
贤王党羽们，此刻也全都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所有人都以为，皇帝会龙颜大怒，当场下旨将贤王拿下。
然而，皇帝只是闭上了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良久。
他才缓缓地睁开眼，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
“来人。”
“将贤王……带下去。”
“即日起，软禁于府中，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此事，交由大理寺、刑部、宗人府，三司会审，彻查到底！”
这个旨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不是打入天牢，不是当场定罪，只是软禁。
皇帝在最后关头，还是顾及了那一份父子之情，顾及了皇家的颜面。
他，仍未下定最后的决心。
赵瑾瑜被两名禁军架了起来，拖出了大殿。
他在经过苏沐歌身边时，用一种怨毒到极点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
苏沐歌平静地回望着他，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决战，还未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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