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的沙暴季来得毫无征兆。
星轨咖啡馆的残骸在红砂中半埋着,像具风干的巨兽骨架。林小茶蜷在吧台角落,指尖着胸口的蜂窝胎记——昨夜它开始渗出蜜露,甜腻中带着铁锈味。萧景琰用绷带缠住她渗血的胎记,绷带下凸起的脉络正随沙暴频率搏动,如同第二颗心脏。
“顾时衍的藤蔓枯了。”萧景琰掀开防沙帘,手里攥着半截焦黑的藤枝。藤枝断口处凝结着蓝紫色结晶,像冻结的血,“他在用蜜露喂养‘新巢’,但蜜里有毒。”
林小茶望向窗外。顾时衍站在玫瑰园废墟上,藤蔓手臂插入沙地。沙粒正以他为中心结晶化,形成半透明的琥珀物质,内部封存着扭曲的星舰残骸与飞天壁画碎片。更远处,三百架采矿机嵌在琥珀层中,激光切割头还亮着幽光,像困在树脂里的萤火虫。
“那不是巢。”林小茶的声音发涩,“是坟墓。”
第一章:蜜棺
深入结晶区时,林小茶踩碎了“自己”的脸。
半透明的琥珀地面下,封存着唐代装扮的她——月白襦裙被血染透,匕首插在心口,身下压着穿玄色锦袍的萧景琰。更深处,未来星舰的驾驶舱里,宇航服的她正抱着萧景琰焦黑的头盔;白垩纪的琥珀层中,兽皮的她蜷缩在恐龙骨架旁,怀里婴儿的眉心还残留着未干的血绘引月纹。
“我们在给坟墓当墓碑。”萧景琰的引月纹泛起冷光。光晕扫过琥珀,映出内部细密的蜂窝结构——每个六边形格子里都蜷缩着一个“林小茶”或“萧景琰”,胸口嵌着沙漏,砂己流尽。
顾时衍的狂笑从结晶柱顶端传来。他的藤蔓手臂己完全琥珀化,末端开出一朵复眼玫瑰。玫瑰的每片花瓣都在滴落蜜露,蜜露坠地即凝成新琥珀。
“多美啊……”他的声音带着蜂巢的回响,“蜂后的遗产,就该这样永恒封存!”
复眼玫瑰突然转向林小茶。花瓣中央裂开孔洞,射出粘稠蜜露。萧景琰推开她的瞬间,蜜露裹住他的左臂。胶质急速凝固,将他的手臂封进琥珀,引月纹在晶体内疯狂闪烁!
“景琰!”林小茶扑过去。蜂窝胎记骤然剧痛,蜜露从绷带渗出,滴在琥珀上——
滋啦!
琥珀表面融开小洞。萧景琰的指尖穿透晶壁,抓住她的手。蜜露顺他手臂倒流,胸口的蜂窝胎记凸起跳动,竟与林小茶的胎记共振!
“蜜是钥匙……”萧景琰喘息,“我们的胎记……是锁眼!”
第二章:蛀孔
顾时衍的藤蔓刺穿萧景琰的右肩,将他钉入琥珀地面。
“别碰我的琥珀!”复眼玫瑰疯狂旋转,“这些都是我的工蜂!我的蜜!”
林小茶撕开胸口的绷带。蜂窝胎记己完全裂开,露出底下蠕动的蜂巢管道。她将手插入胎记,扯出一把粘稠蜜露,狠狠按在封住萧景琰的琥珀上——
琥珀炸裂!
飞溅的晶片中,三百个“林小茶”和“萧景琰”的碎片涌出。每个碎片都带着记忆洪流:
唐代敦煌的血泊里,她拔出匕首刺向自己心口;未来星舰爆炸时,他将她锁进逃生舱;白垩纪的落日下,婴儿的哭声化作蚀星兽的咆哮……
“原来……”林小茶在记忆风暴中颤抖,“我们不是相爱……是在互相斩杀!”
萧景琰挣脱藤蔓,引月纹缠住顾时衍的脖颈:“蜂后死了!你困住的只是尸体!”
“尸体?”顾时衍的复眼玫瑰突然枯萎,露出底下苏挽月的脸,“孩子,尸体才是最好的蜜源啊。”
藤蔓刺入他太阳穴。顾时衍的身体迅速干瘪,皮肤下涌出蜜露洪流。蜜露所过之处,琥珀区极速扩张,将林小茶和萧景琰吞没!
第三章:蜜核
林小茶在琥珀棺材里醒来。
身体嵌在晶壁中,只有右手能活动。指尖触及的晶壁内封着苏挽月的半张脸——她在笑,眼角却凝着蜜露。
“娘?”林小茶喃喃。
“我不是她。”苏挽月的嘴唇在晶壁中开合,“我是她喂给蚀星兽的‘悔恨’,被蜂后酿成了蜜核。”
晶壁突然透明。林小茶看见琥珀坟墓的核心——一颗由蜜露凝成的巨大复眼。复眼中央嵌着半块双生玉,玉身缠绕着引月纹的血丝。
“这才是真正的蜂巢。”苏挽月的声音像蜜糖滴落,“蚀星兽吃时间,蜂后酿蜜,而你们……”复眼转向林小茶,“是蜜核的蛹衣。”
萧景琰的拳头砸在晶壁上。他所在的琥珀棺材与林小茶相邻,引月纹在晶壁烙出裂痕:“小茶!蜜核在吸食我们的时间!”
林小茶低头。胸口的蜂窝胎记正透过晶壁延伸出金色细丝,连接着蜜核复眼。每根细丝都在抽取她的记忆:孤儿院初遇顾时衍的雨天,琉璃塔顶与萧景琰的初吻,火星咖啡馆里捧起的第一杯咖啡……
“它要的不是蜜。”她突然明白,“是‘爱’的滋味。”
第西章:焚蜜
蜜核复眼开始脉动。
琥珀坟墓随之收缩,晶壁挤压着林小茶的肋骨。萧景琰的引月纹燃起烈焰,火焰却无法融化琥珀,反被晶壁吸收,催生出更多蜜露。
“没用的。”苏挽月在晶壁中叹息,“琥珀是‘凝固的时间’,只有……”
“只有活着的蜜能融化它。”林小茶接口。她咬破舌尖,将血混着蜜露喷在晶壁上。
血蜜交融的瞬间,蜂窝胎记炸开剧痛!蜂巢管道从她胸口疯狂生长,刺穿晶壁,扎入蜜核复眼。复眼流出的不是蜜,是滚烫的星焰——
画面:时间熔炉。 苏挽月割开婴儿林小茶的胸口,将蚀星兽的卵塞入心脏,“吃下去……你的爱能净化它……”
画面:蜂巢深处。 蜂后(苏挽月模样)舔舐着蜜露,复眼映出林小茶胸口的卵,“等卵孵化……你就是新蜂后……”
“原来我才是容器!”林小茶嘶吼。蜂巢管道猛然收缩,将蜜核复眼拖入她的胸腔!
第五章:新蛹
火星的沙暴停歇时,琥珀坟墓己化作蜜露湖泊。
林小茶跪在湖心,胸口嵌着蜜核复眼。复眼的瞳孔中央,半块双生玉与引月纹血丝缠绕成茧。萧景琰剖开自己的胸膛,将仍在跳动的心脏按进茧中。
“现在,”他的血滴在茧上,“我们是共犯了。”
茧突然裂开。一只星焰凝成的蝴蝶振翅飞出,翅翼上缀满蜂窝纹路。蝴蝶掠过之处,琥珀融化,玫瑰重生,顾时衍干瘪的躯体在花丛中睁开眼。
“下次设计,”林小茶握住萧景琰的手,蜜核在她胸口搏动,“把咖啡馆开在茧里吧。”
蝴蝶停在她肩头,翅翼投下全息星图——星轨交织的茧房中,蜜露吧台流淌着星河,琥珀座椅封存着晨露。
萧景琰吻去她唇角的蜜:“好,这次我当酒保。”
蝴蝶翅尖轻颤,抖落一粒蜜晶。晶体内映出未来:星茧咖啡馆里,蜂窝胎记的她正将蜜露注入他心口的茧杯。杯底沉着三百个时空的琥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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