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师哈哈大笑：“别嘴硬了，你俩还是沾点真感情的。”
“师父你...莫取笑我了。”
“难道，你对夏禾那小丫头片子，一点儿真感情都没有？”
“我......”
老天师看着张灵玉，意味深长地说：“全性固然全员恶人，但是有人罪不至死，夏禾算是这样的人。其他人，能杀则杀，切莫放过了。”
张灵玉点了点头。
他内心总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来，老天师也不是打算赶尽杀绝的，至少打算留俺们家夏禾一条小命。
张灵玉简单收拾了行囊，就跟随着张楚岚和冯宝宝一起下山去了。
刚拐过山脚最后一道弯，张楚岚的鼻子就使劲嗅了嗅，眼睛瞬间亮得像两盏探照灯。
“饭店！”
他几乎是拽着冯宝宝的胳膊往前冲，身后的张灵玉还没来得及抚平道袍下摆的褶皱，就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劲带得踉跄了两步。
饭店的玻璃门被推开时，挂在门楣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张楚岚大咧咧地往油腻腻的木桌旁一坐，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扬手就把菜单拍在桌上，手指点得菜单哗哗作响：“老板！红烧肘子、酱牛肉、糖醋排骨、油焖大虾…… 再来个水煮鱼！要特辣的！”
冯宝宝己经自动自发地爬上凳子，下巴搁在桌沿上，首勾勾盯着邻桌端上来的红烧肉，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滴都没察觉。张楚岚点完最后一道葱爆羊肉，才长舒一口气瘫在椅背上，对着刚坐下的张灵玉翻了个白眼：“可算能摆脱龙虎山那破素宴了，整整七天！顿顿炒青菜拌豆腐，连点油星子都见不着，再吃下去我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张灵玉刚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眉头微蹙：“道家清修本就该食素，素食能清净心性，滋养炁脉……”
“打住打住！” 张楚岚连忙摆手，“再听你讲这些大道理我就要原地飞升了，食不言寝不语懂不懂？吃饭的时候别谈修行！”
话音刚落，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刚上桌的酱肘子还冒着热气，油光锃亮的皮上撒着翠绿的葱花，肉香瞬间在三人之间炸开。
冯宝宝抓起一个油光发亮的鸡腿，包装袋的油纸被她捏得滋滋响。
她转头看向正襟危坐的张灵玉，把鸡腿递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地问：“吃不吃？”
油星子溅到她的刘海儿上，她也毫不在意。
张灵玉的目光在鸡腿上停留了半秒，立刻移开视线，双手合十放在膝前：
“多谢，贫道素来只食素斋，从不沾荤腥。”
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清冷，仿佛连空气里的肉香都成了需要避讳的东西。
“哟，还真有这种苦行僧啊？”
张楚岚嘴里塞着排骨，说话含混不清，他冲服务员招招手，“再加一份水煮白菜，要清汤寡水那种，别放一滴油。”
张灵玉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紧，却没再说什么，只是端正地坐着，看冯宝宝把整根鸡腿啃得只剩根细骨，连骨头上的肉丝都被她用门牙刮得干干净净。
水煮白菜端上来时，张楚岚和冯宝宝正对着一盘红烧肉展开激烈争夺。
冯宝宝夹肉的筷子快如闪电，张楚岚则仗着胳膊长，总能在最后一刻把最大块的肉抢进嘴里。两人咀嚼的声音此起彼伏，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淌，却谁也顾不上擦。
张灵玉看着自己碗里飘着两片菜叶的清汤，又看看邻桌那盘泛着琥珀色光泽的红烧肉，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白菜的寡淡气味混着浓郁的肉香钻进鼻腔，他突然发现自己握筷子的手指有些发紧。
“肉…… 真的很好吃吗？”
他迟疑着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张楚岚正把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塞进嘴里，闻言用力点头，油星子随着他的动作飞溅出去：“那当然！你想想，龙虎山的青菜能有这滋味？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这才叫活着！”
他说着，夹起一块鸭腿肉在张灵玉眼前晃了晃，说：
“不信你试试，就一小口。”
冯宝宝也跟着点头，把啃了一半的鸭腿递过来，油乎乎的手指在道袍上蹭了蹭。
张灵玉的目光在鸭腿和自己的白菜之间来回游移，鼻尖萦绕的肉香像有魔力般勾着他的心神。
他犹豫了足足半分钟，终于闭着眼咬了一小口。
鸭肉的鲜嫩混合着酱汁的浓郁瞬间在口腔里炸开，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滋味，比清晨的露水更清冽，比山涧的清泉更甘醇。
他猛地睁开眼，眼睛瞪得溜圆，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就含糊地喊出声：
“这…… 这是人间珍馐啊！”
话音未落，他己经抢过冯宝宝手里的鸭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呜哇呜哇呜哇~”
张灵玉己经顾不得吃相了，油汁顺着他的下巴滴到素白的道袍上，他却浑然不觉，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酱汁。
张楚岚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排骨 “啪嗒” 掉在桌上：“我靠，你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冯宝宝见状，又拿起一个猪蹄塞到张灵玉手里。
张灵玉接过来就往嘴里送，咀嚼的速度越来越快，原本端方的姿态荡然无存。他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原来…… 原来荤食是这种滋味…… 贫道以前真是白活了……”
张楚岚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点的菜可能不够吃。他连忙冲服务员大喊：“老板！再加一份酱肘子，要最大的那个！”
窗外的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饭店里的喧嚣和肉香交织在一起，成了下山后最热闹的风景。
张灵玉啃着鸭腿的侧脸在灯光下泛着奇异的红晕。谁也没注意到，他嘴角沾着的酱汁里，映出了从未有过的鲜活笑意。
这时，窗外有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生趴在透明玻璃上，看着饭店里面大快朵颐的三位。
他敲了敲玻璃，但是张楚岚他们三个聊天声音太大了，完全没有听见。他于是干脆绕到了门口，走了进来。
“哟，嘛呢三位，吃这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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