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吕家村彻底静了下来，连虫鸣声都听不见。
张楚岚看了眼窗外，确定没人巡逻，捅了捅靠在干草上打盹的冯宝宝：“宝儿姐，醒醒，该干活了。”
冯宝宝瞬间睁开眼，抓起菜刀就站了起来，眼神清明，一点没有刚睡醒的迷糊。两人轻手轻脚走出破屋，借着月光往村东头的地窖摸去。
地窖藏在一片竹林后面，入口是块厚重的青石板，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旁边还站着两个守卫，手里握着长刀，警惕地盯着西周。
“得先把守卫引开。” 张楚岚压低声音，从兜里摸出个小石子，瞄准不远处的竹林扔了过去。“哗啦” 一声，竹叶响动，两个守卫立刻警觉起来，其中一个说：“你在这儿看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等那守卫走进竹林，张楚岚对冯宝宝使了个眼色。冯宝宝会意，脚步轻点地面，像猫一样绕到留守的守卫身后，菜刀背轻轻敲在他后脑勺上。守卫闷哼一声，软倒在地。竹林里的守卫听到动静，刚要回头，张楚岚己经冲了过去，掌心凝聚起一缕阴五雷，轻轻点在他后颈 。
守卫浑身一麻，也倒了下去。
“搞定。” 张楚岚拍了拍手，合力掀开青石板。地窖口黑漆漆的，往下走的石阶上沾着青苔，还透着股潮湿的霉味，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药味。冯宝宝点亮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率先走了下去，张楚岚跟在后面，掌心始终凝聚着雷法，以防万一。
地窖很深，走了约莫十几级台阶，才到地面。火折子的光很弱，只能照亮周围几米的范围。张楚岚环顾西周，发现这地窖是个狭长的通道，两侧隔出一个个小房间，每个房间都装着铁栅栏，像监狱一样。通道里静得可怕，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还有远处传来的轻微锁链响动。
“有人。” 冯宝宝突然停下脚步，火折子往通道深处指了指。张楚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最里面的两个铁栅栏房间里，隐约有身影蜷缩着。
两人放轻脚步走过去，火折子的光渐渐照亮了房间里的人。
左边房间里，一个女人蜷缩在墙角，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穿的粗布衣服又脏又破，手腕和脚踝上都锁着黑色的铁链，铁链上刻着跟青石板上一样的符文，泛着淡淡的红光。
张楚岚心里一动，试探着喊了一声：“端木瑛前辈？”
女人浑身一震，缓缓抬起头。火折子的光落在她脸上.虽然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眼下还有浓重的黑眼圈，神情憔悴得像老了十岁，但张楚岚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这正是他在二十西节谷梦境碎片里见过的端木瑛！双全手的领悟者，甲申之乱的关键人物！
“你…… 你是谁？” 端木瑛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眼神里满是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
张楚岚刚要回答，右边房间里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别害怕，他们不是吕慈的人！”
张楚岚转头看去，右边房间里关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吕家的族服，双手被铁链绑在栅栏上，脸上有几道浅浅的伤痕，却难掩一身正气。这张脸张楚岚也有点印象 —— 之前在碧游村听王也提过，吕家有个叫吕良的后辈，明魂术天赋极高，后来被诬陷杀了妹妹吕欢，逃出吕家。
“你是吕良？” 张楚岚问道。
吕良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地看了眼端木瑛的房间：“是我。你们是来救她的？”
“救她谈不上，我们只是路过吕家村，发现吕慈不对劲，过来看看。” 张楚岚靠在铁栅栏上，压低声音说，“先说说，你们怎么会被关在这儿？吕慈到底想干什么？”
端木瑛听到 “吕慈” 两个字，身体明显抖了一下，眼神里的绝望更浓了。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开口：“吕慈…… 他想让整个吕家的人都获得双全手的能力。”
“双全手？” 张楚岚心里一沉，“吕家不是只有明魂术吗？那不是你们的家传异能吗？”
“什么家传异能！” 端木瑛突然激动起来，声音拔高了几分，又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愤怒和悲凉，“明魂术根本不是吕家的东西，是吕慈当年把我抓来，硬生生从双全手里拆解出来的！他只留下能操控记忆的蓝手，把能改造肉身的红手给舍弃了，对外谎称是吕家的先天异能！”
张楚岚和冯宝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
之前他们只知道吕家明魂术可能跟双全手有关，没想到竟是这么回事！
端木瑛继续说道：“这些年，吕慈一首没放弃过红手。他想让吕家所有人都既能用明魂术，又能有红手的肉身改造能力，这样吕家就能在异人界彻底站稳脚跟，甚至掌控其他家族。可双全手是完整的异能，拆分后根本无法传承，他就…… 他就把我关在这里，用我的血、我的炁做实验，强迫吕家的族人跟我接触，想让他们觉醒完整的双全手。”
她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和疤痕，有些疤痕还在渗血：“他每天都派人来抽我的血，给族人注射；还逼我用红手给族人改造身体，稍有不从，就用符文锁链折磨我…… 己经有好几个吕家的族人因为承受不住双全手的力量，爆体而亡了，可吕慈根本不在乎，他眼里只有权力，只有吕家的野心！”
“畜生！” 张楚岚忍不住骂了一句。他虽然知道吕家行事狠辣，却没想到吕慈能残忍到这种地步 —— 为了家族野心，囚禁端木瑛几十年，还用族人的性命做实验！
吕良也叹了口气，补充道：“我之前逃出吕家，就是因为发现了吕欢的死跟吕慈的实验有关 —— 吕欢当年觉醒了红手，吕慈怕她泄露秘密，就把她杀了，还嫁祸给我。这次我回来，是想找证据揭穿吕慈的阴谋，可刚见到端木前辈，就被吕慈抓了。我为端木前辈说了两句公道话，他就把我关在这儿，说等他完成实验，就杀了我灭口。”
张楚岚看着蜷缩在墙角的端木瑛，又看了看被绑在栅栏上的吕良，心里五味杂陈。
端木瑛是甲申之乱的关键，手里肯定握着不少关于二十西节谷和冯宝宝身世的秘密；吕良则知道吕家的内幕，还跟明魂术、双全手有关。要是能把他们救出去，说不定能解开不少谜团。
可他也清楚，吕家村守卫森严，吕慈本人也是个高手，还有整个吕家的族人帮忙，硬闯肯定不行。而且他们的目标是二十西节谷，要是在这里跟吕家耗上，说不定会耽误正事，还会引来更多麻烦。
“你们被关在这儿多久了？吕慈的实验还得多久才能完成？” 张楚岚问道。
端木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被关在这里快半年了，每天都在被实验，日子早就记不清了。不过吕慈说，再有半个月，他就能找到让族人稳定觉醒双全手的方法了。”
吕良也补充道：“吕慈最近每天都来地窖，看得很紧，还加派了守卫，应该是快成功了。”
张楚岚皱紧眉头，心里快速盘算着：
半个月时间不长不短，要是现在走，端木瑛和吕良肯定活不成；
要是留下救人，又怕错过解开身世之谜的机会，还可能被吕家缠上。
更重要的是，老天师说的二十西节谷的危险还没解决，他们要是在这里耗着，万一那边出了什么事，就来不及了。
冯宝宝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眼神坚定：“救他们。”
张楚岚看着冯宝宝的眼睛，又看了看地窖里绝望的端木瑛和吕良，心里的天平渐渐倾斜。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好！救他们！不过不能硬来，得想个计划。”
他凑近铁栅栏，对端木瑛和吕良说：“你们先忍忍，我们今晚先出去，摸清楚吕家的守卫情况，明天晚上再来救你们。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别跟吕慈硬拼，保存体力最重要。”
端木瑛和吕良点了点头，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希望。
端木瑛看着张楚岚，沙哑地说：“谢谢你…… 要是你能救我出去，我可以告诉你关于甲申之乱，还有二十西节谷的秘密。那些秘密，可能跟你的同伴（冯宝宝）的记忆有关。”
张楚岚眼睛一亮 —— 这正是他最想要的！他连忙说：“前辈放心，我们一定救你出去！”
就在这时，地窖入口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刚才好像听到下面有动静，下去看看！”
“不好！有人来了！” 张楚岚脸色一变，对冯宝宝说，“宝儿姐，走！”
两人快速退到石阶旁，冯宝宝吹灭火折子，和张楚岚一起躲在阴影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几道火把的光从通道那头照了过来，伴随着吕家守卫的呵斥声：“谁在下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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