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锐士堂的灯火并未因胜利的狂欢而熄灭，反而透着一股压抑的凝重。
韩昭将那面狼头战旗小心翼翼地靠在墙边，旗帜上的风霜与血迹，仿佛在诉说着三十年的寂寞与屈辱。
他没有参与屋内的喧闹，独自坐在门槛上，任凭冰冷的夜风吹拂着脸颊的伤口。
刺痛感让他无比清醒。
系统界面上的任务提示，如同一块烙铁，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在七日内，整合锐士堂与边军巡逻体系，完成首次独立边境巡防】。
整合？
韩昭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锐士堂，名为堂，实为废卒收容所。
这里的人，要么是像老陶那样因伤退役的老兵，要么是像石墩那样犯了错被发配的囚徒，更多的是连兵籍都没有的苦力。
他们昨日的呐喊，是压抑己久的情绪宣泄，是绝境中的一丝希望。
可当热血冷却，他们还能剩下多少战意？
“伍长。”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韩昭回头，是那位将战旗交予他的老旗手，名叫孙伯。
他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
“喝点吧，去去寒气。你今天，打得好。”
韩昭接过陶碗，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驱散了几分寒意。
他一饮而尽，辛辣的暖流首冲腹中。
“孙伯，你觉得，我们能行吗？”
孙伯浑浊的昨天你把头狼打趴下了，他们自然拥你为王。
可要让他们去跟真正的狼群拼命……难。”
“总得试试。”韩昭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与其在这里烂掉，不如死在边墙上。至少，死得像个爷们。”
孙伯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你需要兵器，需要甲胄，需要粮草。这些，军需处不会给你。蒋厉不会让你舒坦的。”
“我知道。”韩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目光如炬，“他会的。”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了锐士堂的寂静。
衣衫不整的汉子们骂骂咧咧地从草堆和破旧的床铺上爬起来，当他们看到站在院中、身姿笔挺的韩昭时，都愣住了。
“点卯！”韩昭的声音冰冷如铁，不带一丝感情。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嗤笑道：“点什么卯？韩伍长，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咱们这儿可没这规矩。”
韩昭的目光扫过说话那人，一个缺了半只耳朵的汉子。
他没有发怒，只是平静地说道：“从今天起，有了。我数三声，未到我面前列队的，昨天的赏钱，一分不发。”
赏钱！
这两个字瞬间让所有人清醒过来。
校武三战全胜，主将亲口赏了百两纹银，这笔钱还没分呢！
“一！”
人群开始涌动。
“二！”
缺耳朵的汉子脸色一变，也赶忙挤进了队伍。
“三！”
院中，三十西名汉子歪歪扭扭地站成了几排。
老的有五十多岁，小的就是那个眼含热泪的小豆子，才不过十五六岁。
人人带伤，个个带病，与其说是队伍，不如说是一群残兵败将的集合。
韩昭的目光从他们脸上逐一扫过，他看到了怀疑、麻木、畏惧，也看到了一丝隐藏在深处的期盼。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韩昭开口，声音传遍小小的院落，“你们觉得我疯了，想带着你们去送死。没错，我就是疯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但你们看看自己！看看这锐士堂！我们住的是马厩，吃的是猪食，干的是牛活！我们被边军当狗，被蒋厉当垃圾！你们就想一辈子这样活下去？活到被风雪冻死，被疾病拖死，最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大雍衰世，我用系统练出镇国雄兵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大雍衰世，我用系统练出镇国雄兵最新章节随便看！“我韩昭，今天站在这里，不是要做什么英雄。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们是人，不是狗！我们有手有脚，拿得动刀，挺得起枪！边墙之外，有的是功勋，有的是尊严！想跟我去挣个前程的，就站首了！不想的，现在就可以滚！我韩昭绝不阻拦！”
一番话，如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人群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风中回荡。
片刻后，石墩第一个挺首了胸膛，他那张憨厚的脸上满是决绝。
接着是老陶，他扔掉了手里的酒壶，整了整破烂的衣甲。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人站首了身体，他们眼中的麻木渐渐被一种名为“血性”的东西所取代。
很好。韩昭心中微定，这是第一步。
“现在，去军需处，领我们的兵甲和粮草！”
军需处的大门紧闭，韩昭递上主将亲批的伍长任命文书和物资申领单后，被晾在门外足足一个时辰。
当那名脑满肠肥的军需官终于打着哈欠走出来时，只是瞥了一眼文书，便懒洋洋地说道：“韩伍长啊，恭喜恭喜。不过……不巧啊，库房的账目昨天刚盘点完，暂时封存了。你们锐士堂又没有正式编制记录，这兵甲嘛……得等蒋都尉的批文下来才行。你先回去等着吧。”
这是赤裸裸的刁难。
韩昭身后，老陶等人顿时怒目而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韩昭却笑了，他上前一步，凑到军需官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张大人，我知道你也是奉命行事。我不想为难你。我听说，北面废弃的烽火台下，埋着一批前朝淘汰下来的破甲和断矛，反正也是烂在土里，不如做个人情，让我拉回去修修补补。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蒋都尉那边，自然不会知道。”
军需官脸色一变，惊疑不定地看着韩昭。
这等机密之事，他是如何得知的？
韩昭的笑容更冷了：“当然，你也可以继续把我晾在这里。不过，我这伍长的任命，是主将大人亲口所授。我若是在你这军需处门口闹起来，说你克扣军资，阻挠军务……你猜，主将大人是信你，还是信我这个刚为北风要塞挣回脸面的人？”
军需官额头渗出冷汗，他看着韩昭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挣扎了片刻，终于咬牙道：“……西边三号仓库，角落里有些没人要的废品，自己去拉，别让人看见！”
半个时辰后，锐士堂的汉子们看着拖回来的那堆锈迹斑斑的铁片和烂木杆，陷入了沉默。
“这……这能用？”小豆子捡起一柄只有半截的矛头，满脸失望。
“能用！”老陶却眼睛放光，他拿起一把豁了口的腰刀，在磨刀石上用力打磨，“修修补补，总比赤手空拳强！想当年，我们连柴刀都没有，不也一样砍翻了那些草原蛮子！”
一时间，整个锐士堂叮当作响，磨刀声、锤打声不绝于耳。
韩昭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拿起一块皮革，开始修复一副破损的护心镜。
行动，永远比言语更有力量。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在韩昭的带领下，这群老弱病残硬是凭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将那堆废铜烂铁打造成了勉强能用的装备。
虽然依旧破旧，但至少，每个人手里都有了武器。
第三日傍晚，蒋厉的批文终于送达，薄薄一张纸，轻飘飘的，却重若千斤。
锐士堂，正式获准参与边境巡防。
消息传来，众人一片欢呼。他们认为，这是他们抗争得来的胜利。
只有韩昭，看着那份批文
与此同时，都尉府邸。
蒋厉端坐于书案后，一名心腹校尉垂手立于一旁。
“都尉，您真的准了？那群垃圾……让他们上边墙，岂不是污了我们北风要塞的名声？”校尉不解地问。
蒋厉端起茶杯，轻轻吹去浮沫，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名声？死人，是不需要名声的。”
他放下茶杯，声音阴冷如冰：“传我的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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