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成都府顺江而下,叶昀与岳灵珊弃了陆路,改乘舟船。
长江水阔,波涛滚滚,两岸青山连绵。
舟行江上,省去不少奔波之苦。
闲来无事,叶昀便将那《笑傲江湖》的故事掰碎了。
换上甲乙丙丁的名头,当作话本讲给岳灵珊听。
从某个姓甲的镖局少主惨遭灭门,到姓乙的华山大弟子奇遇连连。
再到某个姓丙的日月神教圣姑痴心一片
岳灵珊听得津津有味,时而为那镖局少主的遭遇扼腕。
时而又为华山大弟子的坎坷愤愤不平。
“哥,你说这个姓甲的也太惨了吧?全家都死光了。”
“惨?这江湖上,比他惨的多得是。实力不济,又身怀重宝,便是原罪。”
叶昀躺在船头,嘴里叼着根草茎,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那那个姓乙的华山大弟子呢?他后来怎么样了?”
“他啊,被人冤枉,被师父猜忌,被小师妹抛弃,最后连心爱的女人都死了。”
岳灵珊顿时不乐意了,坐起身来,小嘴撅得老高。
“怎么这样啊!那个小师妹也太坏了!怎么能抛弃他呢!”
叶昀斜了她一眼,没说话。
心想我要是告诉你,那个小师妹的原型就是你,你怕不是要把这船给拆了。
船行至武昌府,二人弃船登岸,再次踏上陆路。
沿途经过不少道观,叶昀总要拉着岳灵珊上门“拜访”。
客气一点的,便坐而论道,叶昀随口几句指点,便让那些观主奉为上宾。
不客气的,直接闭门谢客,那兄妹二人也不恼,等到半夜三更,便悄无声息地进去“自取之”。
华山派的藏书阁都被叶昀搬空了大半,又岂会看得上这些小门小派的玩意儿。
他不过是想印证自身所学,博采众长。
这一日,二人行至武夷山地界。
此地山势险峻,峭壁千仞,古道盘旋其上,仅容一人一马通过,是名副其实的“鸟道”。
山高皇帝远,官府的势力在此地极为薄弱,不仅有占山为王的悍匪,更有许多不服王化的山越部族。
行至一处名为“一线天”的险隘时,一阵凄厉的惨叫和猖狂的笑声从前方传来。
叶昀眉头一挑,与岳灵珊对视一眼,二人翻身下马,悄然潜了过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伙衣衫褴褛、面目狰狞的土匪,正围着一支商队大肆劫掠。
货物被扔得满地都是,几个护卫的尸体倒在血泊中。
更令人发指的是,那些土匪竟当众屠戮老幼。
将几个年轻女子拖到一旁,撕扯着她们的衣物,肆意凌辱。
女子的哭喊,孩童的哀嚎,土匪的淫笑,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副人间地狱。
岳灵珊一张俏脸煞白,握着剑柄的手不住地颤抖,眼中满是怒火与惊惧。
叶昀的面色也冷了下来。
他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
直到夜幕降临,那伙土匪才心满意足地押着抢来的财物和女人,返回山上的巢穴。
“哥”岳灵珊的声音带着哭腔。
“想去?”
岳灵珊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就走。”叶昀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夜,月黑风高。
叶昀带着岳灵珊,如两道鬼影,悄无声息地摸上了土匪的山寨。
山寨内,篝火熊熊,酒肉飘香。
土匪们正围着篝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怀里还搂着白天掳来的女子,庆祝着今日的收获。
叶昀没兴趣听他们的废话,直接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什么人!”
有放哨的土匪发现了他,刚喊出声,一柄飞刀便已洞穿了他的咽喉。
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山寨。
“有敌人!”
“抄家伙!”
几十个土匪呼啦一下围了上来,明晃晃的钢刀在火光下闪着寒光。
岳灵珊跟在叶昀身后,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碧水剑。
叶昀却连青冥剑都未出鞘,只是缓步向前,右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那是一柄他随手从一个被杀的护卫身上取来的普通钢刀。
“杀了他!”
一个匪首模样的壮汉大吼,几十个土匪呐喊着,挥舞着兵器,疯狗一般地冲了上来。
岳灵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想起了小时候,在守拙居的古松下。
兄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练习着一个单调至极的动作——拔剑。
那时候她还曾调侃,说这动作谁都会,有什么好练的。
直到今天。
她才明白,那看似简单的动作,究竟蕴含着何等恐怖的杀意。
就在那几十名土匪冲至身前三丈的瞬间,叶昀动了。
他摆出了一个标准的拔剑式,整个人的气息在一刹那间变得凌厉而森然。
十年苦修,融汇百家,尽数倾注于这一刀之上。
“噌——”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刀鸣。
一道青色的新月剑光,在夜色中一闪而逝。
快!
快到了极致!
岳灵珊甚至没看清兄长是如何出刀的,他的人已经出现在了几十名土匪的身后,缓缓地将钢刀收回鞘中。
一阵山风吹过。
“噗!噗!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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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名土匪,身体还在保持着前冲的姿态,但他们的脑袋,却齐刷刷地从脖颈上滚落下来。
血泉冲天,染红了半边夜空。
几十具无头尸体,轰然倒地。
整个山寨,陷入了一片死寂。
剩下的土匪们,全都吓傻了,一个个呆立当场,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惊恐与难以置信之中。
叶昀皱了皱眉。
“还是不够快,未能达到杀人不见血的境界。”
他自言自语,仿佛对这血腥的场面极为不满。
这番话落在那些幸存的土匪耳中,却不啻于魔鬼的低语,彻底击垮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鬼鬼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剩下的土匪们扔下兵器,屁滚尿流地四散奔逃。
叶昀没有再出手。
他转过身,看着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的岳灵珊,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看清楚了吗?这就是江湖。”
剿灭了那伙为祸一方的土匪后,二人继续上路。
经此一事,岳灵珊明显沉默了许多,原本的天真烂漫被一丝凝重所取代。
她开始更加刻苦地修炼叶昀教给她的武功,不再将江湖看作是话本里那般写意潇洒。
第三日,二人途径五台山,又溜进了显通寺。
“哥,这里都是宝贝。”岳灵珊看着藏经阁里那一排排的书架,小声地问。
“嗯。”
“你你不会想出家当秃驴吧?”
叶昀赏了她一个脑瓜崩。
万历十一年,六月十五。
叶昀与岳灵珊,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福州府。
这里,是故事开始的地方。
入城前,兄妹二人换了一身行头。
叶昀是一身寻常的青色儒衫,岳灵珊则换上了男装,扮作一个俊俏的小书童。
只是她如今身子已经长开,容颜绝世,即便作男子打扮,依旧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福州城内,一片繁华景象。
作为大明海上丝绸之路最重要的起点之一。
即便在“海禁”政策下,此地的商业依旧极为发达。
隆庆年间开放的月港,让这里的码头每日都有无数商船进出。
街道上,不仅能看到挎着长剑的中原江湖客,还能见到高鼻深目、带着弯刀的波斯商人。
甚至有穿着黑色教士袍、胸前挂着十字架的西洋传教士。
酒楼茶肆,人声鼎沸,南腔北调,夹杂着各种听不懂的胡语,热闹非凡。
福威镖局能在此地立足,成为黑白两道都给三分薄面的地头蛇,其实力与手腕可见一斑。
“驾!驾!都给老子滚开!”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嚣张的喝骂,从长街尽头传来。
叶昀拉着还在看糖人的岳灵珊,退到路边。
只见一行七八骑在拥挤的街道上横冲直撞,行人纷纷惊慌避让。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青色劲装的年轻公子,面容俊俏,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子掩不住的倨傲之气。
“宝马雕鞍闹市中,公子王孙骄横行。”叶昀看着那公子哥远去的背影,轻声念了一句。
“哥,你看什么呢?”岳灵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又转回头,促狭地看着他。
“话说哥你都十九了,我可从没见你跟哪个华山外的姑娘说过话。
莫非你有龙阳之好?”
她还煞有介事地掰着指头分析起来:“你看,被你下药的那个张大胆。
还有被你废了的罗人杰和于人豪啧啧啧。”
叶昀哭笑不得,又是一个脑瓜崩弹了过去。
“别胡说八道。你以为我给你讲的故事是白讲的?
喏,刚刚过去那位,就是故事里那个姓甲的。”
听到这话,岳灵珊的表情瞬间变了,再看向那公子哥远去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
叶昀歪着头,看着林平之消失的方向,自语道:“真是赶巧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地图,在岳灵珊面前展开。
那地图绘制得极为精细,赫然是福州城的详细舆图。
他指着地图东南角的一个点,言简意赅。
“福州,向阳巷,林家老宅。”
“去那干嘛?那里有什么好东西吗?”岳灵珊好奇地凑了过来。
“有宝贝。”
“那还等什么!先取宝再说!”岳灵珊的眼睛瞬间亮了。
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跟着哥哥一起“寻宝探险”更有趣的事了。
向阳巷,林家老宅。
稍加打听,二人便来到了这座在无数穿越者前辈攻略中,被标记为五星景点的打卡地。
老宅略显破败,朱漆大门都已斑驳。
但从那高大的院墙和精美的雕梁画栋,依旧能看出往日的辉煌。
“哥,宝贝真在这里?这地方看起来都快没人住了。”岳灵珊有些不确定。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叶昀确认四周无人,带着岳灵珊轻飘飘地翻墙而入,直奔院落深处的佛堂。
佛堂内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蛛网遍布。
叶昀的目光直接锁定在侧墙上那幅达摩画像上。
画中的达摩祖师宝相庄严,右手却以一个奇特的姿势,虚抬着指向屋顶的房梁。
“哥,你看,画里的和尚在指路!”岳灵珊兴奋地发现了这个“彩蛋”。
叶昀却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障眼法而已。”
说完,他没上房梁,而是退出了佛堂,纵身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在屋顶之上。
他精准地找到了与画像中达摩手指遥相对应的位置,伸手轻轻掀开了三片屋瓦。
一抹被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猩红色,静静地躺在瓦片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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