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悦来客栈,雅座。
窗外是福州城的喧嚣市井,窗内,空气却被岳灵珊那石破天惊的问题冻结。
她瞪大一双清澈的杏眼,里面写满了三观崩塌后的迷茫与震骇。
“哥,你说那剑谱要自宫才能练”
岳灵珊声音干涩,“那林远图是林振南的爹
林振南又是林平之的爹这这怎么可能?”
这个问题,瞬间戳破了百年江湖传说那层光鲜的窗户纸,露出底下荒诞诡异的真相。
叶昀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看着自家妹妹被“高端知识”冲击到宕机的模样。
他没有直接回答,将问题抛了回去:“你觉得呢?”
“我”
岳灵珊被问住了,小脑袋飞速运转,各种离谱的猜测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难不成是林远图在练功之前,就先生了孩子?”
“有可能。”
叶昀呷了口茶,不置可否。
“或者是抱养的?”岳灵珊又猜。
“也有可能。”叶昀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那到底是哪种啊!”
岳灵珊急了,抓着叶昀的袖子摇晃起来,大有不问出个所以然来誓不罢休的架势。
叶昀被她晃得哭笑不得,只好放下茶杯,伸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敲。
“傻丫头,纠结这个做什么?林家武学传承稀碎成这个样子。
连套像样的内功都没有,只能靠祖宗名头勉强维持,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他看着岳灵珊依旧迷茫的眼神,索性把话挑明:
“最大的可能,是林远图练成神功后,深知此功法的邪异与反噬,
不愿后代走上这条不归路,所以干脆没把真传承留下来。
至于林振南是不是亲生的,重要吗?反正林家的香火,延续下来了。”
岳灵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但她随即又想起了那个在酒楼里,既可怜又可气的锦衣公子。
“哥,你上次那个话本讲到那个姓甲的少爷杀了人,后面呢?后面怎么样了?”
她对林平之的命运,生出了浓浓的好奇与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同情。
毕竟,在叶昀的故事里,那个“姓甲的”,可是男一号。
叶昀的目光投向窗外福威镖局的方向,眼神复杂。
若非自己出现,这个世界的岳灵珊,恐怕就要和那个姓林的小子,上演一出催人泪下的苦情大戏了。
他收回目光,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平淡,却在叙述一个早已注定的悲惨结局:
“后面?自然是家破人亡,满门被屠。”
岳灵珊的心猛地一揪。
“他本人,被各方势力当成棋子算计,被追杀,被折磨,被逼到绝路。”
“那他报仇了吗?”岳灵珊追问,声音带着颤抖。
叶昀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弧度:“报了。
在经历了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痛苦和屈辱之后,他找到了那本剑谱,然后
挥刀自宫,练成了神功。”
“啊?”岳灵珊捂住了嘴。
“他亲手杀光了所有仇人,但自己也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最后,武功被废,双目被刺瞎,被关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了此残生。”
叶昀说完,端起茶杯,仿佛只是讲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雅座里,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岳灵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最终,千言万语只汇成一个字。
“惨”太惨了,这巨大的反差,让她一时间喘不过气。
“哥”
岳灵珊挪了挪身子,离桌上那本刚默写出来的剑谱远了些,仿佛那是什么不祥之物。
“这剑谱,也太邪乎了咱们把它拿走,又放回去,不会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傻丫头。”
叶昀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你说错了。”
“错哪了?”
“这剑谱本身,只是极端了些,并非邪物。”
叶昀的手指,轻轻点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世上最邪乎的,永远是人心。”
岳灵珊眨了眨眼,冰雪聪明的她立刻捕捉到了话里的深意。
“你的意思是这是个阴谋?”
“没错。”
叶昀看向福威镖局的方向,神情难得地严肃起来。
“一个已经拉开序幕的巨大阴谋。这本剑谱,就是饵。”
“什么阴谋?”岳灵珊追问。
叶昀却没有回答。
他只是站起身,重新走到书桌前,铺开了昨夜默写出的那本《辟邪剑谱》的副本。
岳灵珊还想再问,却见自家兄长已拿起笔,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纸上,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手中的笔或疾走如飞。
留下龙飞凤舞的墨迹;
或悬于半空,久久不动,像在与一个看不见的对手进行激烈的思想搏斗。
岳灵珊不敢打扰,只能悄悄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托着腮帮子静静地看着。
她看不懂那些深奥的经脉图和心法口诀。
但她能感觉到,此刻的叶昀,像一位正在进行最精密手术的神医。
他要动的“手术”,对象正是这本能让江湖疯狂的绝世邪功。
叶昀的脑海中,正掀起一场武学风暴。
《辟邪剑谱》的核心,他早已洞悉——纯阳无阴,烈火烹油。
这就像一个只有油门没有刹车,甚至拆掉了冷却系统的引擎。
强行催发人体至阳之火,以燃烧生命精元为代价,换取瞬间冠绝天下的速度与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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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粗暴,又何其愚蠢。
而在叶昀的武学资料库里,有太多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药方”。
“不对不能只用《九阴真经》的法子,阴气太重,会压制它的速度”
“《混元功》的圆融可以作为‘壳’,但无法中和内核的爆裂”
“《紫霞神功》?浩然正气与这股邪火,根本就是死敌,一碰就炸!”
他不断推演,又不断否定。
无数方案在脑海中碰撞、融合、又被撕碎。
岳灵珊看着他笔下的纸张越堆越高,每一张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和符号。
然后又被他毫不留情地画上一个大大的叉。
她忽然觉得,自家兄长此刻不像武林高手,更像是不眠不休的闭关者。
那种极致的专注,那种创造的魅力,让她看得有些痴了。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又或许是两个时辰。
当窗外的天光泛起鱼肚白时,叶昀手中的笔,终于停了下来。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息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竟带出了一道淡淡的白练。
成了。
岳灵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凑了过去。
只见最后一张纸上,墨迹未干,字迹却不再潦草,反而透着一股圆融自洽的韵味。
这已经不是《辟邪剑谱》,而是一门全新的武功。
叶昀拿起那张纸,吹了吹墨迹,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在对岳灵珊解说。
“病根,在于‘纯阳无阴’。
药方,便是引入‘阴’的力量,给这团烈火,装上一个水冷系统。”
他指着开篇第一句。
那句触目惊心的“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已经被他用朱笔划掉,改成了八个全新的大字。
“欲练此功,先修玄牝。”
“玄牝?”岳灵珊念了出来,不明所以。
“《道德经》云:‘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简单说,就是创造一个‘根’。”
叶昀解释道,“我借鉴道家和《九阴真经》的理念,创造了一套观想法门。
练功前,不再是催发阳火,而是先感应天地至阴能量,在丹田凝聚一缕‘太阴玄气’。”
“这缕玄气,就是‘水冷系统’,也是‘能量转化器’。”
他一边说,一边用笔在纸上画出了一个简易的太极图。
“原版的行功路线,是引火烧身,一条道走到黑。我改了。”
他的笔尖在图上游走,画出一条全新的经脉路线。
“以任督二脉为主干,手少阴心经的‘火’,与足少阴肾经的‘水’为辅路,构成循环。
阳火升起,不再直冲大脑,而是被丹田的‘太阴玄气’包裹、缠绕,如阴阳鱼般互相追逐,最终融合。”
“这样练出的真气,外阳内阴,刚柔并济。
既保留了原本的速度,又不会烧坏脑子,更不必嗯,切掉什么东西了。”
岳灵珊听得云里雾里,但她抓住了最关键的一点。
“就是说不用自宫了?”
“不错。”
叶昀的目光落在剑招部分。
“招式,还是那些招式。快、诡、奇,这是它的精髓,不能丢。”
“但我给它注入了新的‘剑意’。”
他指着纸上的批注。
“原版的剑意,源于压抑和扭曲,充满了阴毒怨气,格局太小。”
“新版的剑意,我称之为——‘光与影’。”
他的声音里,带着创造者独有的兴奋。
“【光】:大开大合时,催发阳性力量,剑光璀璨如日,霸道炽烈,夺其心神。”
“【影】:变幻莫测时,主导阴性力量,剑身融入阴影,无声无息,如鬼魅潜行,攻其不备。”
“时而如烈日当空,堂皇正大;时而如鬼魅夜行,诡异绝伦。
让敌人陷入光明与黑暗的不断切换中,心神错乱,最终,一剑封喉。”
说到最后,叶昀的眼中闪烁着神性的光彩。
岳灵珊呆呆地看着桌上那本被改造得面目全非,却又脱胎换骨。
浴火重生的剑谱,又看了看自家兄长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她忽然觉得,江湖上那些所谓的宗师、大侠,在自己兄长面前,简直是玩泥巴的孩童。
他们还在为了一本有缺陷的秘籍打生打死。
而自己的哥哥,已经可以随手“修复”并“升级”这种绝世神功了。
这是何等降维打击的武学境界?
她的小脑袋瓜里,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震撼。
“哥”
岳灵珊不知何时站到了叶昀身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你你费这么大功夫,是打算把它交给林家?”
“嗯。”
叶昀将桌上所有的废稿都收拢起来,准备付之一炬,只留下那最终的完美版本。
“招式我一分未动,只是把这病入膏肓的内功心法给治好了,顺便做了个小小的优化升级。”
“为什么?”
她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哥,这会掀起多大的风浪,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叶昀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他转过头,看着满脸不解的妹妹。
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其实也是在进行一种尝试。
这江湖数百年间,武学逐渐势微,似有一双大手在背后推动。我想瞧瞧,能不能把这势头给止住。甚至扭转过来,若真能做到,那背后之人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叶昀将那本足以颠覆整个武林格局的崭新剑谱拿在手中。
轻轻掂了掂,像在掂量一个有趣的玩具。
他的目光穿透了窗户,望向遥远的天际,眼神悠远而深邃。
“珊儿,你可知,百年前的江湖是何等光景?
在那个时代一流遍地、后天称尊、先天做祖,受万人敬仰!
甚至在传说中,先天之上,更有真正武道宗师镇压当世”
叶昀的笑意越来越浓,眼中闪烁着名为“期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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