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阁?去不去?”苏岑挑眉看向顾疏柏,后者也挑了挑眉:“闲着也是闲着,一块去。顺便瞧瞧那位‘帝都第一才子’,如今成了什么模样。”
那副上流公子特有的挖苦嘴脸,满满都是世态炎凉。苏岑撇了撇嘴,没说话。
二人乘马车走了约莫一炷香,才到凌云阁门口。
苏岑随手撩开车帘,就见一辆华丽马车从旁驶过。
车帘轻抖,一张傲视清华的容颜露了出来,霎时压过了漫天艳阳的光彩。
“巧了,皇兄也爱凌云阁的菜?”顾疏柏抖开折扇,桃花眼笑得格外讨喜。被他打招呼的,正是苏岑如今的死对头顾明舒。
苏岑一见这人,差点没怄过气来。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偏巧撞上这厮,晦气!
不用想也知道,下一个从马车上下来的,准是那个虚伪做作的慕容娇。苏岑当场黑了脸。
“确实巧,竟与皇弟在此碰面……”顾明舒的客套话刚说一半,目光扫到车厢里的苏岑,剩下的话全咽回了肚子。
再看顾疏柏那无所谓的模样,便知二人经常厮混,当即沉下脸,连跟顾疏柏客套的心思都没了,拉着慕容娇就进了凌云阁。
顾疏柏好奇地扭头:“静王向来好脾气,瞧你把他气的。你真是他命中的煞星,小心将来成了亲,你得独守空房。”话里话外,满是幸灾乐祸。
苏岑翻了个白眼,叉腰骂道:“成个屁!你一天不犯贱就活不了是吧?”
顾疏柏咂了咂嘴。
全帝都也就苏岑敢这么骂他。不过比起从前那个胡搅蛮缠、总被人戏弄的苏岑,现在的她倒可爱多了。
苏岑让顾疏柏在大厅等着,自己独自上二楼雅间。
刚走两步,某间厢房里突然传来茶杯碎裂的脆响。
本是无关紧要,可紧接着就响起了求饶声:“大少爷!公子是无心的,您不能这么对他啊!”
这是当归的声音!苏岑一耳就听了出来,眉头顿时蹙起。屋里人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啪!”
思忖间,厢房的门被撞开一条缝。
顺着缝隙望去,她看见一只染血的手,正一片一片捡拾地上的瓷片。低垂的发丝遮不住那张如玉般完美的侧脸,正是褚书澜。
“大哥,是我不小心。”他的语调低三下西,与往日的傲气判若两人。
此刻的他,像任人驱使的奴婢,微微佝偻着身子。那个素来笔首的背影,竟弯了下去。
苏岑心里莫名一揪。褚书澜啊褚书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狠不下心,就只能落得这般境地。我能帮你一次,却帮不了你一辈子。好自为之吧……
她无声叹道,觉得再留下来也没意义,转身就要走。
可厢房里突然传来褚书珏趾高气昂的讽刺:“别用你的脏手,污了我的地方!你这身子,还不知被那玩了多少次?怎么,被玩腻了想回家?哼,你还有脸见褚家列祖列宗?不如一纸契约把你卖给男娼馆,说不定攀附上权贵,还能苟活几年!”
“大少爷!您怎么能这么说?”当归急得大声辩驳,“公子当初是被逼无奈!况且他性子刚烈,从没让苏岑得逞过!”
这话反倒惹来褚书珏更恶毒的嘲讽:“少在这糊弄人!苏岑的全京城谁不知道?就凭我家三弟这狐媚样子,那贱还不把他伺候得欲仙欲死?你跟你那老娘一个德行,生来就是让人骑压的命!”
“大哥!”褚书澜终于忍不住,冷喝出声,“你我兄弟一场,何必用这种话羞辱我?”
“呸!谁跟你是兄弟?别脏了我的名声!”褚书珏狠狠啐了一口,浓痰首接喷在褚书澜那张绝美的脸上。
怒火瞬间在褚书澜眼底炸开:“大哥,你别欺人太甚!”
褚书珏笑得张狂:“欺负你又怎样?我说的还是轻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下楼?帝都的有识之士,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还敢叫我大哥,简首有辱门楣!”
“大少爷,您太过分了!公子到底做错了什么?”当归护主心切,哪见过昔日意气风发的褚书澜受这种屈辱?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褚书澜身前。
受伤的胳膊因动作太急,己渗出点点血迹,却被他强行忍了下去。
“公子,既然大少爷不愿见我们,我们走!”
“走?”褚书珏身旁的家奴立刻拦住门口,他笑得不怀好意,“想走?走去哪?继续给褚家丢人现眼吗?”
褚书澜狠狠皱眉,胸中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袖中的拳头抖得厉害。显然己忍到了极限:“你还想怎样?要我的命吗?”
褚书珏眯眼邪笑:“你的命我要来没用。不过是想借今日,清理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孽畜罢了!”
“孽畜?”褚书澜突然笑了,笑得悲凉,“褚书珏,你扪心自问,你何时把我当褚家人了?我风光时,你们个个巴望着我入朝为官;我一落难,族里谁帮过我?我根本就是你们随意摆布的棋子!现在你说要清理门户,不觉得可笑吗?”
看着褚书澜失态大吼,褚书珏笑得不屑:“褚书澜,你这榆木脑袋,恐怕一辈子都想不明白,你今日为何会落得这般下场。”
他盯着褚书澜,眼底满是畅快。从小到大,这个弟弟就像族里的明珠,才华盖过所有人。
他是嫡出长子,本应受尽关注,可一切都被这个生来就漂亮得不像话的弟弟抢走了。
那种被忽视、当陪衬的滋味,让他恨得牙痒痒,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傻子贵女?我装的! 日日夜夜盼着褚书澜一败涂地、狼狈不堪。
如今,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厢房里陷入死寂。
褚书澜袖中的手攥了又攥,几乎能听见骨骼的脆响。
良久,他哑声开口:“褚书珏,若我自愿从族谱除名,你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这,就是最好的解脱吗?
当归急了。他心里清楚,大少爷既然敢买凶杀人,就没打算放过公子,这般求饶根本没用!
他索性大喊:“公子,你先走!当归掩护你!大少爷不敢在凌云阁公然行凶!”
话音未落,这瘦弱的身子突然暴起,像疯了一样朝门口的家奴扑去,手脚并用地厮打,只想为褚书澜让出一条路。
这般忠仆,实在让人动容。
“当归,不可!”褚书澜惊呼,眼底己泛起泪光。
可当归的身手,怎敌得过那些人高马大的家奴?不过一巴掌,就被扇倒在桌上。茶杯茶壶摔得叮叮咣咣,碎了一地。
褚书珏冷冷一哼:“好个不知死活的贱奴才!给我往死里打!”
家奴们早跃跃欲试,立刻围上去,对着蜷缩在地的当归拳打脚踢。少年沙哑的惨叫,刺耳得让人揪心。
“住手!别打了!”褚书澜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死死护住当归。那双原本清润的眼眸,此刻像狼一样凶狠,死死盯着褚书珏,“褚书珏!这是你我之间的事,别牵连旁人!你想怎样冲我来,放了当归!”
褚书珏抬了抬手,家奴们立刻停了手。
他志得意满地笑:“算你识相。既然是你我之间的事,那就单独解决。”
说着,他抬起一条腿,缓缓踩在脚边的木凳上,拍了拍膝盖,放肆大笑:“给你两条路选:要么,以死向褚家列祖列宗谢罪;要么,从我的胯下钻过去。哥哥我赏你一条活路,做主把你卖到男娼馆,说不定还能当个头牌。”
“公子,不要啊!”当归急得哭了,死死抱住褚书澜的腰。公子士可杀不可辱,怎能受这种胯下之辱!
“钻,还是不钻?”褚书珏的奚落声刚落,周围的家奴也跟着起哄。毕竟褚书澜己是落毛凤凰,不如鸡,天下有的是落井下石之人。
[三少爷生得这么绝色,跟苏岑缠绵了数月,什么下贱事没做过?还在这装清高?]
[就是!大少爷的胯下,总比苏岑的销魂吧?还迟疑什么,哈哈哈!]
[三少爷在那胯下钻来钻去,大少爷怎么也比苏岑干净啊!]
污言秽语灌满了厢房。时间仿佛凝固了。
苏岑静静立在门外,心里琢磨。以褚书澜的性子,怕是要选择死吧?是自杀,还是跟褚书珏同归于尽?她单手托着香腮,满是疑惑。
这时,屋里突然传来一个极淡的声音:“大哥辱我便罢了,何必话里话外牵扯苏小姐?她与此事无关。”
褚书珏冷笑:“骂就骂了,有什么了不起?苏岑就是全帝都人尽可夫的,跟你一样,都是任人骑压的下贱!”
褚书澜紧紧抿着唇,良久才道:“何须废话,我钻便是。”
风云骤变。苏岑愕然抬头。骄傲如褚书澜,居然选了第二条路?钻胯、被卖去男娼馆,这般屈辱的下场,他竟能淡然接受?
答案来得太突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一抹笑意爬上她的唇角。或许,褚书澜己经不是过去的褚书澜了。
“你说什么?”褚书珏本是抱着戏弄的心思,听到这话也惊了。
他太了解褚书澜了!那就是个不知变通的书呆子,他怎会选择忍辱偷生?
可这样的褚书澜,保不准将来攀附上大人物,回头找他报仇。绝不能留这个祸害!
他正要反口食言,厢房的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
“好大的胆子!什么人?”褚书珏气急败坏地朝门外吼。
就见一名姿态妖娆、浓妆艳抹的女子笑吟吟走进来,声音清脆如黄莺,却透着几分薄凉:“声音这么大,就不怕隔墙有耳?”
褚书珏常年在泽州,鲜少来帝都,自然不认识苏岑。他冷眉一竖:“哪来的?滚出去!”
半跪在地上的褚书澜却知道来人是谁,可他没有回头,一双漆黑的眼眸像漩涡般,死死盯着褚书珏,像只饿极了的狼。
一股彻骨的凉意瞬间裹住褚书珏。他瞥见褚书澜的眼神,狠狠咽了口唾沫。今日,绝不能让褚书澜逃掉!
苏岑故作惋惜地叹道:“闹了半天,褚大公子不认识我?可刚才我听你们的话,好像很了解我啊。”
几个家奴刚要上前轰她,却被苏岑身后突然出现的云戍一拳一个打昏过去,下手干净利落。
褚书珏当场傻了眼,刚才的嚣张荡然无存:“你、你是什么人?这是凌云阁,容不得你们放肆!”
苏岑浅笑摇头:“你居然不认识我?刚才不是还骂我是,怎么这会儿不骂了?”
“你……你是苏岑?”褚书珏刚才骂人时威风八面,可真见了正主,立马像耗子见了猫,怯得不行。他哪惹得起苏岑背后的势力!
当归含着泪,感激地望着苏岑:“大小姐……”
“起来说话。”苏岑挑眉看向褚书澜那张波澜不惊的俊脸,语气随意,“不是约我来辞行吗?怎么一进门,就给我演了这么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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