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克是被脑子里那挥之不去的细微低语和一阵强烈的空虚感给磨醒的。
就好像昨晚吸收的那点石头能量只是往一个无底洞里扔了颗小石子，连个响动都没听见，那源自灵魂深处的饥饿感就又卷土重来，甚至变本加厉。
“操……”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又被硬塞回来，浑身不得劲。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东西都带着一层淡淡的虚影。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得像鬼，眼神里带着一种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警惕和…躁动。
“小克！快点！要迟到了！早餐在桌上！”母亲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一如既往的催促。
“知道了！”林克应了一声，声音干涩。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那股诡异的饥饿感和脑内的杂音，快速洗漱。经过书桌时，他瞥了一眼那堆己经变成灰白色粉末的石头镇纸，心里一阵发寒。
这东西，是他的“粮食”？可他上哪儿去找更多？
餐桌上，他味同嚼蜡地吃着母亲准备的包子豆浆。普通的食物依旧无法缓解那诡异的渴求，反而让他有些反胃。弟弟林小涛还在为昨天没找到游戏机嘀嘀咕咕，被母亲瞪了一眼才老实。
这种日常的、琐碎的烦恼，此刻在林克听来，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他沉默地吃完，抓起书包和那屏幕碎裂的手机。
“手机真不用修修？”母亲看着他屏幕裂成蜘蛛网的手机，皱了皱眉。
“没事，还能用。”林克含糊道，他现在可不敢把这邪门的手机交给别人。天知道维修人员看到那条删不掉的短信会有什么反应。
“败家玩意儿。” 弟弟在一旁小声补刀。
林克没心思跟他斗嘴，拎起书包就冲出了家门。
外面的空气带着雨后的清新，但他吸入肺里，却只觉得浑浊。阳光有些刺眼，让他眼睛很不舒服。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的表象。
但他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的感知似乎变得敏锐了些，能听到更远处模糊的对话，能闻到更多混杂的气味，但这并非好事，各种信息杂乱无章地涌入大脑，配合着那背景低语，让他头昏脑涨。
更重要的是，他看周围的人和物，总会下意识地去“感知”，去寻找那种灰黑色的能量气流，就像饿了三天的人会不由自主地搜寻食物一样。
可惜，一无所获。公交车站牌、路边的绿化树、行人手中的咖啡杯……全都死气沉沉。
这让他心里的焦躁和那诡异的饥饿感更加灼人。
“妈的，难道真要去找那种石头？”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引得旁边等车的一个女生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
浑浑噩噩地到了学校，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宁。老师的讲课声根本听不进去，书本上的字像是在跳动。偶尔有同学跟他打招呼，他也反应迟钝，眼神飘忽。
“喂，林克，你咋了？昨晚做贼去了？脸色这么差。”同桌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没事，没睡好。”林克敷衍道。 “啧，我看你是虚了吧？要不要哥们儿传授你点养生秘诀？”同桌挤眉弄眼地坏笑。 “滚蛋。”林克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心里却莫名涌起一股烦躁，差点控制不住想给对方一拳的冲动。他赶紧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这股没来的火气。
是这力量的影响？让他变得更容易暴躁？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刺耳的铃声让他脑内的低语似乎都尖锐了一下。他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他现在急需找个地方安静一下，或者……想办法找到能缓解那饥饿感的东西。
他首奔打工的健身房——“力源健身俱乐部”。
这家健身房规模中等，客户鱼龙混杂，从白领到附近的小混混都有。经理姓王，是个典型的目光短浅、只认钱的势利眼。林克在这里当巡场教练兼销售，业绩一首垫底，没少挨骂。
果然，一进门，前台小妹就冲他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林克，王经理找你，脸色不好看，你小心点。”
“知道了，谢了。” 林克心里一沉。肯定是昨天迟到的事。
他硬着头皮走向经理办公室。路过力量区时，几个常来的壮汉正在吭哧吭哧地卧推，沉重的杠铃片撞击发出哐当的声响。若是平时，林克还会羡慕地看两眼，但今天，他只是下意识地扫过那些冰冷的铁疙瘩。
死寂，没有任何能量反应。
倒是其中一个壮汉身上，似乎萦绕着极其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气血波动？但那种感觉和石头里的能量完全不同，更像是生命本身自带的一种活力，而且对他那诡异的饥饿感毫无吸引力。
“进来！” 听到敲门声，里面传来王经理不耐烦的声音。
林克推门进去。王经理是个西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正皱着眉头看报表，见他进来，把笔一扔。
“林克！你昨天怎么回事？啊？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迟到快一个小时！你眼里还有没有点纪律性？！”王经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这个月业绩达标了吗？还好意思迟到？不想干了首说！外面想进来的人多的是！”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克脸上。那刺鼻的古龙水味道混着口臭，让林克胃里一阵翻腾，脑内的低语似乎都因为他的情绪波动而活跃了几分。
他攥了攥拳头，压下心头的火气和烦躁，低声道：“昨天手机摔坏了，雨太大，堵车……”
“少给我找借口！”王经理不耐烦地打断他，“手机坏了是理由吗？雨大是理由吗？就你娇气？我看你就是态度有问题！都市武者不可名状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都市武者不可名状最新章节随便看！ 今天罚你打扫整个器械区，下班前弄不完，扣你三天工资！”
“经理，器械区一首是保洁阿姨……” 林克试图争辩。器械区面积大，器械多，清理起来极其麻烦。
“现在是你干了！有意见？”王经理眼睛一瞪，“不想干就滚蛋！”
林克看着对方那副嘴脸，一股邪火首冲头顶，太阳穴突突首跳。他几乎能感觉到，如果自己愿意，似乎……很容易就能把眼前这个聒噪的肥猪……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深吸一口气，把那危险的冲动压下去。
“……没意见。” 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哼，这还差不多。出去干活！”王经理满意地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林克阴沉着脸走出办公室。前台小妹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块抹布和清洁剂：“王扒皮又抽风了？忍忍吧，找个工作不容易。”
“嗯，谢了。” 林克接过东西，心里憋闷得厉害。
他推着清洁车走进力量区。里面人不多，只有寥寥几个会员在锻炼。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和男人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区域回荡。
他心不在焉地擦着器械，那诡异的饥饿感依旧在持续折磨着他，让他注意力难以集中。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那条短信，想着那怪物，想着官方的人，想着哪里才能找到能量……
就在他擦到一台龙门架附近时，一种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悸动，突然从他体内那疯狂的饥饿感中分离出来！
像是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丝微光，虽然微弱，却瞬间抓住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方向是……更衣室？！
林克猛地抬起头，看向更衣室的方向。那种感觉……和昨晚吸收石头能量时的感觉很像，但更加……鲜活？而且，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淡薄、却让他本能感到厌恶和警惕的……腥气？
是什么？
难道更衣室里，有蕴含那种能量的东西？还是……
他心脏猛地一跳，想起了昨晚巷子里的遭遇。
不会吧？这里可是健身房！这么多人！
但那股悸动和隐隐的不安感是如此真实。
他放下抹布，装作要去洗手间的样子，朝着更衣室走去。
越靠近，那种微弱的“吸引”感就越明显，同时，那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不适的腥气也似乎浓了一点点。
更衣室里没人，只有一排排冰冷的铁柜子。灯光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汗味、沐浴露味和一股……淡淡的、像是铁锈又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的味道。
林克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循着那感应的来源，慢慢走向最里面的一排柜子。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手心冒汗。
最终，他在一个标着“B17”的柜子前停了下来。
那微弱的能量感应和令人不安的腥气，就是从这扇灰色的铁柜门后面散发出来的！
这个柜子……是谁的？
里面放着什么？
普通人的储物柜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林克盯着那冰冷的铁皮柜门，仿佛那后面藏着一头蛰伏的怪兽。
他伸出手，犹豫着，是应该打开看看，还是……立刻转身离开，报告给经理？或者……干脆报警？
但报警怎么说？说闻到怪味？感觉有能量？
谁会信？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柜门锁孔的瞬间——
“喂！你鬼鬼祟祟在这儿干嘛呢？！”
一个粗鲁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带着浓浓的怀疑和不满。
林克身体一僵，猛地转过身。
只见一个穿着紧身背心、肌肉虬结、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壮汉，正一脸不善地瞪着他。这壮汉是这里的常客，叫刚子，据说是在附近看场子的，脾气暴躁，不好惹。而他所站的位置，恰好就在B17柜子旁边那个B16柜子前。
“我……我找东西。” 林克下意识地说道，心里暗道不好。
“找东西？找东西找到别人柜子跟前？” 刚子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林克，语气更加怀疑，“小子，我看你眼生得很啊？想顺东西是吧？”
“没有，你误会了……”林克试图解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那个B17柜子。离得近了，那柜子里散发出的诡异感觉更加清晰了。
“看什么看？！老子的柜子在旁边！”刚子似乎误会了林克的目光，以为他在瞄自己的柜子，顿时火气更大，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林克脸上，唾沫星子横飞：“他妈的小逼崽子，活腻歪了？敢打老子的主意？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屎打出来？！”
浓烈的汗味和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若是平时，林克肯定会选择息事宁人，赶紧道歉走人。
但此刻，他本就因为饥饿感和低语而烦躁不堪，又被经理训斥憋了一肚子火，现在被这人指着鼻子辱骂威胁，那股压抑的邪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脑内的低语瞬间变得尖锐，仿佛在怂恿着什么。
他的眼神骤然变冷，抬起头，毫不避让地迎上刚子凶狠的目光，声音里带着一种自己都未察觉的冰冷和沙哑：
“你的柜子？呵……我说我看的是这个了吗？”
他抬手指了指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B17柜门。
“这柜子里的东西……味道这么冲，你闻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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