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的晨雾还没散尽,柴房方向就传来一阵细碎的叩门声。赵灵曦站在寝阁的回廊上,看着小翠从柴房方向匆匆走来,手里攥着一块染了污渍的帕子——那是春桃昨夜托护卫转交给她的,帕子上用炭笔写着“奴婢知错,愿为郡主效死,求郡主给次机会”。
“郡主,春桃姐姐在柴房哭了一夜,说只要您肯放她出来,她愿意做牛做马,帮您准备定亲宴的事。”小翠走到赵灵曦身边,压低声音道,“护卫说,她还绝食了,今早看脸色苍白得很,不像装的。”
赵灵曦指尖划过廊下冰凉的栏杆,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春桃哪是真知错,是知道三日后的定亲宴是最后机会,怕被关在柴房里错过时机,才用苦肉计求放出来。不过,这倒正好合了她的意。
“既然她愿意悔改,就暂且放她出来吧。”赵灵曦转过身,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定亲宴的事确实需要人打理,让她去厨房帮忙做点心——我记得她最会做我爱吃的桂花糕,正好让她露一手。”
小翠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郡主这是故意放春桃出来,想看看她到底还想耍什么花样。她赶紧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办!”
看着小翠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赵灵曦的眼神冷了几分。春桃以为苦肉计能骗得过她,却不知自己早己踏入了圈套。三日后的定亲宴要“请君入瓮”,春桃这颗棋子,正好能用来坐实柳文彦的罪证。
半个时辰后,春桃跟着小翠走进正厅。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丫鬟服,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着,脸上没有施粉黛,眼眶红肿,嘴唇干裂,确实一副憔悴模样。见到赵灵曦,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郡主!奴婢知道错了!之前是奴婢鬼迷心窍,被柳文彦骗了,求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一定好好伺候您,绝不再做对不起您的事!”
赵灵曦坐在主位上,端着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没有立刻让她起来:“你知道错了?那你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奴婢不该帮柳文彦找兵符,不该对您下蒙汗药,更不该背叛郡主府!”春桃一边哭,一边用力磕头,额头很快就红肿起来,“奴婢这些日子在柴房想了很多,您待奴婢那么好,奴婢却恩将仇报,奴婢该死!求郡主饶了奴婢,让奴婢留在您身边,哪怕做个烧火的丫鬟也行!”
她哭得声泪俱下,若是换作往日的赵灵曦,说不定真会心软。可如今的赵灵曦,早己看透了她的伪装——春桃磕头时眼神时不时瞟向厅外,显然是在确认有没有其他人,哭腔里也藏着几分急切,不是真的悔过。
“起来吧。”赵灵曦放下茶杯,语气终于缓和了些,“念在你跟着我多年的份上,我就再信你一次。不过,你得用行动证明你的悔改——三日后的定亲宴,你去厨房盯着做点心,尤其是我爱吃的桂花糕,必须你亲手做,不能出半点差错。”
春桃的眼睛瞬间亮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躬身道:“多谢郡主!奴婢一定好好做,绝不让您失望!”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连眼眶的红肿都仿佛淡了几分。
赵灵曦看着她的反应,心里冷笑——果然,一提到“亲手做桂花糕”,她就露了马脚。想来她早就计划好在点心里动手脚,说不定是想下更厉害的毒药,让她在定亲宴前无法动弹,好趁机搜兵符。
“你先下去梳洗一下,再去厨房吧。”赵灵曦挥了挥手,“记住,好好做事,别再让我失望。”
“是!奴婢记住了!”春桃躬身退下,转身时嘴角偷偷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却没注意到赵灵曦和小翠交换的眼神。
春桃走后,小翠赶紧凑过来:“郡主,您真的信她了?我看她刚才眼睛都在放光,肯定没安好心!”
“当然不信。”赵灵曦站起身,走到窗边,“我就是故意让她去做桂花糕,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样。你悄悄去厨房盯着她,她做点心时放了什么、跟谁接触过,都一一记下来,别让她发现。”
“放心吧郡主!我一定盯紧她!”小翠拍着胸脯保证,转身快步往厨房走去。
赵灵曦望着窗外渐渐散去的晨雾,心里己经有了计较。春桃若真在桂花糕里下毒,她正好可以留下证据,等三日后定亲宴时,当着柳文彦和宾客的面揭穿,让他们百口莫辩。
午时刚过,小翠就从厨房匆匆跑回来,脸上带着几分紧张:“郡主!不好了!春桃姐姐在做桂花糕时,偷偷加了一包白色的粉末!我看着她趁厨房的人不注意,从袖袋里摸出来的,倒了一点在面糊里,还把纸包藏在了灶台下的缝隙里!”
“果然如此。”赵灵曦并不意外,反而冷静地问道,“你看清楚那粉末是什么颜色?有没有味道?”
“是白色的细粉,没闻到什么味道。”小翠回忆道,“春桃姐姐加的时候手一首在抖,加完后还特意把面糊搅了好几遍,好像怕人看出来。现在桂花糕己经蒸上了,她说等凉了就给您送过来。”
赵灵曦点了点头,心里有了猜测——那白色粉末大概率是“牵机引”,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吃了之后不会立刻发作,只会让人慢慢虚弱,最后浑身抽搐而死,正好能让她在定亲宴前“生病”,无法阻止柳文彦搜兵符。
“你先去厨房,告诉春桃,说我今日胃口不好,想等晚些时候再吃桂花糕,让她先把桂花糕放在食盒里,送到我寝阁的外间。”赵灵曦吩咐道,“记住,别让她起疑,就说我在跟父亲商议定亲宴的事,没心思吃。”
“是!”小翠应了一声,转身又往厨房跑去。
赵灵曦则走到妆台前,打开那个紫檀木匣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银质试毒簪——这是母亲当年留下的,簪头是空心的,里面装着能试毒的银粉,只要沾到毒药,簪头就会变黑。她把试毒簪藏在袖袋里,又找了个干净的小瓷瓶,准备装一点桂花糕的样品,作为证据。
未时过半,春桃端着一个描金食盒走进寝阁外间。食盒打开着,里面放着一碟桂花糕,金黄色的糕体上撒着一层白色的糖霜,散发着浓郁的桂花香味,看起来得很。
“郡主,您忙完了吗?”春桃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奴婢把桂花糕给您送来了,刚蒸好凉透,您尝尝?”
赵灵曦从里间走出来,目光落在那碟桂花糕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辛苦你了,闻着倒是挺香。只是我刚跟父亲议完事,有些累,想先歇会儿,你把桂花糕放在桌上吧,我待会儿再吃。”
春桃的眼神闪过一丝急切,却还是顺从地把食盒放在桌上:“那奴婢给您倒杯茶,配着桂花糕吃,解腻。”说着,就想去拿桌上的茶壶。
“不用了。”赵灵曦拦住她,语气带着几分随意,“我自己来就好,你先下去吧,下午还要去清点定亲宴的绸缎,别耽误了正事。”
春桃心里虽急,却不敢再多留,只能躬身道:“是,奴婢先下去了。郡主若是想吃了,随时唤奴婢。”说完,她又看了一眼那碟桂花糕,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春桃走后,赵灵曦立刻关上门,从袖袋里拿出试毒簪,挑了一小块桂花糕,轻轻抹在簪头上。不过片刻,原本银白色的簪头就渐渐变黑,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青灰色——果然是毒药!
赵灵曦的眼神冷了几分,她用干净的银勺舀了一小块桂花糕,放进准备好的小瓷瓶里,盖紧盖子,藏进妆台的暗格里。这是关键证据,绝不能弄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柳文彦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郡主,我听说春桃姐姐给你做了桂花糕,特意来看看你,尝尝春桃姐姐的手艺。”
赵灵曦心里一动——柳文彦来得正好!她赶紧把试毒簪藏好,又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指,才打开门。
柳文彦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看到桌上的桂花糕,他眼睛一亮:“果然是桂花糕!我记得郡主最爱吃这个,春桃姐姐的手艺真是好。”说着,就伸手想去拿一块。
“柳状元,等等。”赵灵曦赶紧拦住他,语气带着几分歉意,“这桂花糕刚做好,我还没尝过,若是不合口味,岂不是让你笑话?还是等我尝过了,再请你吃吧。”
柳文彦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笑道:“是我唐突了。那我就不打扰郡主了,明日再来跟你商议定亲宴的细节。”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开,连脚步都比来时快了些。
赵灵曦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冷笑——柳文彦肯定知道春桃在桂花糕里下了毒,怕她当场试毒,才赶紧走了。看来,他们两人果然是同谋,连下毒的事都商量好了。
她关上门,走到桌边,看着那碟散发着香味的桂花糕,心里没有丝毫食欲。这糕点外表光鲜,内里却藏着剧毒,就像柳文彦和春桃,表面温和,背地里却藏着蛇蝎心肠。
“郡主,柳状元走了吗?”小翠从门外探进头来,小声问道。
“走了。”赵灵曦点了点头,拿起那碟桂花糕,“你把这碟桂花糕送到柴房,给春桃的贴身丫鬟吃——就说春桃特意留给她的。记住,别说是我让送的,也别让其他人知道。”
小翠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郡主,您是想让她的丫鬟试毒,留下人证?”
“没错。”赵灵曦的眼神变得锐利,“春桃的丫鬟跟了她多年,肯定知道些什么。若是她吃了桂花糕中毒,就能坐实春桃下毒的罪证,也能从她嘴里套出更多柳文彦的阴谋。”
小翠赶紧接过食盒:“郡主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看着小翠的身影消失,赵灵曦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阳光。春桃的毒点心己经被她截下,还留下了物证和人证,接下来,就等着三日后的定亲宴,让柳文彦和春桃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
只是她没想到,春桃的心思比她想象的更歹毒。就在小翠拿着桂花糕去柴房时,春桃正躲在厨房的角落,偷偷用暗号联系柳文彦的信使——她在桂花糕里下的,不仅有“牵机引”,还有一种能让银簪试不出来的慢性毒药,她算准了赵灵曦会试毒,却没算到赵灵曦会让她的丫鬟先试。
一场围绕着毒点心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三日后的定亲宴,也注定会成为一场颠覆所有人命运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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