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的云突然拧成了麻花,麻花里裹着的不是雨,是苏笑颦撒下的谎。
谎话说得太满,竟在半空凝成块黑色的牌匾,上面“三海君通敌”五个字是用毒墨写的,墨汁滴落的地方,长出些尖牙状的荆棘,荆棘缠住的不是飞鸟,是三海君水剑的虚影,剑刃上的西海真气正在被墨汁污染,染成的黑色纹路里,浮出灭世星的星图。
“你说!这是不是你的剑穗?”仙灵儿举着块断裂的龙纹穗子,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草。
穗子上的水珠还在滚,滚出的轨迹却与灭世星残骸的运动轨迹完全重合。
她身后的池香美眉头紧锁,还魂咒在腕间绷得笔首,血色丝线上浮出三海君与苏笑颦在瘴气中交谈的画面——画面里的他背对着她们,看不清表情,只有苏笑颦绿裙的一角在风中飘,飘得像条吐信的蛇。
三海君的水剑“哐当”砸在地上,剑身上的西海真气翻涌成浪,浪里浮出的辩解却被苏笑颦的声音截住:“妹妹们可别被他骗了,”她从云麻花里飘出来,绿裙扫过那截断穗,扫过的地方立刻渗出黑血,“昨夜我亲眼见他往灭世星残骸里送龙气,这穗子就是他不小心遗落的证物。”
“我没有!”
三海君的声音像被礁石撞碎的浪,“昨夜我在瑶池加固结界,水剑从未离身!”他指着剑穗上的龙纹,“你们看这纹路,是西海龙族的本命符,怎会与灭世星有关?定是她伪造的!”
池香美的还魂咒突然缠上断穗,血色丝线钻进穗子的刹那,她脸色骤变:“这上面……有你的气息。”
丝线上浮出的画面更清晰了——三海君的手确实碰过灭世星残骸,指尖的龙气正顺着星石的纹路往里钻,钻得星石发出贪婪的嗡鸣。
血线的颤抖里,藏着被背叛的寒意,比死亡谷的瘴气还冷。
“不是我!”
三海君抓起断穗想扔,却被仙灵儿的宝镜拦住。
镜面射出的青光里,灭世星的能量波动正在增强,增强的频率竟与他水剑的震颤完全同步。
“宝镜不会说谎,”仙灵儿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三海哥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苦衷?”她的声音里还留着三分信任,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被谎言吹灭。
苏笑颦突然拍手轻笑,绿裙上的骷髅头跟着狞笑:“苦衷?他的苦衷就是想借灭世星的力量一统西海!你们以为他为何总护着昆仑?不过是想等灭世星毁了天庭,他好坐收渔利!”她往空中扔出片水晶,水晶里浮出三海君与西海龙王密谈的画面,画面里的他指着星图,嘴里说的“计划”二字被刻意放大,大得像要从水晶里跳出来咬人。
“那是我们在商量如何净化灭世星!”
三海君的水剑突然暴涨,剑刃劈向水晶的刹那,水晶突然炸开,碎片里飞出的不是真相,是更多扭曲的画面:他挡在仙灵儿身前时,余光瞟向灭世星的贪婪;他为池香美疗伤时,指尖偷吸她还魂咒的灵力。
这些画面像无数根针,扎在“信任”二字上,扎得那两个字鲜血淋漓。
池香美的还魂咒突然转向他,血色丝线带着防备的厉:“难怪你总说灭世星的力量可以利用,难怪你不让我们靠近星石——你根本是想驯服它!”她想起他每次独自研究星图时的专注,想起他说“龙族能驾驭混沌”时的眼神,那些画面此刻都变了味,像掺了毒药的蜜。
作者“周公成子”推荐阅读《天帝密都九龙劫》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我是想净化它!”
三海君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他抓住池香美的手腕,水剑的光芒映着他的眼睛,“香美,你信我!还魂咒能感知谎言,你让血线再查一次!”他的手在抖,抖得像怕失去什么珍宝,这颤抖反而让池香美的血线缩得更紧,像被烫到一般。
仙灵儿突然捂住耳朵:“别吵了!”她的宝镜在空中乱转,青光扫过三海君的脸,扫过苏笑颦的笑,扫过池香美的冷,最后停在昆仑神树的方向。
镜面突然亮了,亮得像颗小太阳,太阳里浮出的不是幻象,是苏笑颦用幻术篡改断穗、伪造水晶的全过程——她往断穗上抹的龙气,她对着水晶念的变声咒,她藏在云麻花里的幻术阵,都看得清清楚楚。
“是她!”
仙灵儿的声音像惊雷,宝镜射出的青光劈向苏笑颦,青光里的灵芝孢子化作无数把小剑,剑刃上刻着“揭穿”二字。
“你看她的袖口!”她指着苏笑颦绿裙的褶皱,那里还藏着没来得及收起的幻术符,符纸上的咒文与断穗上的黑血完全一致。
池香美的还魂咒突然炸开,血色丝线缠上苏笑颦的刹那,她往三海君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的歉意比血还浓。
血线钻进苏笑颦袖口的瞬间,浮出她与灭世星残骸对话的画面:“只要离间了他们,这三界迟早是你的……”画面里的星石正在冷笑,笑里的贪婪比任何魔影都要狰狞。
“原来如此!”
三海君的水剑重新腾空,剑身上的西海真气掀起巨浪,浪里浮出的不再是辩解,是真相的光。
他看着苏笑颦被血线缠住的狼狈,突然笑了,笑得比昆仑的风还坦荡:“我就说你总往瘴气里钻,原来是在捣鼓这些见不得人的把戏!”
苏笑颦的绿裙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道黑雾,黑雾里传出她怨毒的尖叫:“算你们狠!但你们记着,疑心病的种子己经种下,迟早有一天会发芽!”黑雾消散的刹那,那截断穗和水晶碎片都化作了灰烬,灰烬里的“谎言”二字被青光烧得连渣都不剩。
云麻花渐渐散开,露出的天空蓝得像三海君的水剑。
池香美走到他面前,还魂咒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碰出的火星里,浮出个小小的“对不住”。
仙灵儿把宝镜递给他看,镜面里映着的歉意比星辰还亮:“三海哥哥,我不该怀疑你。”
三海君的水剑突然收起锋芒,剑穗轻轻扫过两人的手腕,扫得像在说“没事”。
“要谢就谢仙灵儿的宝镜,”他看着仙灵儿眼里的光,突然笑了,“也多谢香美的还魂咒,最后还是信了我。”
这话里的坦荡,比任何辩解都有力量,让两人的脸颊都红成了瑶池的莲。
昆仑的风里,再也没有毒墨的味,只有水剑的清,血咒的暖,宝镜的香,缠缠绕绕,织成个结实的结。
三海君看着身边的两人,突然明白:百口莫辩的时候,最有力的武器从不是语言,是彼此心底那份没被谎言彻底浇灭的信任,是哪怕怀疑过、动摇过,最终还是愿意选择相信的勇气。
而苏笑颦撒下的谎,终究像云麻花一样散了,散得连影子都没留下。
只有那道被揭穿的诡计,像块试金石,让三人的羁绊变得更牢,牢得能扛住灭世星的撞击,撑过所有的风风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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