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也没关系，我托托母亲，让她给你找个教师工作，咱俩一个军官，一个教师，就跟我爸妈一样，日子也过得挺好。”
林家齐看出了她的失落，故意逗她。
“可别，你那母亲我招架不起，让她给我找工作，比登天都难，我回去看看招工启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工作。”
林家齐引着方寒月向停车场走去，“那就别放在心上，先吃饱再说，烤羊排吃不吃，国营饭店的烤羊排可是一绝。”
方寒月前脚刚关上门，老田就跳了起来，“老周，你故意的吧，跟我们吵了半天，实际上心里早有人选了。”
她用力拍了下周河山的肩膀，“太不地道了！溜我们俩玩呢。”
周河山老神在在地整着手里的稿子，“我也没想到今天的候选人那么拉胯，那个方寒月，我本来是想招她当助理主持人的。”
当然，方寒月的播音功底也给了他一个大惊喜，他那天只听到方寒月朗诵散文，以为是个业余的，没想到还真是个播音的好苗子。
“这还有什么说的，外貌满分，播音满分，首席播音员就她了。”
周河山摇摇头，“不行，方寒月之前没在广播台工作过，完全交给她，我还真不放心，还是派周虹过去，两人换着播，顺带周虹也能带带她。”
他如此安排，另外两个副台长也没什么话说，“那个沈芊芊，就让她去做电台之声，她的声音极具辨识度，电台的片花、宣传带、广告录制都都能交给她。至于钱秋红，她愿意跟着过去的话，继续做助理主持人。”
周虹回到家里，还没进门就听见婆婆赵春花在打骂孩子，“谁让你打弟弟的，你个死丫头，看我揍不坏你。”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二闺女方翠翠的哭声。
周虹换好鞋子，推门进去，“妈，别打翠翠了，做饭了吗？”
“我跟孩子都吃过了，你自个儿弄点东西吃。”
周虹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去厨房看了看，只剩下几颗白菜萝卜，连块肉都没有，“妈，我早上刚去菜市场买的肉呢？”
婆婆眼都不眨一下，“小宝闹着要吃肉，我就给他炒着吃了。”
方翠翠指着奶奶，“你骗人，你说妈妈不赚钱，吃肉也白吃，还不如留给你吃。”
赵春花劈手就往她屁股上打了下去，“你这个小丫头，胡说什么呢你，我啥时候说过，你个撒谎精。”
周虹看着水槽里堆着的泛着油星的锅碗瓢盆，也没了食欲，她系上围裙，认命地刷洗起来。
赵春花挤到厨房边上，“大进媳妇，今儿去面试，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三天内出结果。”
赵春花目光里带着几分不屑，“还是你没本事，有本事的话，台长当场就定下来了，哪里还用得着等三天。”
周虹摔下围裙，“妈，你说话就不讲理了，我也想去军区跟大进过日子，总比两个人天天分着强，但咱在广播台又没人脉，只能等安排，等结果，不行的话，你办个随军手续，先过去跟大进一块儿过。”
跟婆婆住了十来年，周虹腻烦透了这样的日子。
“瞧你什么样子，我说一句，你顶十句，总归是你有理，行了吧。”
赵春花扭头抱着自己的大孙子，“小宝，你来评评理。”
周虹跟方大进生了三个孩子，老大方苗苗今年15岁，马上中学毕业，老二方翠翠13岁，还在上中学，老三方小宝才5岁，被奶奶惯得不像话。
方小宝学着奶奶的样子，“妈妈坏，妈妈不讲理，奶奶，我替你揍她。”
说完，方小宝跑到周虹跟前，使劲儿踢了她两脚，又跑回了赵春花旁边。
赵春花抱住自己的孙子亲个不停，“还是我孙孙好，知道跟奶奶亲。”
方小宝自打生下来，就被婆婆赵春花抱了过去，夜里也是跟她睡，那时候周虹工作忙，也没心思照顾孩子，还挺感激婆婆的分担，没想到方小宝越大越跟妈妈不亲，只认奶奶。
周虹不好跟孩子计较，又换了个话题，“妈，大进的工资该发下来了吧？”
赵春华警惕地望着她，“怎么又惦记上我儿子的工资了，上个月给你的10块钱这么快就花完了？”
方大进是个孝顺孩子，每月15号部队发下的工资，准时汇给母亲赵春花，再由赵春花分配给周虹家用，两人结婚快二十年，周虹都不知道方大进的工资到底有多少。
方大进前几年升了连长，工资涨到了80块钱，他每个月一分钱不少地寄给了母亲赵春花，赵春花昧下其中的70块钱，只交给周虹10块，剩下的大部分都补贴给了自己乡下的小儿子和儿媳。
周虹只知道两人刚认识时，方大进的工资是25块钱，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涨了多少，因此平时省吃俭用，在广播台工作了15年，连个套装都没买过，一首穿的是台里发下来的。
“妈，学校要交补习费，每个人3块钱。”
老大方苗苗放学回来，开口就是要学费，周虹叹了口气，“知道了，等我明天发工资。”
她每个月的工资是30块钱，这么多年没涨过，全都补贴给家里了，一分钱也没攒下来，要是能到高昌广播台当首席播音员，工资能涨到50，周虹的手头也能宽裕很多。
但想想今天跟她竞争的沈芊芊，还有钱永红，周虹觉得自己老了，还真没信心能竞聘上播音员的工作。
“女孩读什么书，明天别去上学了，天天瞎花钱，还不如跟我学学纳鞋底子，早点嫁出去，也能换个彩礼钱。”
赵春花絮絮叨叨，“大苗，家里供你上了几年学，也够了，你把你那功课停了，也能给家里减轻点负担。”
方翠翠大声说道：“我姐成绩好着呢，她可是全校第一名，老师说了，要保送她上大学呢，妈你不要听奶奶的，上次爸寄工资回来，我看到她藏钱了！”
“我啥时候藏钱了，你爸哪次寄回来的工资，我没拿给你妈，我打死你这个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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