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英的弟弟张二柱怀里揣着3000块钱大洋，激动得心里怦怦跳，没想到姐夫家那么有钱，以往都是8、900的给，这次干脆给了他3000块钱。
“二柱，二柱，你等等！”
张凤英喘着粗气，赶在军区口追上了张二柱，“走，跟姐回家，那事我还得再想想。”
张二柱搂着布袋，不愿意给她，“姐，你又犯什么傻，人家等着要呢，咱们说好的。”
张凤英拽着张二柱的袖子，生拉活拽把张二柱拉了回去，路上正赶上从兵团电台下班的沈芊芊。
沈芊芊见过张凤英一面，在书里，这个女人过不了多久，就要因为放高利贷被人举报，害王政委丢了工作，一家人被赶回老家种地去了。
她知道张凤英这个事情还是因为原书里简单提了几句，王政委家搬走后，林家齐跟部队申请搬了进去，那个院子是她和林家齐成婚的新房。
张二柱跟着张凤英回到张家院子，孔惜弱还首起身子看了一眼，见是个瘦瘦的中年男人，大约在30多岁，皮肤黑黝黝的，眼神中透着精明。
“姐，村长那头都跟我说好了，跟以前一样，咱们拿给他3000，返给10个点，3个月你这钱就回来了。”
张凤英托弟弟张二柱往黑市上放过几回高利贷，因为有村长担保，都没啥事，还能拿10个点的利息，因此她也越发大胆，这次索性放了3000块钱过去。
但听了孔惜弱的话，张凤英心里吓得怦怦跳，这钱她赚得心慌，还不如安安分分放在银行里。
“弟，你把钱还给我，这钱我不往外借了，利息我也不要了。”
张二柱急了，这钱他能拿3个点的提成，比种地赚得多，“姐，我担保没事，你想想，这3000块钱放出去，那可就是300块钱现金的利息，比放银行可划算多了。”
张凤英摆摆手，“这账我会算，你把钱给我。”
张二柱跟她说不通，从布袋里掏出三沓大团结，递给张凤英，“给你，以后有你后悔的。”
张凤英抱着大团结，心跳才慢慢降了下来，感到一种踏实，她数出五张大团结，递给张二柱：“知道你手头紧张，姐也没让你白跑腿，你拿着钱，回头做个小买卖啥的，顾着点咱爸妈。”
张二柱接过现金，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姐，还是你心疼我，等你想通了，随时找我，我再给你找找其他生钱的门路。”
“别，我打算放银行吃几年利息，等政策有松动，拿着钱去买房子，可比放高利贷靠谱。”
张二柱眨巴眨巴眼睛，“姐，是不是姐夫听到什么风声了？”
“啥风声也没，今儿天色不早了，地里刚收完庄稼，你也没啥事，干脆别急着回去，在姐家里住几天，我给外甥做几身衣服，到时候一块儿带回去。”
“那敢情好。”
晚上周家把黑白电视机搬到院子里，放在小桌子上，左邻右舍几十口人都去蹭着看电视，周爱军转动半天电线，才搜到中央电视台的信号。
“好了，好了，别动了。”
王政委大喊一声，伴随着“如今是北京时间，下午7点整”的声音，新闻主持人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张二柱也跟着姐姐姐夫，待在周家院子里，聚精会神地看完了新闻联播。
节目放完，电视台又恢复成了大圆盘的形状，同时放出了《国际歌》。
孩子们和女人们都熬不住困，纷纷睡去了，如今快到10月份，天气转凉，之前在院里打地铺的周家三兄弟也跑回卧室了。
只有几个睡不着的男人，在院子里听着国际歌，抽烟侃大天。
张二柱听不懂几个军人的对话，只觉得一会儿边境一会儿练兵的，比他的种地摘棉花可精彩多了。
周爱军看着王政委家的亲戚，想起来他叫张二柱，“张家兄弟，你家在哪儿住？”
“库尔勒市阿瓦提乡白渠公社二大队，周旅长，你咋想起来问这个。”
周爱军和李参谋对看一眼，“你们公社的刘进红被抓起来了，知道吗？”
张二柱的困意被彻底打消，“那是俺村长，他咋被抓起来了？”
“听说是私下集资，去黑市放高利贷，你们白渠公社的军属来探亲的时候交代的，今天下午被公安局当场抓捕的，还抓了几名去交钱的村民。”
院子里传出一股子骚味，张二柱一紧张被吓尿了，“姐夫，这事可跟我没关系。”
听他这么一说，王政委的烟头差点烧到嘴巴，他慌忙甩手扔掉了烟头，“二柱，这事跟你还有关系？”
张二柱勉强咧着嘴，比哭还难看，“姐夫，我真没干，本来是想去交钱来着，被我姐给拦回来的。”
王政委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你干这放高利贷的事，是第几次了？”
“只有过一次，”张二柱老实交代，“是去黑市交易的，我戴着头巾，没报名字，他们认不得我。”
“张二柱啊，你跟你姐差点把我害惨了。部队严禁军人私下参与现金交易你知道吗？要是你这次被抓到，你姐和你侄子，全被你给拖累了。”
张二柱见王政委气得够呛，急忙发誓道：“姐夫，要是我被抓了，保证不供出来你们。”
周爱军插嘴道：“你供不供的没用，一个种地的农民能赚多少，公安顺藤摸瓜，就能把你姐夫你姐姐揪出来。”
张二柱吓得大气不敢喘，“姐夫，我现在咋办啊？”
“咋办，你一没参与集资，二人没在现场，他们找到你家也没证据，在你姐夫这儿多呆一段时间，将功补过，帮家里多干点活。”
李参谋脑子机灵，迅速摸清了谈话重点，张二柱没出军区，没去集资，王政委家是安全的。
王政委出了一脑门子冷汗，他干一辈子，前途差点毁在这姐弟俩身上。
王二柱今儿下午要真是回村集资被抓了，他王学进别说乌纱帽保不住，关键是三个孩子，都会被打成H五类，以后上学、参军，那是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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