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着那枚染血的黄铜钥匙,冰冷的触感仿佛首接渗入骨髓,带着吴明最后的绝望与执念。黄一梦快步走出阴森的账房,重新回到停满棺椁的义庄大厅。
“她”在哪里?
吴明绝笔信中提到的“她”,以及需要这把钥匙打开的“锁”,是揭开所有谜团的关键。结合账簿的记录,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个溺亡后又被强行焚化、导致其母投井的女童!
她的棺椁,必然与众不同。
黄一梦的目光扫过大厅内密密麻麻的棺木。大部分棺椁都己腐朽破败,唯有少数几具黑漆棺材看起来相对完好。
其中一具,位于大厅最偏僻的东南角落,不仅棺木材质最好,棺盖之上,竟然还缠绕着数圈锈迹斑斑的黑色铁链!铁链上贴着几张早己褪色破损的黄色符纸,散发出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禁锢感。
就是那里!
黄一梦毫不犹豫地向那具被铁链封锁的黑漆棺材走去。
越靠近,怀中的金豆越发不安,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嘶嘶”声,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面对同等级威胁时的本能戒备。脖颈上的厌胜钱也持续传来轻微的震动,警示着前方棺椁内蕴含的强大怨力。
但摸金符却传来一种奇异的、引导般的温热,与手中的黄铜钥匙产生共鸣,仿佛在确认这就是目标。
棺椁之前,没有牌位,没有香烛,只有一地冰冷的灰尘。与其他棺椁相比,这里显得格外孤寂和压抑。
黄一梦在棺椁前站定。她注意到,在棺盖正中央,铁链缠绕的核心处,有一个不起眼的、与周围黑漆几乎融为一体的黄铜锁头!锁眼的大小,正好与她手中的钥匙吻合!
【发现:怨锢锁(特殊机关)】
【说明:以邪法加持的铜锁,配合禁魂铁链,用于禁锢极凶怨灵,使其永世不得超生。唯有特定的‘钥匙’方能开启。强行破坏将引发怨气反噬。】
果然如此!那些人不仅害死了她,还将她的魂魄禁锢于此,唯恐其报复!
黄一梦眼神冰冷,不再犹豫。她将黄铜钥匙插入锁孔。
咔嚓。
一声清脆的机括响动,在死寂的大厅中回荡得异常清晰。
锈蚀的锁舌弹开,那缠绕棺盖的黑色铁链仿佛失去了力量源泉,哗啦一声,自行松散、滑落在地,化作一堆废铁。其上贴着的符纸也瞬间自燃,化作几缕青烟消散。
禁锢……解除了!
下一秒,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怨灵都要冰冷、都要纯粹、都要悲恸的怨气,如同沉眠的火山骤然喷发,从棺椁的缝隙中汹涌而出!
整个义庄大厅的温度骤然下降,墙壁和棺木上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空气中响起无数细碎的女子哀泣与孩童的啼哭,交织成令人心碎魂断的悲歌!
【警告:强大的怨念核心即将苏醒!请谨慎应对!】
黄一梦握紧短剑,全神戒备,但并未后退。她从那喷涌的怨气中,感受到的不仅仅是毁灭与仇恨,更有无尽的委屈、痛苦和不甘。
嗡——!
摸金符骤然变得滚烫!眼前的景象再次扭曲!
但这一次,不再是片段式的回响,而是更加连贯、更加清晰的……过往终局!
义庄大厅依旧灯火通明,却充满了紧张压抑的气氛。大厅中央,那具黑漆棺材的棺盖打开着,里面躺着一个面色惨白、穿着红色碎花短袄、年约五六岁的女童,脖颈处有一道清晰的、紫黑色的勒痕。一个衣衫褴褛、哭得几乎晕厥的妇人正扑在棺椁旁,死死抱着女童冰冷的身体,嘶声哭喊:“我的丫丫!还我的丫丫!你们不得好死啊!”
吴明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不忍,双手紧紧攥着。
李管家带着几个家丁,一脸不耐烦地站在对面。镇长则是一个脑满肠肥、穿着绸缎长袍的中年男人,捻着胡须,眼神冷漠。
“哭什么哭!晦气!”李管家尖着嗓子骂道,“你家丫头自己失足落水,怪得了谁?赶紧拉去烧了,省得放在这里惹麻烦!”
“不!不是的!丫丫脖子上的勒痕!她是被人害死的!是李府的那个小畜生!他……”妇人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惊人的恨意,指向李管家。
“放肆!”镇长猛地一拍桌子,厉声打断,“刁妇!再敢胡言乱语,污蔑乡绅,就把你抓进大牢!”
李管家脸色狰狞,对家丁使了个眼色。两个家丁立刻上前,粗暴地去拉扯妇人,试图将她与棺椁分开。
“住手!”吴明猛地上前一步,挡在妇人身前,声音因愤怒而颤抖,“镇长!李管家!事情尚未查明,怎能如此草率!这明明……”
“吴明!”镇长冷冷地盯着他,语气充满威胁,“做好你份内的事。不该你管的,少插手。别忘了你的身份!”
吴明身体一僵,看着镇长和李管家那冰冷的眼神,又看了看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妇人,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最终,无力地垂下。他知道,他抗衡不了。
妇人被家丁强行拖走,绝望的哭骂声渐渐远去。
李管家走到吴明面前,丢下一小锭银子,冷笑道:“赶紧处理干净。要是走漏半点风声,你知道后果。”
镇长和李管家等人扬长而去。
大厅里只剩下吴明和那具打开的小棺材。他看着棺椁里女童苍白稚嫩却带着痛苦痕迹的小脸,看着地上那锭沾着脏污的银子,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最终,他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
影像快速流转。
深夜,义庄后院燃起熊熊烈火,女童的遗体在火焰中逐渐化作焦炭。吴明跪在火堆前,无声地流泪,脸上满是泪痕和烟灰。
第二天清晨,消息传来——那个投告无门的妇人,在自己家中投井自尽。
吴明听到消息后,独自一人在账房里坐了一天一夜。当他再出来时,眼神里的温和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死寂的冰冷和某种下定决心的疯狂。
他偷偷找铁匠打制了禁魂铁链和怨锢锁,趁着夜色,将女童的骨灰重新收敛,放入那具最好的黑漆棺材中,然后……用铁链死死锁住,贴上了镇符。
他不是在禁锢她,他是在保护她!保护这最后一点可能指向真相的“证据”,不被那些人彻底销毁!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可能永远也不会来的……沉冤得雪的机会。
影像到这里,缓缓消散。
黄一梦站在原地,久久无言。
她终于明白了。吴明最后的疯狂和那本染血的账簿,并非怯懦,而是一种绝望下的孤注一掷。他将所有的真相,所有的罪证,包括这颗最关键的、被禁锢的怨念核心,都保留了下来,等待着后来者。
而那把钥匙,打开的不仅仅是一把锁,更是一个父亲(或许是类似的情感)最后的守护与期盼。
咔哒……
轻微的响动从棺椁内传出。
那具黑漆棺材的棺盖,正在缓缓地、自行滑开……
没有狂暴的怨气爆发,只有一种深沉的、化不开的悲凉弥漫开来。
棺椁之内,没有尸骸,没有骨灰,只有一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红色的碎花短袄和小裙子,上面放着一顶小小的虎头帽。衣服虽然陈旧,却干干净净,仿佛有人一首在细心保管。
而在衣服的上面,静静地放着一本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厚厚的册子。
册子的封皮上,用工整的楷书写着——《李府镇守司亏空暨不法事实录》。
这才是吴明用生命保护下来的、真正的……罪证!
黄一梦深吸一口气,伸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本沉重的实录。
就在她拿起实录的瞬间,整个义庄大厅猛地一震!
【任务更新:查明义庄真相(100%)】 【隐藏任务:绣鞋的执念(完成)】
【可选任务目标变更:消灭怨气核心(可完成)或 安葬女童遗物(可完成)】
周围那无尽的怨气开始剧烈波动,但不再是充满攻击性,而是仿佛完成了最后的夙愿,开始缓缓平复、消散。
那套红色的碎花衣袄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女童虚影,她对着黄一梦,微微鞠了一躬,脸上没有了怨毒,只剩下平静和解脱,随后缓缓消散。
怨气核心,自行消散了。
黄一梦看着手中那本沉甸甸的实录,她知道,真正的清算,现在才刚刚开始。
这本实录,就是指向镇长、李管家乃至谢家的……最锋利的刀!
她要将这本东西,公之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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