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一道黑影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溜到刘海中家门前。
黑影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小心地从门缝底下塞了进去。
信封上，用着工整的钢笔字写着：刘海中同志亲启。
没有寄信人，没有多余的字眼。
做完这一切，黑影迅速没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刘海中打着哈欠，趿拉着鞋去开门倒夜壶，脚下却踢到了一个硬物。
他低头一看，是个牛皮纸信封。
谁送来的？
他捡起信封，翻来覆去地看，除了自己的名字，什么信息都没有。
带着满腹的狐疑，他关上门，回到屋里，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光，撕开了信封。
一张带着红头的信笺纸，从里面滑了出来。
当看清那鲜红的“轧钢厂”三个大字时，刘海中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心脏擂鼓般狂跳起来。
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文件上，逐字逐句地往下看。
【关于任命刘海中、王建国等同志职务的通知】
……经厂委会研究决定，兹任命：
刘海中同志为一车间副主任……
一车间副主任！
副主任！
这五个字，像五道惊雷，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响。
那黑色的油墨，此刻在他的眼里，比金子还要耀眼，灼得他眼睛生疼。
他不敢相信，又把文件举到眼前，凑得极近，几乎要贴在鼻子上。
他反复确认着文件末尾那几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厂长的，人事科长的……
没错！就是这个笔迹！厂长签字的那个习惯性的小勾，一模一样！
还有那鲜红的公章，纹路清晰，厚重无比！
真的！
全都是真的！
他彻底信了！
一股巨大的狂喜，如山洪暴发，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端上，脚下发软。
多少年了！
他盼了多少年了！
从一个普通工人，到七级锻工，再到小组长，他一步步往上爬，受了多少气，看了多少白眼，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当上个干部，能成为人上人！
现在，终于实现了！
“老婆子！快！快醒醒！”
他冲到床边，一把将还在睡梦中的二大妈给摇醒。
二大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不满地嘟囔：“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刘海中把那张“红头文件”几乎怼到她的脸上，压低了声音，但那股子抑制不住的狂喜，让他的嗓音都变了调。
“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
二大妈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接过信纸，借着光一看，也愣住了。
“副……副主任？”
“小声点！”刘海中一把捂住她的嘴，紧张地朝门外看了看，脸上却笑开了花，“这可是内部消息！提前透露给我的！千万不能声张！知道吗？”
他嘴上说着不能声张，可那副样子，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院子里，拿着大喇叭向所有人宣告这个好消息。
二大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海中，这……这事儿靠谱吗？可别是……”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刘海中一把抢过文件，小心翼翼地折好，贴身放进怀里，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
“厂长的签名我还能认错？这叫提前打招呼！懂不懂？说明领导看重我！觉得我刘海中是个可造之材！”
他挺起本就的肚子，将双手背在身后，在小屋里踱起步来。
那走路的姿势，瞬间就不一样了。
西平八稳，官威十足。
他脑子里己经开始飞速盘算起来。
等正式文件下来，他就是领导了！
是刘主任了！
院里这帮人，以后见了他，谁还敢不客气？
尤其是那个易中海！
一想到易中海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刘海中心里就涌起一股压抑多年的怨气。
老东西，凭着自己八级钳工的身份和壹大爷的名头，在院里作威作福，压了他几十年！
每次开全院大会，都对他指手画脚，搞得他像个跟班一样。
不行！
不能就这么算了！
如今我刘海中也是领导了，这院里的格局，也该变一变了！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来树立自己未来的“领导”权威。
而最好的靶子，就是易中海！
他要当着全院人的面，给易中海一个下马威！
让他知道，这西合院，以后谁说了算！
刘海中停下脚步，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我出去一趟。”
他拉开门，迈着八字步，径首朝着中院易中海的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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