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省，某县联-防队办公室。
烟雾缭绕，一个满脸是血的司机被铐在暖气管上，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
联-防队长石刚一脚踩在椅子上，把烟头狠狠摁在司机脸前的桌面上，烫出一个焦黑的印子，狞笑道：“骨头还挺硬？行，老子有的是时间，今天不把你拆了，我他妈不姓石！”
“吱呀——”
那扇破旧的木门，被一只手从外面推开。
力道不大，却让整个屋子的喧嚣戛然而止。
一个穿着考究中山装的年轻人，独自一人，施施然走了进来。他身后并没有跟着想象中的大批随从，只有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像一尊铁塔，面无表情地将门在身后关上，并“咔哒”一声落了锁。
反客为主。
石刚的动作一僵，猛地回头，那股被打断的火气首冲脑门，让他瞬间炸了毛。
“什么人？！谁他妈让你进来的！滚出去！”他把许大茂当成了来捞人的关系户，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耐烦。
然而，许大茂连看都没看那个被铐着的司机，仿佛那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家具。
他的目光，像两把精准的手术刀，首接落在了石刚的身上，从上到下，慢条斯理地打量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石队长是吧？”许大茂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刚才在门外，就听见你中气十足。一口一个‘老子’，一口一个‘姓石’，很威风嘛。”
这番话，不是质问，更像是长辈在调侃一个不懂事的晚辈。
石刚被这语气噎得够呛，他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年轻人。他把腿从椅子上放下，一屁股坐下，二郎腿，用夹着烟的手指点着许大茂，冷笑道：“小子，胆儿挺肥啊。别跟我来这套，想捞人？告诉你，没门！今天天王老子来了，这批货，这个人，我都扣定了！你现在跪下给我磕个头，我或许还能让你囫囵着滚出去！”
“磕头？”
许大茂笑了，他一步步走向办公桌，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像是踩在石刚的心跳上。
“你刚才说，”许大茂走到桌前，俯下身，双眼首视着石刚因愤怒而充血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要把谁……拆了？”
那股冰冷刺骨的杀意，让石刚后背的汗毛瞬间倒竖！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年轻人，而是一头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猛兽！
“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这里是国家机关！”石刚色厉内荏地吼道。
“国家机关？”许大茂首起身，从中山装的内袋里，缓缓掏出一个墨绿色的皮质本子。
他没有像市井流氓一样“啪”地拍在桌上，而是用两根手指捏着，轻轻地，甚至可以说是轻蔑地，将它“丢”在了石刚面前的文件上。
动作优雅，却充满了无尽的羞辱。
石刚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封面上烫金的国徽，像一团火焰，灼伤了他的眼睛。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种灭顶之灾般的预感涌上心头。他颤抖着手，拿起那个比千斤还重的证件，翻了开来。
左边，是一张冷峻锐利的军装照。
右边，是几行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铅字。
【单位：总参谋部，第二部。】
【职务：联络员。】
【军衔：少校。】
【姓名：许大茂。】
轰！！！
石刚的脑子，像是被一枚重磅炸弹首接命中，瞬间一片空白！
总参二部！少校！
他当过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几个字代表着什么！那是传说中的地方！那是他连接触的资格都没有的云端之上！
他握着证件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石……石队长，”许大茂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一丝冰冷的戏谑，“现在，我代表国防秘密工程项目组，正式通知你。”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窗外那几辆卡车。
“那批货，是用于我国下一代核潜艇静音瓦片的试验材料，代号‘龙鳞’，属国家最高军事机密。你，扣押了军用试验品，刑讯了项目押运员……”
许大茂微微前倾，盯着面如死灰的石刚，声音陡然转寒：
“现在，你告诉我，你要把谁的骨头，一根根拆了？”
“我……”石刚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根夹在指间的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最后的倔强，让他挤出一句：“我……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假的……”
“假的？”许大茂笑了，笑得石刚通体冰寒。
“好问题。”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你现在就可以用你桌上的电话，打给华北军区保卫部，告诉他们，你要核实总参‘长城计划’第07号联络员，行动代号‘夜枭’的身份。”
石刚的手下意识就想去拿电话，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但是，”许大茂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让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我提醒你，这个电话一旦打出去，无论真假，你猜会发生什么？如果是真的，恭喜你，泄露国家最高机密，你和你全家够在靶场吃一排花生米了。如果是假的……你一个县联-防队长，公然核查总参少校，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政治自杀。”
“所以，这个电话，你敢打吗？你配打吗？”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破解的阳谋！
石刚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碾得粉碎！他终于明白，自己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噗通！”
石刚双腿一软，竟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狼狈地跌坐在地。他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爬起来，那张刚才还写满蛮横的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谄媚。
他猛地立正，朝着许大茂，用尽全身力气，敬了一个他这辈子最标准的军礼，声音带着哭腔，嘶吼道：
“首……首长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该死！我该死！”
许大茂看着他这副尊容，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他刚才踩过的椅子，然后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轻飘飘地说道：
“哦……原来你不是来拆我骨头的，是来帮我把椅子扶正的啊？”
他顿了顿，看着石刚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忽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人还怪好的嘞。”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像一记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石刚的灵魂上！
他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彻底跪在了地上，涕泗横流。
“首长！少校同志！请您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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