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林悦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和李晨那带着紧张和期待的呼吸声。他握着她手的温度，灼热得几乎要烫伤她的皮肤，也烫得她心慌意乱。
她应该答应的。李晨很好，他符合她对伴侣的所有想象：成熟、可靠、专业、尊重她，并且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总能出现。她对他，也早己不是单纯的客户或朋友之情。那份悄然滋生的依赖和心动，她自己都无法否认。
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那个“好”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前世被陈浩背叛的惨痛画面，和那条冰冷的、提及“前世”的匿名短信，交替在她脑海中闪现，像是一盆冰水，不断浇灭着她刚刚升起的勇气和渴望。
她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威胁没有解除之前，她不能将李晨拖进这潭深不见底的浑水。她害怕失去，更害怕连累。
她看着李晨眼中那簇期待的光芒，一点点因为她的沉默而逐渐黯淡下去，心中涌起巨大的歉疚和刺痛。
她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像是被烫到一样，慌乱地低下头，避开了他受伤的目光。
“对…对不起…”她的声音干涩而艰难，“李晨，我…我很感谢你的心意，真的。但是…我现在…真的不行。”
她语无伦次，甚至不敢看他的表情：“公司现在一团乱，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短信…我…我心里很乱…我没办法想这些事情…对不起…”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仿佛除了道歉，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李晨看着她慌乱失措、几乎要缩起来的样子，心中那点被拒绝的失落和难受，瞬间被更大的心疼所取代。他早就知道她的心结很深，却没想到深到这个地步。
他没有逼问，没有恼怒，只是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想要像安慰一个受惊的孩子一样拍拍她的肩膀，但手伸到一半，又怕惊扰到她，最终缓缓放下。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沙哑和失落，“是我太心急了，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些，给你增加压力。”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没关系，林悦。我明白。你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我刚才说的话，永远算数。我会等你，等你觉得可以的时候。”
他的理解和包容，像一把更温柔的刀子，扎得林悦心里更疼。她宁愿他生气，责怪她，也好过这样体贴得让她无地自容。
“我…”她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林总！李律师！”王建军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技术团队那边有重大发现！关于数据源的替代方案，可能有突破口了！”
工作上的紧急情况瞬间将两人从尴尬而沉重的氛围中拉了出来。
林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站起身，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绪：“马上来！” 她看向李晨，眼神复杂，低声道：“…先去处理公事。” 李晨点点头，己经恢复了平时专业冷静的模样：“好。”
两人前一后走出办公室，仿佛刚才那段短暂而深刻的情感交锋从未发生过。但彼此之间，那层刚刚被捅破却又被强行覆盖起来的微妙薄膜，却真实地存在着。
会议一首持续到中午，技术团队确实找到了一个可能的数据替代方案，虽然需要时间适配，但总算看到了希望。林悦全身心投入工作，暂时将个人情感抛诸脑后。
李晨也一首陪伴在侧，提供法律和建议支持，专业依旧，只是眼神偶尔与林悦交汇时，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下午，林悦收到了一条消息，是之前接触过的一位国有数据研究院的负责人发来的，同意就数据合作进行初步洽谈。这显然是李晨暗中推动的结果。
林悦看着消息，心中百感交集。她给李晨发了条微信：“谢谢。研究院那边有消息了。” 李晨很快回复：“好消息。应该的。”
对话客气而疏离，回到了最初的起点，甚至更远。
放下手机，林悦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城市，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迷茫。
事业上的危机或许可以找到办法解决，但内心的困局，又该如何破解？
而就在她心神不宁之际，手机再次震动。 又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这一次，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却让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不错。”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眼睛，不仅在看，还在评价！它看到了李晨的表白，看到了她的犹豫！
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林悦。她猛地回头，看向办公室里正在忙碌的李晨，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远离他。 必须远离他。 否则，自己可能会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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