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渊共震·魔焰焚
魔渊深处，骸骨王座。
幽渊猛地睁开双眼，幽紫瞳孔中碎裂的金芒如受惊的蛇般疯狂窜动。方才那短暂却尖锐的共鸣感——并非来自外界攻击，而是源于神魂最深处，仿佛有一根沉寂千年的弦被狠狠拨动，震得他左耳的黑曜石耳钉灼热发烫，几乎要烙进皮肉！
“呃……”他闷哼一声，修长的手指猛地攥紧王座扶手，玄铁铸造的扶手上瞬间蔓延开细密的裂纹。右踝处的脚链无风自鸣，不再是往日的亡魂低语，而是发出一种尖锐、急促、近乎哀鸣的震颤，锁链上那些破碎的镇魔符文次第亮起，又迅速黯淡，仿佛在抵抗着什么，又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唤醒。
“吵……”
那个字，不是听到的，是感知到的。像是一根冰冷的针，穿透万重魔障，首刺入他混乱的核心。
是谁？
是谁敢触碰那被绝对封印的禁忌？
是谁的声音……竟能穿过无尽深渊，搅动他死寂的心渊？
狂暴的魔气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奔涌而出，如黑色的海啸般席卷整座魔殿。殿顶垂落的怨灵结晶疯狂摇曳、炸裂，化作齑粉。守卫在殿外的魔将们惊恐地跪伏在地，瑟瑟发抖，不明白魔尊为何突然震怒至此。
“滚！”
一声低吼，裹挟着撕裂神魂的痛楚与暴戾，将殿内所有魔侍尽数震飞出去，重重砸在冰冷的墙壁上。
幽渊银发狂舞，眼尾的暗红魔纹鲜活得如同流淌的血液。他试图压制那突如其来的心悸与狂躁，但左耳的灼痛越来越烈，仿佛那滴被封印的神血正在沸腾、咆哮，欲破封而出。
脚链的鸣响与心跳重合，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被剔仙骨、镇仙魂的旧伤。
是仙界？那些道貌岸然之徒终于找到了新的法子来折磨他？
不……这种感觉不同。并非纯粹的镇压或攻击，反而更像是一种……被动的、无意识的牵引和回应。
牵引？
回应？
对什么回应？
那个声音……那个微弱到极致，却让他核心为之痉挛的……
“……汐？”
一个几乎被他遗忘的名字，伴随着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净化之力的气息，如同黑暗中倏忽划过的极细流光，在他混乱的感知中一闪而逝。
是那个蠢笨的小花仙？
她出了什么事？那股力量……濒临崩溃？还有那令他厌恶又莫名熟悉的……天界的禁锢气息？
她被天界抓住了？
所以刚才那声穿透心魂的“吵”……是她在极度痛苦或无意识中，透过某种他不知晓的、该死的联系，传递过来的？
是谁？！谁伤了她？！
滔天的魔焰轰然炸开，将半个王座厅映照得如同炼狱。幽渊的身影在烈焰中模糊又凝聚，紫色的瞳孔缩成危险的竖瞳，里面翻滚着毁灭的欲望。
他不知道那联系因何而生，不知道那回应为何如此剧烈。
他只知道，那一刻源自心渊的共震，带来的不仅是剧痛，还有一丝……他绝不愿承认的、被强行撬开的恐慌。
以及，随之而来的、焚尽一切的暴怒。
“查！”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回荡在空荡的大殿中，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令人魂飞魄散的杀意，“一刻钟内，本尊要知道九霄云庭涤魂殿的一切动静！尤其是……关于新囚的一切！”
暗处，几道扭曲的影子无声领命，迅速融入黑暗，遁向魔渊与天界交界的薄弱之处。
幽渊缓缓从王座上站起，玄铁脚链拖过地面，发出沉重刺耳的摩擦声。魔袍下摆的深渊雾气剧烈翻涌。
他抬手，轻轻触碰灼热的耳钉，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
千年前诛仙台上的剜骨之痛，仿佛再次降临。
而这一次，那痛的尽头，却隐约纠缠着一缕微弱纯净、即将消散的花香。
这让他愈发烦躁，愈发暴戾。
---
天庭，司命殿偏阁。
月璃仙子盘坐于一方巨大的星璇阵图中央，西周悬浮着无数闪烁的水晶棱镜，每一面棱镜中都倒映着无数细密流转的星光符文，它们代表着三界间纷繁复杂的因果线。
她正在执行律法神君的命令，协助司命星君推演与檀汐、与魔渊异动相关的因果。
然而，进程极其艰难。
关于檀汐的因果线，在涉及到其本源及与幽渊的联系时，变得异常模糊、混乱，甚至相互矛盾，仿佛被一种极高明的力量刻意干扰或遮蔽。而涉及魔渊异动的部分，则充满了狂暴不安的黑暗能量，强行推演极易遭到反噬。
月璃眉心紧蹙，额间渗出细汗。她集中全部仙识，引导着星璇阵图的力量，小心翼翼地去触碰那些纠缠不清的线。
就在她的仙识即将触及一条异常粗壮、却漆黑如墨的因果线（它连接着魔渊方向）时——
“轰！！！”
一股难以想象的、蛮横霸道的、充满毁灭气息的意志猛地顺着那因果线反向冲击而来！
月璃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身形剧震，周身的仙光瞬间黯淡下去。悬浮的水晶棱镜咔咔作响，半数以上首接爆裂成齑粉！
星璇阵图剧烈闪烁，几乎崩溃。
那感觉，就像是一只冰冷的、燃烧着幽冥之火的眼睛，在无尽的黑暗深渊另一端，猛地睁开，冷漠而暴怒地回视了她一眼！
仅仅是一眼，那恐怖的威压和纯粹的恶意就几乎撕裂她的仙识！
是幽渊！他察觉到了！而且他的力量……远比天庭预估的更加可怕！
月璃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神魂的震颤，急忙切断了仙识连接，脸色苍白。
“如何？”司命星君模糊的身影在一旁浮现，声音凝重。他显然也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恐怖。
“他…察觉了。”月璃声音微哑，带着一丝惊悸，“反应极其剧烈，充满攻击性。推演无法继续。”
司命星君沉默片刻，周围算筹虚影明灭不定：“意料之中，亦非全无收获。至少证实，他对‘曦光’的变故，确有远超寻常的反应。”
他转向另一面尚未完全碎裂的水晶棱镜。那镜中，倒映着一条极其微弱、几乎看不见的、连接着檀汐与极遥远未知之处的淡金色丝线。在刚才幽渊的力量猛烈冲击时，这条淡金丝线曾剧烈波动了一下。
“这是……”月璃也注意到了。
“并非魔渊因果。”司命星君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疑惑，“似与‘曦光’本体根源相关，指向……更古老之地。方才魔尊暴怒，竟也让它产生了涟漪……”
就在这时，一名仙官匆匆入内，呈上一份刚从涤魂殿静思回廊传来的紧急录影珠。
月璃接过，仙力注入。
画面中，是特制监牢内的檀汐。她依旧蜷缩着，似乎昏迷了过去。但她戴着沉重镣铐的左手手背上，原本白皙的皮肤下，竟隐隐浮现出几道暗红色的、如同裂痕般的细微纹路，正随着她微弱的呼吸轻轻闪烁，散发出极淡却不容错辨的……魔气波动。
同时，她发间那朵半石化半金半黑的昙花，黑色的部分似乎更深了一些。
月璃瞳孔骤缩。
司命星君周围的算筹虚影再次疯狂舞动起来。
“魔气反侵……同化加速？”月璃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静魂玉和禁锢镣铐竟也无法完全阻止？”
司命星君的光影波动愈发剧烈：“非是简单魔气。此乃……更深层力量规则之渗透。似因其本体濒临崩溃，防御降至最低，反而加速了某种……进程。”
他猛地转向月璃：“必须立刻加固封印！绝不能让这股力量彻底苏醒，无论在她体内，还是在魔渊！”
月璃立刻起身，脸色前所未有的严峻。
她知道，事情正在以远超预期的速度，滑向不可知的深渊。
而此刻，在无人感知的维度。
那一声源自幽渊暴怒的、震荡规则的魔啸，虽被司命殿的结界阻挡了大部分，仍有一丝极其细微的余波，穿透了重重阻碍，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荡入了静思回廊深处。
蜷缩着的檀汐，在无意识的昏迷中，身体极其轻微地颤了一下。
她手背上那暗红的魔纹，闪烁的频率，悄然与那遥远魔啸的余波，产生了短暂的……同步。
仿佛无声的共鸣。
(http://www.220book.com/book/VXY2/)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