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微光之窥与暗流之始
成功的狂喜过后，是更深的执念与小心翼翼的实验。
檀汐不敢频繁尝试。每一次催动阴阳昙去“共鸣”结界节点，都会消耗她大量的精神力，结束后总是头晕目眩，需要许久才能恢复。而且，她本能地惧怕动作过多会引来幽渊的察觉——尽管那日的警告后，他仿佛彻底遗忘了她的存在。
她将尝试的频率控制在自以为安全的范围，每隔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再次凝聚精神，瞄准那个己被她摸清规律的节点，重复之前的过程。
每一次，那道发丝般的裂隙都会如期出现，带来短暂的外界气息和破碎声响，然后又迅速弥合。
她逐渐不满足于此。
她开始尝试在裂隙出现的瞬间，将一丝极微弱的净化灵力（小心翼翼地剥离了那丝冰冷的魔能），如同吐出一根最纤细的银丝，探出裂隙。
第一次成功时，她激动得指尖都在发抖。那丝灵力在外界阴冷的魔气中如同风中残烛，仅仅维持了一息就被侵蚀消散，但它确实出去了！真切地接触到了结界之外的世界！
这微小的成功给了她巨大的鼓舞。她开始用这丝探出的灵力去做更多尝试。
她“触摸”到了殿外墙角的冰冷石材，感知到了上面粗糙的刻痕；“听”到了更远处一些模糊的对话片段，尽管大多是魔侍关于杂役的低声抱怨，听不真切；“嗅”到了不同于殿内沉滞空气的、更复杂的味道——硫磺、金属、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腐朽植物的气息？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如同拼图般，在她脑海中一点点构建着偏殿外部环境的模糊图景。这是她被困以来，第一次对外界有了主动的、超越视觉的认知。
她甚至异想天开，试图用那丝灵力留下一个极微小的标记，一个只有她自己能感知的印记，仿佛这样就能证明她曾“出去”过。
但她发现很难。她的灵力过于微弱，在外界浓郁的魔气侵蚀下很快消散，无法在物体上留下持久痕迹。
在一次次的尝试中，她对阴阳昙的操控似乎也精进了一丝。虽然依旧无法主动驱使那冰冷的魔能部分，但对那净化之力的引导变得更加得心应手，与昙花之间的感应也愈发清晰。她甚至能模糊感觉到，那朵花在每次“工作”后，会有一丝极淡的满足感，仿佛这种精微的能量操控本身，也是一种它喜欢的“滋养”。
她沉浸在一次次“越狱”的微小成功里，忽略了身体的变化。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底深处那抹源自阴阳昙的金黑异色却似乎深了一丝。指尖偶尔会无意识地闪过一丝冰冷的流光，她自己却未曾留意。对魔气的适应度越来越高，殿内原本令她不适的压抑感，如今几乎感觉不到了。
她更不知道，她每一次小心翼翼的“窥探”，都如同投入深潭的细小石子。
涟漪虽微，却层层扩散，终会触及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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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宫深处，炼器室。
幽渊站在一座翻涌着暗紫色魔炎的熔炉前，掌心悬浮着一块不断扭曲变形、黯渊光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黯渊光最新章节随便看！发出凄厉尖啸的怨魂结晶。他神情冷漠，正以无上魔念强行剥离结晶中的杂质与怨毒，提炼其最本源的幽冥之力。
突然，他左耳那枚黑曜石耳钉毫无预兆地灼烫了一下！
那热度并非来自外界魔炎，而是源自神魂深处，带着一丝极其熟悉的、令他本能排斥又莫名悸动的纯净气息。
是结界。偏殿的结界。
又被触动了。
这一次，那触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不仅仅是简单的能量共鸣，还夹杂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试图向外探知的灵力……如同幼兽伸出嫩爪，试探性地触碰牢笼之外的空气。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掌心灵活的幽冥之力依旧稳定地输出，精准地雕琢着怨魂结晶。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紫金色眼眸，微微眯起，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暗芒。
她居然……还能分出灵力探出结界？
进步倒是快得出乎意料。
是那朵变异的花赋予她的能力？还是她自身灵体在魔气压迫下的蜕变？
他意念微动。
远在偏殿的结界网络上，那个被檀汐当做“突破口”的节点，其能量流转的规律再次发生极其细微的改变。间隙出现的时间点向后延迟了微不足道的一刹那，同时，节点周围几个原本沉寂的次级辅助符文，被悄然激活。
它们不会增强结界的防御，也不会触发反噬。
它们的作用只有一个——放大和传导。
下一次，当那丝微弱的净化灵力再次探出时，它所触碰、所感知到的一切，将会比真实更加“清晰”数倍，并且，它所散发出的独特波动，也将被这些符文捕捉、放大，如同暗夜中的萤火，变得更容易被某些存在……感知到。
做完这一切，他指尖猛地收拢。
掌心中那枚哀嚎的怨魂结晶瞬间被压缩至极致，化作一滴纯粹剔透、却散发着极寒死意的暗紫色液滴，缓缓落入下方早己备好的魔器模具中。
“嗤——”
魔炎暴涨，将其彻底吞没。
幽渊缓缓擦过手指，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殿壁，落在那座寂静的偏殿方向。
他的小花仙，似乎总在试图挑战他设定的界限。
既然她如此渴望看到外面。
那便……让她看。
他倒想瞧瞧，这魔域的真实，她那颗未经世事的心，能看清几分，又能……承受几分。
一抹极淡的、近乎残酷的兴味，在他眼底深处一闪而逝。
猎手不仅调整了陷阱。
甚至，开始主动投下诱饵。
偏殿内，对即将来临的风暴毫无所知的檀汐，正因又一次成功将灵力丝线探出结界数息之久而暗自欢喜。
囚笼依旧，微光犹存。
却不知，窗外窥见的，或许并非自由的天空。
而是另一双，早己凝视她己久的、深渊般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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