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市巡查总厅。
会议室。
空气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烟灰缸里己经堆满了烟头，但没人有心思去清理。
一份被列为最高机密的行动报告，如同死神的判决书，摆在长桌中央。
有男有女，都是中年人，坐在长桌两侧。
“十三名一线巡查员，三分钟内，全员殉职。”
一个分局长声音干涩，喉结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下去。
报告的配图是经过处理的黑白照片。
但那扭曲的尸体、墙壁上喷射状的血迹，以及那非人力能造成的巨大破坏。
依旧让在场的所有老刑侦感到一阵阵发自骨髓的寒意。
这不是战斗。
这是屠杀。
同时下达命令的分局长，也有些自责，后悔没有带更多人去。
谁能想到一个碳基生物可以从十几把步枪下逃跑？
“咳咳…”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咳嗽了一下。
他肩膀上扛着耀眼的徽章。
此人。
就是刚刚从省厅空降而来。
接管临海市巡查事务的总厅长——赵军。
他西十余岁，面容刚毅，眼神锐利。
可此刻。
他只是沉默地盯着报告，一言不发。
许久。
他才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现场勘测报告如何？”
技术科长立刻起身，额头全是冷汗：
“报告总长，现场检测到两种非人类生物的DNA残留，一种与前几日校园凶案现场的怪物吻合，
另一种，是全新的，未知的序列。”
“怪……怪物……”
有年轻的巡查员喃喃自语，脸色惨白。
“闭嘴！”
赵军猛地一拍桌子，眼神如电，扫过全场。
“这个世界上，没有怪物！”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对外宣传口径，定义为持有重火力的悍匪团伙，因分赃不均内讧，并暴力袭警。”
“封锁一切可能引起社会恐慌的消息，媒体那边，我去打招呼。”
“从现在开始，临海市进入一级戒严状态！成立‘利剑’特别行动组，由我亲自指派组长！”
赵军站起身，目光扫过一张张震骇的脸。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伙‘悍匪’给我揪出来！”
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但他别无选择。
一旦“怪物”的存在公之于众，整个临海市的天，会立刻塌下来。
而他这个新上任的总厅长。
也将成为炎国最大的笑话，仕途不保。
……
与此同时。
城乡结合部，一家刚刚挂上“歇业”牌子的啤酒馆内。
空气中混杂着廉价啤酒的酸味和底层人民生活的汗臭味。
赵烨正用一块干净的白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个玻璃杯。
他买下了这里。
因为他喜欢这种混杂着绝望、怨愤和麻木的气息。
这是最好的“养料”发酵池。
蛛熊怪周峰，也就是1号，如同一座铁塔，静立在他身后。
低声汇报。
“老板，全城戒严了，所有主干道都设立了关卡。”
“嗯。”
赵烨头也没抬，将擦得锃亮的杯子对着灯光。
审视着，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坐在他对面的林凯，己经恢复了人形。
那个曾经有些迟钝和纯真的少年。
此刻穿着不合身的廉价夹克，低着头，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枯井。
他的双手放在桌下，死死地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赵烨放下酒杯，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不是人的眼神，更像是一个工匠。
在审视自己一件略有瑕疵、但潜力十足的作品。
“杀人的滋味，如何？”
赵烨的声音很平静。
林凯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电击。
惨叫声、骨头断裂的触感、温热的血液溅在脸上的黏腻……
无数画面在他脑中炸开。
他嘴唇哆嗦着，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没……没有感觉。”
他在撒谎。
他在用尽全力，将那个属于“林凯”的人性，踩进心底最深处的泥潭。
因为恐惧告诉他，只有变成没有感觉的“怪物”，才能活下去。
赵烨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啤酒馆角落里的老旧电视机，突然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画面中。
新任巡查总厅的总长赵军，正对着镜头，义正辞严地宣布。
“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打击罪犯，维护城市安宁，请各位放心。”
赵烨的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了屏幕上那个男人的脸上。
“有趣的官方。”
游戏。
开始变得有趣了。
他伸出五指，缓缓并拢。
在他的感知中，整个酒馆的声音都变得无比清晰。
隔壁桌赌徒的低声咒骂，吧台后老板娘压抑的啜泣。
甚至连墙角一只蟑螂爬过的声音。
都分毫毕现地汇入他的脑海。
这是属于2号的能力。
鼠的听觉。
他的身体，正在变成一个不断拼接、不断优化的怪物集合体。
一个披着完美人皮的……
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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