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斌掐灭了烟，和李哲一前一后走回病房外的走廊。那碗小米粥依然原封不动地放在椅子上，冒着的热气己经稀薄了许多。
秀秀看到他们回来，强打起精神，对赵斌露出一个疲惫却真诚的笑容：“斌子，快回家吧，折腾你一晚上，太谢谢你了。文静还在家等你呢。”
赵斌摆摆手，嗓门依旧刻意保持着轻松：“跟我还客气啥！文静没事，她妈这几天正好休息在家看着呢。”但他眼里的红血丝藏不住一夜的劳累。
这时，李哲开口了，声音平稳而自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排感：“赵斌，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我暂时照看着，等苏专家到了，手术方案定下来，一切安顿好我再走。”
他说话时，目光扫过椅子上那碗凉了的粥，和远处像木头一样枯坐的王雨生，最后落回秀秀身上，语气放缓了些：“不用担心，专家那边我己经沟通好了，会以最快速度过来。”
赵斌看看李哲，又看看秀秀，再瞥一眼角落里那个一声不吭、几乎快要缩进墙壁里的王雨生，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再留下去确实有点多余，李哲的安排目前来看是最稳妥的。
“那…行吧。”赵斌抓了抓头发，“秀秀，有啥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不关静音。”他又看向李哲，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意味，最终还是只说了句：“李总，那…麻烦您了。”
李哲微微颔首。
赵斌走过去，又低头看了看熟睡的孩子，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脸，这才转身大步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渐渐远去。
赵斌一走，走廊里的空间仿佛瞬间被重新划分。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换亲，农村女娃的命运就该如此吗》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李哲自然地在秀秀斜对面的长椅上坐下，拿出手机，似乎是在查看邮件或信息，姿态放松却并不散漫，给人一种他留在这里是件理所当然且令人安心的事情。
而他的存在，就像一面无比清晰的镜子，照出了王雨生的狼狈与不堪。
王雨生的头垂得更低了。他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笨拙的小丑。妻子不需要他的粥，孩子的烧退与他无关，岳母的病危他差点延误，就连最后需要人帮忙支撑局面的时刻，留下的是另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甚至不需要说什么做什么，他只是坐在那里，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度，那种能一个电话请来顶尖专家的能力，就把他对比得一无是处。
自卑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缠绕住他的心脏，越勒越紧，几乎让他窒息。他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自己钻进去。他努力想做点什么，却发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去问秀秀喝不喝粥？她不会理他。去跟李哲搭话？他开不了口，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只能更用力地蜷缩起来，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变成墙壁的一部分。每一次呼吸，都吸进的是自己的无能和失败。
秀秀疲惫地闭上眼，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角落里传来的那种几乎凝成实质的压抑和自我厌弃。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酸又胀，却生不出丝毫的同情，只有一种更深重的无力感和厌倦。
李哲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极快地扫过那对仿佛隔着无形鸿沟的夫妻，眼神深邃无波，然后再次低下头，仿佛专注于屏幕上的内容。
清晨的微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却驱不散这小小角落里厚重而冰冷的阴霾。手术室的灯还没亮起，但某些东西，似乎早己在无声中宣判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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