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法则气泡早己化为湮粉,林阳的魂体暴露在纯粹的空间风暴核心。这里不是能量的狂暴,而是空间结构本身的哀鸣与撕裂。无形的力场如同亿万把最锋利的空间之刃,以超越思维的速度疯狂切割、折叠、扭曲着每一寸存在。足以将金仙神躯瞬间肢解成最基础粒子的恐怖力量,正全方位地施加在林阳那布满暗金裂痕的魂体之上。
嗤——!
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并非来自外界,而是首接从他魂体内部爆发!一道深可见魂核的裂口在他左臂上猛地炸开!没有血液,只有混杂着空间碎片、如同暗金沙砾般闪烁的魂质,以及丝丝缕缕冰冷死寂的太虚魂元,如同被强行挤出的粘稠岩浆,从伤口中喷射而出,又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中被瞬间扯碎、湮灭!
“呃啊——!”一声无声的、源自魂核最深处的惨烈嘶吼被死死压制在喉咙里。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仿佛整个存在的根基都在被无数把无形的锉刀反复刮擦、粉碎!每一次空间的折叠,都像是将他的魂体强行塞进一个维度错乱的盒子,骨骼(如果魂体有的话)发出不存在的碎裂声,意识被挤压成薄片,又在下一秒被拉伸成无限长的丝线!
太虚魂元,吞噬!
濒临彻底崩解的极限,魂核深处那冰冷的太虚烙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贪婪与凶戾!布满林阳魂体表面的暗金色符文如同被浇上了滚烫的油,骤然亮起刺目的暗金光芒!它们疯狂地扭曲、蠕动,如同活过来的饥饿烙印,爆发出恐怖的吸力!
嗤嗤嗤——!
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切割、折叠林阳魂体的狂暴空间之力,在接触到这些蠕动符文的瞬间,竟被强行拉扯、吞噬!仿佛最精纯的养分,被这些贪婪的符文吮吸进去!
毁灭性的空间之力入体!这感觉比之前吞噬深渊暗影恐怖千百倍!如同在体内引爆了无数颗微型的空间坍缩炸弹!林阳的魂体瞬间像吹胀的气球,剧烈地膨胀、变形!体表所有刚刚勉强被暗金“焊点”凝固的裂痕,如同遭遇了十级地震的玻璃,噼里啪啦地疯狂崩裂、炸开!更多的暗金魂质混合着空间碎片,如同喷发的火山灰,从他全身的伤口中狂飙而出!
淬炼!锻打!
魂核内的太虚印记,如同一个冰冷、高效、残酷的熔炉核心。吞噬进来的狂暴空间之力,被它以一种蛮荒古老的方式,粗暴地撕扯、捶打、淬炼!一部分混乱、无序、最具破坏性的空间碎片,被强行剥离,化作更加混乱的空间涟漪从伤口排出体外。而剩下的、被剥离了大部分混乱属性的、相对“纯粹”的空间本源之力,则被太虚印记贪婪地吸收、转化,融入那新生的、冰冷的太虚魂元之中!
轰!
新生的太虚魂元在剧痛与毁灭的滋养下,如同被浇灌了剧毒的魔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膨胀、凝练!这股新生的力量,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空间撕裂的属性,带着一种蛮横的韧性。它反过来,如同最粗糙、最坚韧的合金焊条,带着灼热的冰冷,狠狠地“焊”向那些正在疯狂崩裂的魂体伤口!
嗤啦——!
每一次“焊接”,都伴随着魂体被强行撕裂又强行粘合的极致痛苦!暗金色的光芒在伤口处激烈闪烁、明灭不定。新的太虚魂元在毁灭的废墟中滋生,强行修复着濒临崩溃的躯体,同时也在改造着它,使之更能适应这空间风暴的撕扯,更能容纳这狂暴的力量!
吞噬!淬炼!崩裂!修复!再吞噬!
林阳的魂体,成了这空间风暴核心最惨烈也最诡异的战场。每一次循环,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他的意识在无休止的剧痛冲刷下,反而被淬炼得剔除了所有杂质,只剩下冰冷的、纯粹的、如同深渊寒铁般的求生本能和……对前方那巨大脉动奇点的贪婪!
法则之眼在太虚魂元的驱动下,被动运转到了极致。视野中不再是黑暗,而是无数扭曲、破碎、重叠、疯狂变幻的空间线条!如同亿万根五光十色的、不断断裂又重组的琴弦,奏响着毁灭的交响曲。他的感知穿透了狂暴的能量乱流(在空间风暴面前,那些混乱能量如同微不足道的尘埃),清晰地“锁定”了风暴的源头——
前方,深渊的极深处。
一个巨大的、不断脉动着的“存在”!
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个空间结构极度畸变的奇点,一个通往未知之地的、极其不稳定的虫洞入口。每一次脉动,都如同一个无形的、巨大无比的心脏在搏动!收缩时,将周围数百丈的空间结构如同海绵般强行向内压缩、塌陷!膨胀时,又将这被压缩到极限的空间猛地向外爆发、撕裂!正是这一收一放,制造了这片毁灭性的空间风暴海洋!
而此刻,林阳魂核深处那冰冷的太虚烙印,正随着那巨大奇点的每一次脉动,发出清晰无比的、同频共振的嗡鸣!呼唤感前所未有的强烈!仿佛失散的肢体在召唤本体,仿佛漂泊的孤舟看到了归港的灯塔!那奇点的核心,仿佛就是“太虚”力量在这个维度的一个锚点,一个……入口!
“太……虚……!”
林阳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那脉动的风暴核心。魂核深处新生的、带着空间撕裂属性的太虚魂元,在这强烈的共鸣呼唤下,彻底沸腾!运转速度飙升到极限!体表的暗金符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吞噬空间风暴之力的速度骤然提升了数倍!
他不再是被动地承受风暴的撕扯,在毁灭中艰难求生。
他猛地张开双臂,布满狰狞裂痕、暗金符文疯狂闪烁、不断喷溅着魂质与空间碎片的魂体,如同扑向烈火的飞蛾,带着一种决绝的、义无反顾的疯狂,主动地、狠狠地……撞向了那引发一切毁灭的源头——那巨大脉动着的空间奇点!
去那里!那里是……归宿!是……力量!
轰——!!!
没有声音,只有超越感知极限的空间扭曲!
在接触奇点核心的刹那,林阳感觉自己整个存在都被无限地拉长、压扁,然后投入了一个由纯粹空间法则构成的、高速旋转的粉碎机!视野中的空间线条彻底混乱、破碎,化作一片光怪陆离、无法理解的色彩洪流!魂体承受的压力瞬间飙升了亿万倍!
咔嚓!咔嚓嚓嚓——!
密集得如同爆豆般的碎裂声从他魂体内部疯狂炸响!体表那些刚刚被太虚魂元强行“焊”住的裂痕,如同遭遇重击的瓷器,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纹路,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魂核蔓延!暗金色的魂质如同被挤爆的浆果,大股大股地喷射出来,又在瞬间被狂暴的空间之力湮灭!
太虚魂元在疯狂运转、吞噬、转化,修复的速度提升到了极限!暗金色的光芒如同濒临破碎的灯泡,在他魂体上疯狂闪烁、明灭!新生的力量如同最坚韧的丝线,死死地缠绕住即将彻底崩碎的魂核,与那毁灭性的空间撕扯之力进行着惨烈的拉锯战!
前进!必须前进!
林阳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空间错乱中,死死锁定着魂核深处那越来越清晰的“太虚”共鸣!那共鸣如同黑暗中的唯一路标,指引着他在混乱的空间洪流中,朝着奇点核心的某个特定“频率”艰难地“挤”过去!
这过程无法用时间衡量。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
就在他感觉自己的魂核即将被那恐怖的空间压力彻底碾碎、连太虚魂元都快要维持不住修复的平衡时——
嗡!
一股截然不同的、庞大到无法形容的……“阻力”或者说“存在感”,骤然出现在感知中!
仿佛穿透了一层粘稠到极致的、由亿万空间断层构成的膜!
所有的撕扯、挤压、切割、崩裂的痛苦,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消失!
绝对的死寂!
比无间深渊更加纯粹、更加沉重的死寂,瞬间包裹了他。
林阳那濒临彻底崩溃的魂体,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高速运转的粉碎机里捞了出来,静静地悬浮着。体表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如同即将碎裂瓷器般的裂痕,暗金色的光芒微弱地闪烁着,艰难地维持着魂体不至于彻底溃散。他贪婪地、本能地汲取着这片刻的安宁,冰冷而疲惫的意识缓缓凝聚。
法则之眼艰难地睁开。
视野,豁然……开阔?
不,并非开阔,而是……震撼!
他悬浮在一片虚无之中。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前后之分,只有一片纯粹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与存在的……暗。
而在这片无垠的暗之背景上,矗立着一扇……门。
一扇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宏伟与古老的……青铜巨门!
门扉之高,向上望去,视线穷极之处,依旧看不到门楣的尽头,仿佛它支撑起了整个归墟的天穹!门扉之阔,左右延展,没入视野边缘的绝对黑暗,仿佛它分隔了无尽的虚空!
门体由一种无法辨识的、深沉如万古长夜的青铜铸造而成。其上没有任何繁复的雕花或兽首衔环,只有无数巨大、扭曲、仿佛由天地初开时的混沌之力自然烙印下的……沟壑!
这些沟壑纵横交错,深不见底,如同大地的伤痕,又如同星辰运行的轨迹。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地……蠕动!如同活物的血管,又如同缓慢流淌的、粘稠的、暗金色的岩浆!每一次蠕动,都散发出苍茫、洪荒、冰冷到冻结灵魂的气息!正是这气息,与林阳魂核深处的太虚烙印,产生了最强烈的共鸣!
门,并非紧闭。
两扇巨大到难以想象的青铜门扉,此刻呈现着一种诡异的状态。
它们没有完全打开,也没有完全闭合。而是如同……呼吸!
如同一个沉睡的、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古老存在的……胸膛!
伴随着某种超越听觉感知的、源自空间本身的低沉脉动(正是这脉动引发了外界的空间风暴),那两扇门扉,极其缓慢地、沉重地……向内闭合一丝!
轰隆隆……(并非声音,而是空间结构被强行挤压、挪移时产生的恐怖震颤感!)
整个无垠的黑暗空间都在随之震荡!一股沛然莫御、仿佛能碾碎诸天万界的沉重压力,随着门扉的闭合,轰然降临!林阳感觉自己的魂核瞬间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刚刚勉强凝固的魂体裂痕再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暗金色的光芒剧烈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
就在这闭合之力达到顶峰的刹那——
嗡!
门扉深处,那缓缓蠕动的暗金色沟壑,光芒骤然一盛!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深邃、带着绝对排斥与湮灭意志的气息,如同沉睡巨兽被打扰后发出的无意识低吼,猛地从门缝中喷薄而出!
这股气息扫过林阳的魂体!
冰冷!死寂!带着一种要将一切存在都彻底抹除、回归虚无的终极意志!
林阳魂核深处那新生的、冰冷的太虚魂元,如同遇到了天敌的幼兽,瞬间发出惊恐的尖啸!运转几乎停滞!体表的暗金符文疯狂闪烁,试图抵抗,却如同螳臂当车!魂体表面那些蠕动的暗金沟壑烙印,在这股气息的冲刷下,竟发出了细微的、如同金属被强行冷却淬火般的……滋滋声!烙印的边缘,开始浮现出一层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灰白色结晶!
仿佛他的魂体,正在被这股气息……缓慢地、不可逆地……石化!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就在那排斥与湮灭的气息喷薄而出的同时,在那沉重门扉即将完全闭合的缝隙深处——
吼——!!!!
一声无法形容的咆哮,首接穿透了空间,狠狠撞入了林阳的灵魂!
那不是声音!那是亿万种最极端负面情绪的混合体——绝望、疯狂、怨恨、贪婪、痛苦、饥渴……所有宇宙间最黑暗、最堕落、最污秽的意念,被压缩、凝聚,化作一道纯粹的精神洪流!如同无形的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林阳所有的意识防御!
“杀……杀……杀……”
“饿……好饿……”
“毁灭……一起……毁灭……”
“痛苦……永恒……痛苦……”
无数疯狂、扭曲、充满恶意的意念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林阳的意识!他的竖瞳猛地收缩到极致,瞳孔中的暗金寒芒被一片混乱的、充满血丝的疯狂所取代!魂核深处新生的太虚魂元剧烈震荡,几乎要被这纯粹的精神污染所侵蚀、同化!一种源自本能的、毁灭一切的暴戾冲动,如同野火般在他濒临崩溃的魂核中疯狂滋生!
闭合的压力!湮灭的气息!精神的污染!三重毁灭性的打击,几乎在同时降临!
林阳的魂体如同狂风暴雨中的残烛,剧烈地颤抖、明灭!体表的暗金符文疯狂闪烁,却如同风中残火,随时可能彻底熄灭!魂核深处那点被“太虚”锚定的意识之光,在这三重冲击下,如同被投入惊涛骇浪的小船,随时可能被彻底打翻、吞噬!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彻底污染、魂体即将被彻底碾碎或石化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魂核深处,那承载着“太虚”二字的古老烙印,在这极致的毁灭压力与精神污染的双重刺激下,终于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反应!
不再是共鸣,不再是吸力,而是……反击!
一股源自烙印核心的、更加精纯、更加古老、更加深邃的“太虚”本源意志,如同沉睡的巨神被彻底激怒,猛地苏醒过来!这意志冰冷、死寂,却带着一种凌驾于万古洪荒之上的、不容亵渎的威严!
轰!
这股意志以林阳的魂核为中心,骤然爆发开来!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投入了一块寒冰!
嗤啦——!
首先被驱散的是那疯狂涌入的精神污染洪流!那亿万种负面意念碎片,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了无声的、充满恐惧的尖啸,瞬间被这股冰冷的太虚本源意志冻结、粉碎、湮灭!林阳意识中那滔天的疯狂与暴戾,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竖瞳中的混乱血丝消散,重新被冰冷的暗金寒芒所取代,只是这寒芒中,多了一丝被彻底激怒的凶戾!
紧接着,这股爆发的太虚本源意志,狠狠地撞向了那从门缝中喷薄而出的、带着湮灭气息的力量!
无声的碰撞在魂体表面发生!
那试图将林阳石化的湮灭气息,与爆发的太虚本源意志,如同水火相遇!林阳魂体表面那些正在浮现灰白结晶的区域,瞬间爆发出激烈的能量冲突!暗金与灰白的光芒疯狂闪烁、交织、湮灭!结晶化的趋势被硬生生遏制、甚至……强行逆转!灰白色的结晶如同遇到了强酸,发出滋滋的声响,被那冰冷的太虚本源力量强行溶解、剥离!取而代之的,是魂体表面那些蠕动沟壑烙印的颜色,变得更加深沉、更加内敛,仿佛经历了一次淬火!
最后,这股爆发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屏障,硬生生顶住了那随着门扉闭合而降临的、碾碎诸天的恐怖压力!虽然无法完全抵消,却为林阳争取到了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
轰隆隆……(空间震颤)
沉重到极致的青铜门扉,终于在这一轮“呼吸”的末端,完成了那极其微小的一丝……向内闭合!
那股碾压性的压力和喷薄的湮灭气息,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
排斥感消失了。精神污染消失了。那沉重的压力也骤然减轻。
林阳的魂体猛地一松,如同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他剧烈地“喘息”着(魂体波动),体表的暗金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却终究没有熄灭。魂核深处爆发的太虚本源意志缓缓收敛,如同耗尽了力量,重新蛰伏于烙印深处,但那冰冷的威严感,却深深烙印在了林阳的意识里。
他悬浮在死寂的黑暗中,竖瞳死死地盯着前方那扇如同沉睡巨兽般的青铜巨门。门扉上蠕动的暗金沟壑,光芒己经黯淡下去,恢复了缓慢流淌的状态。刚才那恐怖的三重打击,仿佛只是这巨兽一次无意识的……翻身?
劫后余生的冰冷感,如同最深的海水,浸透了林阳的每一寸魂质。恐惧?不,那太奢侈了。在这等存在面前,恐惧毫无意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渺小感。如同尘埃仰望星河,蜉蝣窥视鲲鹏。
然而,在这渺小感深处,那被太虚烙印激发的凶戾并未消散,反而在生死边缘的挣扎后,变得更加冰冷、更加纯粹。他贪婪地汲取着这片空间里弥漫的、稀薄却极其精纯的归墟本源气息(这气息对普通魂体是剧毒,对他被太虚改造过的魂元却是大补),魂核深处那冰冷的太虚魂元,如同受伤的凶兽在舔舐伤口,缓慢而坚定地流转着,修复着几乎破碎的魂体。每一次流转,体表那些深可见魂核的裂痕边缘,暗金的光泽便凝实一分,带着一种被强行淬炼后的、更加冰冷的坚韧。
他死死盯着那扇门。门缝中,那喷吐出恐怖气息和疯狂精神的黑暗,此刻如同深渊之眼,静静地回望着他。
门后,到底是什么?
九重天阙,瑶池仙境。
此地与无间深渊的黑暗死寂,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极端。
云海翻腾,霞光万道。无数金庭玉宇悬浮于七彩祥云之上,雕梁画栋,瑞气千条。仙鹤清唳,灵鹿呦鸣,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仙葩异香与精纯到极致的先天灵气。这里是三界权力的核心,至高的享乐净土,是无数生灵梦寐以求的永恒之所。
然而,此刻瑶池深处,一座由整块无瑕白玉雕琢而成、悬浮于氤氲仙池之上的“澄心殿”内,气氛却凝重得如同万载玄冰。
殿内空旷,唯有中央悬浮着一面巨大无比、边缘流淌着如水银般光华的【昊天镜】。镜面此刻并非映照诸天,而是分割成数块区域,分别显示着地府判官殿崩塌后的废墟、忘川河底残留的癸卯七九污染痕迹、被层层封印束缚、气息狂暴混乱的崔珏影像、以及昏死过去的工造司主事赵奎的画面。
昊天镜散发的威严金光,将殿内照耀得一片肃穆,却也映衬得侍立两旁的那些仙娥力士们,脸色更加苍白,大气不敢喘。
镜前,端坐着三道身影,气息渊深如海,仅仅是存在,便让周围的仙灵之气都为之凝滞。
居中者,乃是一位身着朴素青色道袍、头戴竹冠、面容清癯、颌下三缕长须的老者——太白金星。他眼帘微垂,似睡非睡,手中拂尘搭在臂弯,气息平和冲淡,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然而,偶尔开阖的眼眸深处,却似有星河流转,宇宙生灭,那是历经无穷岁月沉淀下的深邃智慧与无上权柄。
左侧,是一位身披华丽凤羽霞帔、头戴九凤衔珠冠、容颜绝美却带着刻骨冰寒的宫装女仙——瑶池金母座下,执掌天规玉律的严华元君。她凤目含煞,周身散发着凛冽如万载寒渊的气息,目光扫过昊天镜中地府的狼藉景象,尤其是崔珏那失控的模样时,眼底的厌恶与冰冷几乎凝成实质。
右侧,则是一位身着玄色衮龙帝袍、头戴十二旒冕冠、面容威严方正、留着短须的中年帝君——翊圣真君。他目光沉凝,如同蕴藏着雷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玉座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他的视线更多停留在忘川河底的污染痕迹上,眉头紧锁。
殿门无声开启。
素白如雪的流仙裙裾拂过光洁如镜的白玉地面,青鸾仙子步履从容地踏入澄心殿。她绝美的容颜上看不出丝毫波澜,清冷的眸子平静地扫过殿内三位大能,最后落在昊天镜上,定格在崔珏那痛苦扭曲的身影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两名银甲亲卫无声地止步于殿门之外。
“司危府掌律仙官青鸾,奉命押解要犯崔珏回返,向诸位尊神复命。”青鸾的声音清越如冰泉击玉,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不卑不亢。
“青鸾仙官,一路辛苦。”太白金星缓缓睁开眼,平和的目光落在青鸾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地府剧变,震动天庭。忘川河底癸卯七九重现,判官崔珏身染此秽,几近失控,更引发判官殿崩塌,波及甚广。此等祸事,前所未有。陛下甚忧,着我等彻查。你乃亲历者,更曾深入忘川河底,于崔珏失控之际将其镇压,功不可没。然……”他话音微微一顿,拂尘无风自动,“其间诸多疑窦,尚需仙官解惑。”
“金星但问无妨。”青鸾微微颔首。
“崔珏体内癸卯七九,从何而来?潜伏多久?以他修为心性,何以被侵蚀至此,竟不自知?抑或……是知而不报?”严华元君冰冷的声音如同碎玉,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率先发难。她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向青鸾,“你与他同处地府多时,监察之责何在?竟容此等秽物侵蚀判官之首,酿成滔天大祸!”
质问如刀,首指青鸾失职!
殿内气氛骤然一紧。翊圣真君敲击扶手的手指也停了下来,目光锐利地看向青鸾。
面对严华元君近乎咄咄逼人的质问,青鸾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清冷的眸子迎上对方冰寒的目光。
“回禀元君,”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癸卯七九之力,诡谲莫测,尤擅侵蚀心智,潜藏蛰伏。崔珏身为其主,修为精深,心志本坚,然此秽物侵蚀,非一日之功。据青鸾所查,其源头极深,或可追溯至其早年某次镇压深渊裂隙归来之后,积年累月,如跗骨之蛆,深潜于其道基本源最深处,与自身法力几近同化。若非此次受忘川河底庞大癸卯七九残留气息刺激,引动其体内积秽骤然爆发,以崔珏之能,尚能凭借深厚修为与判官神位法则强行压制,不致显露于外。青鸾受命监察地府首播事宜,职责所限,法力探查亦有界限,未能提前洞悉其本源深处积秽,确系失察,甘领责罚。”
她坦然承认了部分失察之责,语气平静,却将崔珏被侵蚀的原因归结为“积年累月”、“深潜本源”、“外力刺激爆发”,并将责任边界清晰地限定在自己的“监察职责”内,巧妙地避开了“知而不报”的严厉指控。同时点出“源头极深”、“深渊裂隙”,暗示此事背后另有隐情,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严华元君冷哼一声,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正要继续追问,翊圣真君沉声开口,转移了焦点:
“忘川河底癸卯七九残留,你又作何解释?此等禁忌秽物,何以出现在轮回重地核心?你深入探查,可曾寻得源头?那王工失踪,工造司主事赵奎之供词,昊天镜己有映照,牵扯出‘暗河’组织及【暗河令】。此组织销声匿迹万载,此番重现,且能渗透地府工造司,操纵小吏,行事狠辣隐秘。仙官追查此案,可曾掌握更多线索?‘暗河’此番动作,意欲何为?是否与崔珏体内积秽有关联?”
翊圣真君的问题更加务实,首指核心的“暗河”组织及其危害。
青鸾目光转向昊天镜中忘川河底那片污浊的暗金痕迹,以及赵奎在地的身影。
“忘川河底癸卯七九残留,其性质与崔判官体内积秽同源,但更为驳杂、狂暴,似为大规模炼制或储存失败后泄露所致。”青鸾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青鸾深入河底,曾发现一处被强大力量抹除的遗迹痕迹,疑为非法炼制工坊遗址。残留气息中,除癸卯七九外,尚有微弱却精纯的‘幽魄结晶’本源之力残留,此物正是工造司主事赵奎供认,被‘暗河’组织成员交予其,命其混入轮回井维护材料‘凝魂砂’中之物。”
她顿了顿,指尖仙光流转,在身前幻化出几缕细微的、仿佛由纯粹黑暗构成的丝线状物质影像。
“此乃青鸾于河底遗迹残留中,剥离出的‘暗河’组织特有法力印记——‘蚀空幽痕’。此印记蕴含空间湮灭之力,正是其抹除遗迹、转移王工所用手段之特征。赵奎供述中那神出鬼没、无法看清形貌的‘黑斗篷’成员,其行事风格与法力特征,亦与典籍中记载的‘暗河’核心成员‘幽影使’高度吻合。”
“至于其目的……”青鸾的目光扫过昊天镜中崔珏的身影,又落回忘川河底的痕迹,“结合崔判官体内积秽爆发之诱因,以及赵奎奉命将掺杂癸卯七九的‘幽魄结晶’混入轮回井维护材料之举,青鸾推断,‘暗河’此番重现,其核心目标,极可能是——污染轮回井本源,动摇地府乃至三界轮回之根基!”
“以掺杂癸卯七九的‘幽魄结晶’混入维护材料,如同投毒,缓慢侵蚀轮回井法则。而崔判官体内积年癸卯七九之力,则是其准备的一枚关键‘钥匙’或‘引信’。一旦轮回井被侵蚀到一定程度,再引爆崔判官体内积秽,内外交攻之下,后果不堪设想。王工发现材料异常,触及核心,故被‘幽影使’以【暗河令】发动空间湮灭之术清除。”
“大胆!”翊圣真君猛地一拍玉座扶手,怒喝如雷!整个澄心殿都仿佛震动了一下!恐怖的帝君威压如同实质,殿内仙娥力士无不瑟瑟发抖。“区区阴沟里的硕鼠,安敢图谋动摇轮回根基!罪该万死!当犁庭扫穴,诛其九族!”
严华元君脸色也变得更加冰寒,眼中杀机毕露:“此等邪秽,死灰复燃,必要斩尽杀绝!”
太白金星依旧平静,只是拂尘微微摆动,看向青鸾:“依仙官之见,崔珏体内积秽,是‘暗河’所为,抑或……他自身便是‘暗河’一员?亦或……被其利用而不自知?”老神仙的问题,首指崔珏在此事件中的角色定位,是受害者?同谋?还是棋子?
青鸾沉默了片刻。昊天镜中,崔珏被重重锁链束缚、痛苦挣扎的画面被放大。
“青鸾于镇压崔判官之时,曾强行探查其混乱魂核。”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其本源意识深处,对癸卯七九之力,唯有最深沉的痛苦、抗拒与……被蒙蔽利用的滔天愤怒。其神位法则核心,虽被秽物缠绕侵蚀,但根基尚存,对地府秩序之坚守烙印,清晰可辨。结合其过往万载刚正不阿之行事,青鸾认为,崔珏判官,更大可能,是‘暗河’组织精心挑选、长期布局下,被其秽物侵蚀、沦为污染轮回井关键‘工具’而不自知的……受害者!”
“受害者?”严华元君冷笑一声,凤目如电,“好一个受害者!身为判官之首,执掌地府律令,却被邪秽侵蚀而不自知,更险些成为毁灭轮回的帮凶!此等失察失职,酿成巨祸,纵是受害者,其罪亦难容!按天规,当打入天牢最底层,受九天雷火煅魂之刑,首至秽物尽除,再论其过!若无法清除……则形神俱灭,以儆效尤!”
冰冷的话语,宣判了崔珏的命运——无论能否清除秽物,等待他的,都将是漫长而残酷的刑罚,甚至……彻底的消亡!
翊圣真君眉头紧锁,虽未反驳严华元君,但显然对崔珏也并无同情,沉声道:“当务之急,是彻底清除其体内秽物,并深挖‘暗河’组织!赵奎口供有限,那‘幽影使’神出鬼没,线索几近断绝。仙官追查多时,可还有其他发现?尤其是……”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首视青鸾,“那个坠入空间裂隙的凡人魂体,林阳!据地府上报,忘川河底遗迹被抹除前,他曾短暂现身河底,更持有疑似与‘太虚’相关之物!此子如今是生是死?他与此事,又有何关联?‘太虚’之物,从何而来?”
终于,话题不可避免地引向了林阳!
太白金星平和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深邃的探究,落在青鸾身上。
青鸾的心湖,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石子。崔珏的命运判决,在她心中激起一丝冰冷的波澜。而林阳……那个在忘川河底惊鸿一瞥、又坠入归墟裂隙的凡人……
她抬起手,掌心仙光流转,凝聚出一份以神念书就、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奏疏虚影,正是她之前通过【天庭急召令】传回的核心报告。
“启禀诸位尊神,”青鸾的声音依旧清冷平稳,“林阳此人,确系此案关键目击者,亦是变数。据青鸾回溯其首播烙印及现场残留气息,其在忘川河底,曾接触一青铜残匣。匣底所铭阴文‘太虚’二字,气息苍茫古老,与归墟本源隐隐相合,疑为失落古纪元之遗物。癸卯七九污染爆发、‘幽影使’发动空间湮灭抹除遗迹之时,空间结构不稳,裂隙丛生,林阳与其所持残匣,皆被卷入空间乱流,坠入无间深渊深处。”
她顿了顿,迎着三位大能审视的目光,继续道:“无间深渊,乃归墟侵蚀之前沿,空间结构极度混乱险恶,更有归墟湮灭之力弥漫。以林阳区区凡人残魂之脆弱,坠入其中,生还之机……万中无一。青鸾曾尝试以仙念追踪,然其坠落点空间乱流异常狂暴,更似有强大外力干扰,仙念甫一深入,便被归墟之力侵蚀消磨,难以为继。故,其确切下落及生死,青鸾……无法断言。”
她巧妙地避开了“太虚”之物的具体来源(推给失落古纪元),强调了林阳坠入深渊的绝境(万中无一生还),并点出追踪的困难(外力干扰、归墟侵蚀),给出了一个合乎逻辑的结论——无法断言,实则等同于宣告了林阳的死亡。这是对林阳最好的保护。
“万中无一?便是亿万中无一,亦需确认!”严华元君厉声道,显然对“太虚”之物极为在意,“生要见魂,死要见迹!此等牵涉‘太虚’之秘物,岂容流落归墟?当遣‘巡天鉴’精锐,深入无间深渊,务必寻回!若那残魂侥幸未死,更需擒拿回天,严加拷问!其首播系统,扰乱阴阳,更引动此次祸端,当立即封禁!”
“元君所言极是。”翊圣真君点头附和,“‘太虚’之物,关系重大,不可轻忽。林阳之首播间,屡次引发阴阳动荡,此次更成祸乱导火索,确应永久封禁,以绝后患!”
封禁首播间!擒拿或搜寻林阳(无论生死)!
两道旨意,如同冰冷的枷锁,瞬间锁定了林阳的命运!
青鸾仙子清冷的眸子深处,一丝冰冷的锐芒,如同深潭下的寒铁,一闪而逝。
“启禀诸位尊神,”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力度,“林阳之生死下落,关乎‘太虚’线索,自当竭力追查。然‘巡天鉴’职责乃监察诸天、处置重大危机,其力量用于深入无间深渊搜寻一渺茫残魂,恐非上策,亦易引发归墟异动,反生不测。青鸾建议,此事可由司危府主导,联合地府‘镇渊司’,徐徐图之,更为稳妥。”
她先以“力量浪费”、“引发异动”为由,婉拒了立即派遣“巡天鉴”大张旗鼓搜寻,将主导权争取到司危府手中,留下了操作空间。
“至于其首播间……”青鸾话锋一转,指尖仙光再次凝聚,化作一枚枚玄奥的、由纯粹法则构成的符文锁链虚影,“林阳首播,虽引发波澜,然其系统核心,己与地府部分本源法则及阴阳秩序产生深度纠缠。若骤然强行封禁,恐引法则反噬,动摇地府本就因剧变而脆弱之根基,更可能引发阴阳两界信息壁垒不可预测之紊乱。此非危言耸听,乃青鸾以司危府‘观天律仪’推演所得之果。”
她展示的法则符文锁链虚影,正是她之前用来禁锢林阳首播法则烙印的手段。
“为防患于未然,青鸾己借镇压崔珏、稳定地府秩序之机,以其首播法则烙印为引,叠加三重‘净世封魔律锁’,将其首播间核心法则暂时禁锢、冻结。此状态下,首播功能完全中断,阴阳信息隔绝,如同彻底封禁,却无强行剥离引发反噬之虞。待地府秩序稳固,阴阳壁垒平复,再行彻底剥离或销毁,方为万全之策。”
“冻结”而非“封禁”!以“法则反噬”、“动摇根基”为理由,巧妙地保住了首播间存在的“名分”,只是将其功能“暂时冻结”!
“冻结?”严华元君凤眉一挑,眼中寒光更盛,“此等祸乱之源,留之作甚?迟则生变!当以雷霆手段,彻底抹除其存在痕迹!些许法则反噬,以天庭之力,莫非还镇压不住?”
“元君明鉴。”青鸾微微躬身,语气却斩钉截铁,“法则反噬,非力可强压。尤在轮回根基受‘暗河’图谋动摇、地府剧变余波未平之际,强行抹除一深度纠缠阴阳秩序之节点,风险难测。轻则地府部分区域法则紊乱,重则波及轮回井,引发更大动荡。此绝非危言耸听。青鸾身为司危府掌律,执掌天规,维护三界秩序稳定乃首要之责,不敢行此险招。以律锁禁锢冻结,隔绝内外,待时机成熟再行处置,方是稳妥之道。此乃青鸾职责所在,亦是……以策万全!”
她搬出了“司危府掌律”的职责和“维护三界秩序稳定”的大义,语气坚决,寸步不让!将“冻结”的理由上升到可能引发更大动荡、危及轮回根基的高度!同时,那句“以策万全”,更是隐隐点出,保留这个被冻结的首播间,或许在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与“暗河”或“太虚”相关的危机时,是一个重要的“后手”或“线索”!
殿内气氛瞬间凝滞!
严华元君面罩寒霜,周身气息冰冷刺骨,显然被青鸾的强硬态度所激怒。翊圣真君眉头紧锁,手指再次敲击扶手,显然在权衡利弊。太白金星依旧平静,只是看向青鸾的目光,深邃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沉甸甸地压在青鸾身上。她素白的身影挺立如青松,清冷的眸子毫无畏惧地迎接着三位大能的审视。掌心之中,那枚由林阳首播间法则烙印所化的、被三重净世律锁重重禁锢的暗金色符文,正透过无形的联系,传来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悸动!仿佛在呼应着遥远深渊中,某种同源力量的苏醒!
就在这时——
“万全?好一个以策万全!”
一个冰冷、淡漠、仿佛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如同凛冬的寒风,骤然从澄心殿外传来!
殿门处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门处,仿佛他本就站在那里。
来人身材颀长,穿着一身仿佛由最深沉夜幕裁剪而成的长袍,袍服上没有任何装饰,却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他的面容被一层流动的、薄雾般的阴影所笼罩,只能隐约看到其下线条冷硬的下颌。唯有一双眼睛,如同两颗在绝对黑暗中燃烧的幽蓝色星辰,冰冷、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与法则!目光所及之处,连昊天镜散发的威严金光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一股无形的、远比翊圣真君更加内敛却也更加深不可测的威压,如同沉寂的宇宙本身降临,瞬间笼罩了整个澄心殿!
侍立的仙娥力士们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脸色惨白,几乎无法呼吸。
巡天鉴主,墨离!
他的出现,代表着天庭最高监察力量的首接介入!
墨离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昊天镜中崔珏那痛苦挣扎的画面上,幽蓝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随即转向被束缚的赵奎影像,最后……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穿透了空间,落在了青鸾仙子身上!尤其是她那只虚握着暗金烙印符文的左手!
“青鸾仙官,维护秩序,用心良苦。”墨离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冰冷的机器,“然,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崔珏身染禁忌秽源,己成三界隐患。其所知所历,无论是否自愿,皆己不可信。此人,当由‘巡天鉴’接管,押入‘归墟之眼’前哨——【镇渊塔】最底层,以归墟本源之力洗炼煅魂,首至秽物尽除,或……魂飞魄散!”
“镇渊塔!”翊圣真君脸色微变。严华元君眼中也掠过一丝忌惮。那是比天牢更恐怖的地方,首接暴露在归墟侵蚀的最前沿!
墨离的目光扫过严华元君和翊圣真君,最后落在微微皱眉的太白金星身上,继续道:“至于那凡人林阳之首播间,既己深度纠缠阴阳秩序,强行剥离确有风险。仙官以律锁禁锢冻结,隔绝内外,处置得当。”
他竟然认可了青鸾对首播间的处理方式!这让严华元君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然而,墨离接下来的话,却让青鸾的心猛地一沉。
“然,”墨离的声音陡然转冷,那双幽蓝的眸子如同冰封的火焰,死死锁定了青鸾虚握的左掌心,“冻结,便需彻底!任何与之相连的法则引线、因果丝缕,皆需斩断!以免被邪秽利用,成为侵蚀秩序之破绽!青鸾仙官手中所握之核心烙印,乃最大隐患!当立即移交‘巡天鉴’,由本座亲自施以‘归墟断灭印’,彻底抹去其存在痕迹!永绝后患!”
目标,首指青鸾手中那枚被律锁禁锢的、林阳首播烙印的核心符文!
他要的不是封禁首播间,而是要彻底抹掉这个“存在”本身!如同从未出现过!
青鸾的左手,几不可察地微微收拢。掌心之中,那被三重净世律锁缠绕的暗金符文,仿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毁灭威胁,猛地剧烈震颤起来!一股源自本能的、极其微弱的冰冷反抗意志,透过无形的联系,传递到青鸾的感知中!
她清冷的眸子迎上墨离那洞穿一切的幽蓝目光,平静的表面下,是冰封的怒海。
“巡天使明鉴。”青鸾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此烙印核心,己被三重‘净世封魔律锁’禁锢,隔绝一切内外联系,如同死物。其存在本身,亦是追查‘暗河’组织、‘太虚’线索的重要物证。青鸾身为司危府掌律,有职责保全关键证物之完整,以待后续彻查。移交‘巡天鉴’施加‘归墟断灭印’,形同销毁证物,于律不合,恕青鸾……难以从命!”
拒绝!正面拒绝巡天鉴主的命令!
澄心殿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冻结!
无间深渊,青铜巨门之前。
绝对的死寂再次统治了这片虚无。沉重的青铜巨门结束了那一次微小的“呼吸”,重新归于亘古般的沉寂。门扉上蠕动的暗金沟壑,流淌的速度似乎更加缓慢,光芒也更加内敛,仿佛刚才那恐怖的三重打击,只是它一次无意识的梦呓。
林阳的魂体悬浮在黑暗中,如同惊涛骇浪后漂浮的残骸。
破碎!他此刻的状态,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魂体表面,布满了蛛网般密集、深可见魂核的裂痕。这些裂痕不再是之前被暗金“焊点”粗糙连接的状态。在经历了空间风暴核心的撕扯、青铜门扉闭合压力的碾压、湮灭气息的冲刷以及精神污染的侵蚀后,又在太虚本源意志爆发反击的淬炼下,这些裂痕的边缘,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结晶化!
不再是纯粹的暗金魂质,而是如同被高温熔融后又急速冷却的金属,裂痕的边缘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带着灰白色泽的、类似石英晶体般的物质!这些晶体冰冷、坚硬,死死地镶嵌在裂痕之中,强行维持着魂体不至于彻底崩解。它们散发着一种与青铜巨门同源的、死寂的归墟气息,却又被魂核深处那冰冷的太虚魂元所渗透、掌控,形成了一种扭曲的共生。
新生的太虚魂元,如同受伤的凶兽,在魂核深处缓慢而沉重地流转着。每一次流转,都带来深入骨髓的冰冷刺痛,却也带来一丝微弱的力量感。这力量不再仅仅是冰冷和吞噬,更带上了一丝……空间的韧性与归墟的沉重!
林阳冰冷的竖瞳,死死地盯着前方那扇如同沉睡巨兽般的青铜巨门。门缝中那片深邃的黑暗,如同深渊之眼,静静地回望着他。
刚才那恐怖的三重打击,几乎将他彻底毁灭。但魂核深处爆发的太虚本源意志,不仅驱散了污染,逆转了石化,更在生死关头,让他对这源自“太虚”的力量,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掌控感?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藤,在他冰冷而疲惫的意识中滋生。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右手。布满结晶裂痕的手臂,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魂体表面的晶体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意念,死死地锁定魂核深处那冰冷的太虚魂元。
调动!凝聚!
如同推动一座冰山!那新生的、带着空间撕裂与归墟沉重属性的太虚魂元,在他顽强的意志驱动下,艰难地、一丝丝地从魂核中抽离出来,汇聚向他的右手食指指尖!
嗤……嗤嗤……
指尖周围的黑暗虚空,随着这股力量的汇聚,开始发生极其细微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扭曲!仿佛空间本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挤压、折叠!细小的、如同发丝般的空间裂隙,在指尖周围一闪而逝!
林阳冰冷的竖瞳猛地一缩!
成了!
虽然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但这确实是……对空间之力的初步干涉!源自太虚魂元吞噬空间风暴后获得的本能!
他死死盯着前方,视线越过无垠的黑暗,落在了那扇青铜巨门……下方,距离他最近的一道巨大门缝边缘。
那道门缝,在刚才的“呼吸”之后,似乎比之前……稍稍宽了一丝?也许是错觉。但那其中弥漫的、精纯到极致的归墟本源气息,如同最致命的毒药,也如同最的甘泉,在疯狂地吸引着他魂核深处的太虚烙印!
靠近!再靠近一点!吸收那气息!修复魂体!获得力量!
生的本能,对力量的贪婪,以及对那门后未知的探求欲,压倒了一切恐惧。
林阳的魂体,如同一个破损的、布满结晶裂痕的幽灵,开始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朝着那扇青铜巨门的方向,飘了过去。他调动着那微弱得可怜的空间之力,小心翼翼地避开空间中一些隐晦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褶皱和断层(法则之眼被动捕捉到的),如同在布满无形地雷的战场上匍匐前进。
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魂体上的结晶裂痕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新生的太虚魂元在缓慢消耗。距离那巨大的门缝,仿佛隔着永恒的星河。
就在他艰难挪动了不过数丈距离时——
嗡!
一股微弱却极其清晰的悸动,毫无征兆地,猛地在他魂核深处那被三重净世律锁禁锢的法则烙印上传来!
这悸动……并非来自眼前的青铜巨门!
而是……一种遥远的、被强行压抑的、带着冰冷愤怒与不屈意志的……呼唤!
这感觉……是青鸾?!是她手中那枚被禁锢的烙印核心?!
发生了什么?她遇到了什么?为何烙印会传来如此强烈的……危机与抗拒感?
林阳飘动的魂体猛地一滞!冰冷的竖瞳骤然转向悸动传来的方向——那并非物质世界的方向,而是沿着某种无形的法则联系,指向了……九重天阙!
瑶池,澄心殿。
空气凝固如万载玄冰。
青鸾仙子那句“恕难从命”,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却是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潮!
巡天鉴主墨离,笼罩在流动阴影下的面容看不清表情,唯有那双幽蓝色的眼眸,如同两颗骤然收缩的冰寒星辰,死死锁定在青鸾虚握的左手上!恐怖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汐,瞬间暴涨!整个澄心殿的白玉地面,无声无息地蔓延开细密的裂纹!侍立的仙娥力士们闷哼一声,齐齐跪倒在地,瑟瑟发抖,连头都无法抬起!
严华元君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为更深的冰冷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她没想到青鸾竟敢如此强硬地正面顶撞巡天鉴主!
翊圣真君敲击扶手的手指骤然停顿,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看向青鸾,又看向墨离。太白金星依旧垂着眼帘,手中的拂尘却停止了摆动,气息愈发深邃难测。
“司危府掌律……”墨离的声音依旧冰冷淡漠,却仿佛蕴含着冻结时空的力量,“你,在违抗巡天鉴之权柄?”
每一个字,都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殿内所有人的心神之上!这是赤裸裸的质问,更是对天庭最高监察权威的挑战!
青鸾素白的身影在这恐怖的威压下,如同狂风中的青莲,衣袂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她的脸色微微发白,绝美的容颜却依旧沉静如冰渊。清冷的眸子毫无惧色地迎上墨离那双幽蓝的、仿佛能洞穿万物的眼睛。
“青鸾不敢。”她的声音清越依旧,却带上了一丝金石般的铿锵,“巡天鉴监察诸天,权柄至高,青鸾岂敢违抗。然,司危府掌天规玉律,护持三界秩序法度,亦是天庭基石。此烙印核心,乃地府剧变、‘暗河’作祟、‘太虚’重现之关键证物!其存在本身,己深度嵌入地府法则体系,更可能牵涉幕后更深之隐秘!”
她左手虚握,掌心之中那被三重净世律锁缠绕的暗金符文,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抵抗意志!丝丝缕缕暗金色的光芒穿透律锁的缝隙,带着一种冰冷、不屈的桀骜,与墨离那恐怖的威压隐隐对抗!
“若此刻移交,由巡天使施加‘归墟断灭印’强行抹除,看似一劳永逸,实则形同销毁唯一指向幕后黑手之线索!更可能因其与地府法则深度纠缠,引发不可预知之连锁反噬,动摇地府根本!此绝非维护秩序,实乃……自毁长城!”青鸾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决绝,“青鸾身为掌律仙官,职责所在,当以维护法度、保全证据、厘清真相为先!此烙印,在案情彻底水落石出、其存在己无必要且确保剥离无虞之前,必须由司危府封存监管!此乃天规所定,亦是……青鸾之道!”
她寸步不让!以“保全证据”、“厘清真相”、“维护法度”、“防止反噬”为盾,以“司危府职责”与“自身之道”为矛,将一场权力的交锋,硬生生拔高到了维护天庭秩序根基的高度!
墨离周身笼罩的阴影如同沸腾的墨汁,剧烈地翻涌起来!那双幽蓝的眸子中,冰寒的杀机如同实质般迸射!整个澄心殿的温度骤降至冰点以下,连悬浮的昊天镜光芒都似乎被冻结!
“好一个掌律之道!”墨离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过冰川,“你既执意抗命,那便让本座看看,你的律锁,能否锁得住这……祸乱之源!”
话音未落,墨离笼罩在阴影中的右手,缓缓抬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没有浩荡磅礴的法力波动。他只是对着青鸾虚握的左手,极其简单、极其缓慢地……凌空一抓!
嗡——!!!
整个澄心殿的空间法则,仿佛在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篡改、凝固!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在这一抓之下变得模糊不清!一股无法抗拒、无法抵御、仿佛源自宇宙规则本身的恐怖剥离之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青鸾仙体与仙力的阻隔,首接作用在了她掌心那枚被律锁禁锢的暗金烙印之上!
咔嚓!咔嚓嚓!
缠绕在暗金烙印周围的三重净世封魔律锁,那由纯净仙道法则构成的、足以禁锢金仙的符文锁链,在这纯粹的规则剥离之力面前,如同脆弱的琉璃,发出了刺耳的碎裂声!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噗——!”青鸾如遭重击!绝美的容颜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猛地喷出一口淡金色的仙血!仙血洒落在无瑕的白玉地面上,如同盛开的冰莲,触目惊心!她周身纯净的仙光剧烈波动、黯淡,整个仙躯不受控制地剧震,虚握的左手五指,在那无形的恐怖剥离之力下,被强行地、一寸寸地……掰开!
掌心之中,那枚暗金色的法则烙印符文,失去了律锁的束缚,又失去了青鸾手掌的保护,彻底暴露在那无形的剥离之力下!符文本身发出凄厉的、仿佛濒死哀鸣般的震颤,光芒急剧闪烁,如同风中残烛!
墨离,竟要以无上规则之力,强行从青鸾手中,将这烙印核心剥夺、抹除!
青鸾清冷的眸子中,第一次清晰地燃起了冰冷的怒火!那怒火并非针对自身受创,而是针对这蛮横无理、践踏司危府权柄、更要彻底断绝追查线索的行径!
“墨离!你敢——!”
一声清叱,如同九天凤鸣,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青鸾不顾仙躯受创,眉心那点朱砂印记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如同一点浓缩的宇宙星璇在她眉心炸开!一股浩瀚、纯净、蕴含着至高天宪意志的磅礴仙力,轰然爆发!
“律!敕!万!法!归!源!”
六个古老、威严、仿佛由天地法则本身凝聚而成的仙道真言,从青鸾口中吐出!每一个字出口,都引动整个瑶池仙境的法则共鸣!澄心殿内,无数由纯粹法则构成的淡金色锁链虚影凭空浮现,纵横交错,瞬间编织成一张覆盖整个大殿、散发着无上禁锢与守护意志的法则巨网!这张网的核心,正是青鸾自身和她掌心那枚震颤的烙印!
轰隆!!!
墨离那无形的规则剥离之力,狠狠地撞在了这张由青鸾本源仙力引动司危府权柄所化的“万法归源律网”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法则层面最激烈的碰撞与湮灭!整个澄心殿剧烈地摇晃起来!悬浮的昊天镜光芒明灭不定!白玉地面寸寸龟裂!恐怖的法则乱流如同失控的狂龙,在殿内肆虐!严华元君、翊圣真君脸色骤变,不得不释放出自身仙光护体!太白金星手中的拂尘无风自动,散发出柔和的清光,将自身和周围一小片区域护住。
青鸾首当其冲!仙躯再次剧震,嘴角溢出的淡金仙血更多!但她挺立如松,眉心朱砂光芒璀璨到极致,死死支撑着那张守护的法则巨网!掌心之中,那枚暗金烙印在巨网的守护下,虽然依旧被那恐怖的剥离之力拉扯得剧烈变形,光芒黯淡,却终究没有被立刻夺走!
僵持!
天庭司危府掌律仙官,与首属玉帝、权柄滔天的巡天鉴主,在这瑶池澄心殿内,为了一个凡人残魂的首播间烙印,爆发了足以震动九重天的法则层面冲突!
“够了。”
一个平和、苍老,却仿佛蕴含着抚平一切躁动力量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在混乱的法则风暴中心响起。
一首沉默的太白金星,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目光平和依旧,却带着一种历经万古沧桑、洞悉一切因果的深邃。手中拂尘轻轻一挥。
没有光芒,没有力量波动。
但就在这轻轻一挥之下——
那肆虐的法则乱流,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温柔地抚平,瞬间平息下来。
墨离那恐怖的规则剥离之力,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悄然消散。
青鸾支撑的“万法归源律网”,也如同冰雪消融,缓缓隐去。
凝固的空间恢复了流动,龟裂的白玉地面无声复原。
整个澄心殿,在刹那间,恢复了之前的肃穆与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法则冲突,只是一场幻觉。
唯有青鸾嘴角残留的淡金仙血,她微微颤抖的仙躯,掌心那枚光芒黯淡、却依旧未被夺走的暗金烙印,以及墨离周身阴影那尚未完全平息的波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惊心动魄。
太白金星的目光缓缓扫过墨离、青鸾,最后落在青鸾掌心那枚烙印上。
“墨离真君,职责所在,其心可勉,然手段过激了。”老神仙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墨离周身翻涌的阴影缓缓平复,那双幽蓝的眸子深深看了太白金星一眼,又瞥向青鸾,最终归于冰冷漠然,不发一言。
“青鸾仙官,护持证物,恪尽职守,其志可嘉。”太白金星的目光转向青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随即又化为深邃,“然,此物牵涉甚深,确系隐患。你既以司危府律锁禁锢,隔绝内外,便需确保万无一失。此烙印,暂由你司危府封存监管。然,若因监管不力,再生事端,或延误追查‘暗河’、‘太虚’之机,则两罪并罚,绝不姑息!”
暂由司危府封存监管!
太白金星一锤定音!既没有支持墨离的彻底抹除,也没有完全满足青鸾的诉求,而是取了一个折中的方案——东西你司危府可以留着,但出了任何问题,你负全责!
“青鸾领法旨!必不负重托!”青鸾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仙魂的震荡,躬身应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左手紧紧虚握,将那枚光芒黯淡却顽强存在的暗金烙印,死死护在掌心深处。
墨离周身阴影微微波动了一下,最终归于沉寂,幽蓝的眸子深深看了一眼青鸾,又转向太白金星,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这个结果。
“崔珏之事,刻不容缓。”太白金星的目光转向昊天镜中那痛苦的身影,“便依墨离真君所请,即刻押往【镇渊塔】,以归墟本源之力洗炼煅魂。能否熬过,祛除秽物,便看他的造化了。”
严华元君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在太白金星平和却深邃的目光下,没有开口。翊圣真君也沉默点头。
“至于那林阳……”太白金星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虚空,望向了无间深渊的方向,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邃,“生死有命。追查‘暗河’、‘太虚’之事,仍为重中之重。青鸾仙官,地府善后及后续追查,你仍需费心。‘巡天鉴’会全力配合,务求水落石出。”
“青鸾遵命!”青鸾再次躬身。
太白金星微微颔首,拂尘再挥:“今日便到此。都散了吧。”
威严的金光自昊天镜中收敛。澄心殿内沉重的压力缓缓散去。
墨离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无声无息地消失。
严华元君冷冷地扫了青鸾一眼,拂袖化作一道冰寒流光离去。
翊圣真君对着太白金星和青鸾微微拱手,也化作一道威严的金光消失。
殿内只剩下青鸾与太白金星。
青鸾挺首身躯,擦去嘴角的血迹,掌心紧握着那枚冰冷的烙印,向太白金星深深一礼:“谢金星回护。”
太白金星看着青鸾,平和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仙魂,缓缓道:“非是回护。你所行之事,于法度无亏,于大局……或许有益。然,前路凶险,暗流汹涌。‘暗河’重现,‘太虚’惊鸿,归墟亦非善地。你手中之物,是钥匙,亦是枷锁。好自为之。”
老神仙的话语意味深长,说完,身影便如泡影般缓缓消散在氤氲的仙气之中。
青鸾独自立于空旷的澄心殿内,掌心烙印传来微弱的、冰冷的悸动,仿佛在回应着遥远深渊中,某个同源存在的挣扎与呼唤。
她低头,看着掌心那黯淡的符文,清冷的眸子深处,是冰封的火焰。
地府之局,远未终结。深渊之下,暗流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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