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绝境微光与意外援手
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探照灯，在昏暗巨大的货舱内交叉扫射，将生锈的钢架和冰冷的集装箱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脚步声、呼喊声、拉枪栓的金属撞击声在封闭空间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楚燕飞和“墨羽”紧紧贴在一个巨大的龙门吊操作平台阴影下，引擎己熄火，只有冷却系统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后备箱里孩子们的啜泣声被楚燕飞之前低声安抚后勉强压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因恐惧而急促的呼吸声。那个叫TY-07的男孩似乎情况更糟了，气息微弱。
追兵正在分散搜索，最近的两人小组距离他们藏身之处不足二十米。光束几次擦着“墨羽”的车身掠过，照亮了哑光墨玉黑漆面上细微的刮痕。
不能坐以待毙！
楚燕飞大脑飞速运转。硬冲出去，目标太大，流弹很可能伤及孩子和集装箱里可能的受害者。必须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然后寻找突破口。
他的目光落在中控台上那个简陋的干扰装置上。刚才短暂使用后，它需要时间冷却和重新充能。但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了。
“昊子，”他对着通讯器用极低的声音说，几乎只是气音，“干扰器还能强行启动一次吗？范围可能不大，但需要立刻生效！”
“你疯了！那玩意儿超载运行可能会烧掉电路，甚至反向冲击车载系统！”赵昊的声音焦急万分，但键盘声更快了，“…妈的，我调整一下输出频率，尽量保护核心系统…三秒后给你最大功率，但可能只有三到五秒的效果，而且之后这玩意儿就废了！”
“三秒就够了！”楚燕飞的手稳稳放在启动按钮上，“准备好了告诉我。”
他的另一只手悄然握紧了碳纤维短棍，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环境，计算着最近的敌人位置和可能的移动路线。
“就是现在！”
啪！楚燕飞猛地按下按钮！
嗡——！！！
一股比之前强烈数倍、几乎化为实质的刺耳音爆以“墨羽”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这一次的效果远超之前！
货舱内所有的灯光瞬间熄灭！不是闪烁，而是彻底熄灭！追兵们的强光手电也齐刷刷地爆出一团火花，瞬间黯淡下去！他们身上的对讲机、耳机更是发出凄厉的杂音，甚至冒出青烟！
整个货舱陷入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入口通道透来极其微弱的光线。突如其来的绝对黑暗和感官剥夺让所有追兵陷入了短暂的恐慌和混乱。
“怎么回事？！” “我看不见了！” “我的设备烧了！” “小心！他肯定要行动！”
惨叫声、碰撞声、惊慌的呼喊声顿时响成一片。
就是现在！
楚燕飞没有立刻启动引擎——引擎的轰鸣声在黑暗中无疑是靶子。他猛地推开车门，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凭借着超凡的记忆力和对空间的感知，悄无声息地扑向最近的两个正胡乱挥舞手臂的追兵。
砰！砰！ 两声沉闷的击打声和短促的闷哼响起。楚燕飞精准地击中了他们的颈侧，两人软软倒地。
他迅速捡起一支掉落的手电筒（虽然坏了，但可以作为武器）和一把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夹，谨慎地握在手中），然后快速退回“墨羽”旁边。
黑暗给了他喘息之机，但并未解除危机。敌人很快会适应黑暗，或者用备用照明设备。他必须利用这几秒做点什么。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传来敲击声的集装箱。锁具是电子密码锁，此刻因为干扰己经失效闪烁。楚燕飞尝试用短棍撬动，纹丝不动。
“昊子，货舱照明总闸大概在什么位置？”楚燕飞低声问。
“一般都在入口附近墙壁上，或者通往上层甲板的楼梯旁！找到它，破坏它，能多拖一会儿！”
楚燕飞记下位置。但他不能离开车和孩子们太远。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却独特的“滴答”声从他刚缴获的对讲机（己损坏）里传出，随即变成了有规律的敲击码！
是莫尔斯电码！
敲击的节奏快速而清晰，翻译过来是两个字：“向上看。”
楚燕飞猛地抬头！
只见在高高的货舱顶部钢梁阴影处，一个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娇小身影正倒挂下来，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是林薇！她什么时候跟来的？怎么进来的？
不等楚燕飞反应，林薇如同灵猫般轻盈落下，精准地落在一个集装箱顶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她手中拿着一个似乎是万能解码器的装置，迅速接在楚燕飞刚才试图撬动的集装箱电子锁上。
屏幕微光映亮她冷静的侧脸。几秒钟后，“咔哒”一声轻响，集装箱门锁开了！
她对着楚燕飞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开门，自己则再次隐入阴影，如同鬼魅般扑向另一个方向的追兵。那边立刻传来又一声压抑的倒地声。
援军？！她到底是敌是友？
时间不容楚燕飞多想。他猛地拉开沉重的集装箱门！
一股混杂着汗味、排泄物和绝望气息的污浊空气扑面而来！手电光柱扫进去，楚燕飞的心猛地一揪——里面密密麻麻，或坐或卧，挤满了孩子！至少有二三十个！个个面黄肌瘦，眼神惊恐，嘴巴被胶带封住，手脚也被捆绑着！看到光线和楚燕飞，他们像受惊的小兽般拼命向后缩，发出呜呜的哀鸣。
果然如此！这艘船就是一个人口贩卖的魔窟！
“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楚燕飞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可信。他快速用短棍割断靠近门口几个孩子的绳索，撕开胶带，“待在这里，先别出声，很快带你们出去！”
孩子们惊恐地看着他，但求生本能让他们勉强点头。
就在这时，货舱入口方向传来新的动静！新的光源亮起——似乎是备用的应急灯被启动了，虽然昏暗，但足以视物。更多的脚步声传来，还伴随着犬吠！
“他们在那！” “集装箱被打开了！” “抓住他们！”
追兵的增援到了，还带了训练有素的护卫犬！
情况瞬间再次急转首下！
楚燕飞猛地关上半扇集装箱门，作为临时掩体，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枪。林薇的身影也出现在不远处的一个叉车后面，手中握着一把紧凑型手枪，眼神冷冽。
“你到底是谁？”楚燕飞趁着敌人还未完全合围，低声向林薇的方向喝问。
“帮你的人！”林薇的回答简短有力，“不想这些孩子死在这里，就相信我一次！”
她说话的同时，抬手就是两枪！ 砰！砰！ 精准地打爆了刚刚亮起的两盏应急灯！货舱再次陷入更深的昏暗！
枪声如同发令枪！护卫犬狂吠着冲了过来！身后的追兵也开始射击！
子弹噼里啪啦打在集装箱和“墨羽”车身上，火花西溅！
楚燕飞别无选择，只能依托掩体还击。他的枪法经过名家指点，虽不嗜杀，但此刻为了保护孩子，每一枪都精准地射向追兵的非致命部位——手臂、大腿，或者他们脚下的地面，以威慑和阻滞为主。
林薇的枪法则更加干脆利落，效率极高，每一枪都旨在解除对方的战斗力，甚至带有明显的军中风格。
两人一左一右，竟然形成了一种默契的交叉火力，暂时压制住了对方的冲击。
“昊子！情况更糟了！我们需要离开货舱的路线！现在！”楚燕飞一边更换弹夹一边大吼。后备箱里的孩子们因为激烈的枪声再次哭喊起来。
“正在找！这破船结构图真难搞…等等！有个东西在快速接近！从海上！速度非常快！识别信号…是友军？！不对…是楚先生的私人安全频道编码！”赵昊的声音充满了惊愕。
楚正雄的人？！
几乎就在赵昊话音落下的同时——
轰！！！ 货舱靠近水线的侧壁猛地发生剧烈爆炸！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冰冷的、带着咸腥味的海水裹挟着破碎的钢板疯狂涌入！
爆炸的冲击波让整个货舱都在摇晃，所有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一艘线条流畅、造型极具攻击性的黑色高速快艇，如同幽灵般从破口外的海面上疾驰而至，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被炸开的缺口前，溅起巨大的水花。
快艇上，站着几名身着黑色作战服、装备精悍、面容冷峻的队员。为首一人，手持突击步枪，战术头盔下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迅速扫视混乱的货舱，瞬间锁定了楚燕飞和“墨羽”的位置。
他对着通讯器快速说道：“目标确认。‘惊鸿’安全。执行清理与撤离程序A。”
接着，他看向楚燕飞，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燕飞少爷，奉楚先生命令。这里交给我们。请立刻带人从水路撤离！”
楚燕飞彻底愣住了。
父亲？！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派人来？而且是用这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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