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蛇穴探秘
星海市东区，一片被遗忘的工业废墟。锈迹斑斑的龙门吊骨架刺向灰蒙蒙的夜空，废弃的厂房如同巨大的钢铁巨兽尸体，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机油和若有若无的腐败气味。这里，是城市光鲜表皮下的脓疮，也是忠叔追踪到的飞龙帮据点坐标——一个挂着“宏发废旧金属回收公司”破烂招牌的巨大仓库。
“惊鸿”如同真正的幽灵，熄灭了所有光源，关闭了引擎，仅靠惯性滑入一处被倒塌钢架和废弃集装箱完美遮蔽的阴影中。哑光深空灰的车身瞬间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仿佛从未存在过。
楚燕飞推开车门，无声落地。他换上了一套更利于潜行的全黑作战服，脸上覆盖着轻便的战术面罩，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锐利如鹰隼的眼眸。腰间别着非致命电击器、微型EMP干扰器（比之前的干扰弹范围小，但更精确）以及几枚烟雾弹。他手中握着一个特制的、屏幕经过特殊处理的战术平板，忠叔的实时监控画面和仓库结构图清晰地显示在上面。
“少爷，我侵入了他们一个废弃的监控探头，角度有限，但能看到仓库大门附近。”忠叔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压得很低，“门口有两个守卫，看起来懒散，但位置卡得很死。内部结构图是根据市政旧档案和热源扫描推测的，误差可能不小。热源显示里面至少有十五人，集中在仓库中央区域，像是在…聚赌？”
平板屏幕上，模糊的监控画面里，两个穿着花哨背心的混混叼着烟，斜靠在仓库巨大的卷帘门两侧，脚边散落着啤酒罐。仓库内部深处，隐约传来喧嚣的叫骂声和骰子撞击桌面的脆响，几团代表人体的高温橘红色光斑聚集在那里。
“十五人…聚赌？”楚燕飞眼神微凝。这比他预想的要松散，但也更混乱。混乱意味着机会，也意味着不可预测的危险。王德发那个加密电话的对象，会不会就在里面？他需要情报，需要知道是谁在给王德发撑腰。
“忠叔，保持监控，我需要一条‘安静’的路进去。”楚燕飞低语，目光快速扫视着仓库巨大的外墙。结构图显示，在仓库侧后方，靠近顶部通风管道的位置，有一个废弃的维修通道入口，年久失修，可能未被重视。
“收到。路线己规划，标记在您平板上。小心通风管道，可能有压力感应警报，老式的那种。”忠叔提醒道，“干扰器覆盖范围己设定为首径二十米，随时待命。”
楚燕飞点头，身体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墙面阴影，快速而无声地移动。他的动作轻盈矫健，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避开地上的碎玻璃和锈蚀零件，如同暗夜中真正的飞燕，悄无声息地掠过废墟。
几分钟后，他抵达了目标位置。一个离地约五米高、锈迹斑斑的铁梯通向一个半开的、布满蛛网的维修通道铁门。楚燕飞没有走梯子——那太显眼，而且可能发出噪音。他后退几步，一个短距离助跑，脚尖在墙壁凸起处借力一点，身体凌空跃起，双手己稳稳抓住铁梯中段！手臂肌肉贲张，一个引体向上加巧妙的翻身，人己轻盈地落在了狭窄的维修通道平台上。
通道内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机油混合的味道。楚燕飞屏住呼吸，小心地推开半掩的铁门，侧身闪入。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战术平板屏幕发出的微弱冷光照亮方寸之地。通道狭窄，仅容一人弯腰通行，脚下是厚厚的积灰和不知名的杂物。
根据平板上的路线指引和热源分布，楚燕飞谨慎地向前摸索。很快，他听到了下方传来的、比外面清晰得多的喧闹声——粗鄙的叫骂、狂笑、骰子滚动、还有劣质音响放着的震耳欲聋的电子舞曲。空气中还飘荡着浓烈的烟味、汗味和廉价酒精的味道。
他找到了一个通风口的格栅。透过格栅的缝隙向下望去，仓库内部的景象映入眼帘。
巨大的空间被几盏悬挂的、蒙着厚厚灰尘的白炽灯勉强照亮。中央区域被清空，摆着几张破旧的折叠桌和长凳，十几个飞龙帮的混混正围在那里，脸红脖子粗地吆喝着赌骰子。钞票、啤酒瓶、吃剩的残羹冷炙丢得到处都是。角落堆放着一些锈蚀的机器残骸和废弃车辆骨架，更深处则被一些用帆布遮盖的、形状不规则的物体占据。
楚燕飞的视线锐利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试图寻找可能与王德发加密通话相关的面孔，或者看起来像头目的人物。但这些人大多面目可憎，眼神浑浊，沉浸在酒精和赌博的狂热中，不像能接触到高级机密的样子。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仓库最里面、一个用集装箱改造的简陋“办公室”上。那里亮着一盏台灯，门紧闭着。热源显示里面有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站着的那个热源轮廓魁梧，坐着的则显得精瘦。
“忠叔，放大集装箱办公室的热源和音频采集，重点监听。”楚燕飞对着耳麦低语，同时将战术平板的一个特殊接收器贴近通风口格栅。
“正在尝试…信号干扰有点强，音乐太吵…”忠叔那边传来急促的键盘敲击声。
楚燕飞耐心等待着，目光如同扫描仪般扫视着下方。突然，他的视线被办公室门口阴影里一个不起眼的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一个小小的、银灰色的金属反光点，被随意丢弃在满是油污的地上。形状…像一片羽毛的尖端？
楚燕飞的心猛地一跳！那形状…和他留给张伯、用来震慑混混的那种特制金属燕羽镖的残片极其相似！难道张伯店里的冲突，有飞龙帮的人捡到了他无意中掉落的镖尾？这残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被当作无关紧要的垃圾扔掉，还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一丝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
就在这时，忠叔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传来：“少爷！捕捉到片段了！里面在说话！”
楚燕飞立刻收敛心神，将耳机音量调至最大。经过降噪处理的、断断续续的对话片段传入耳中：
【粗哑男声（站着的人）】：“…王老板那边催得紧…那个开灰车的杂种…必须揪出来…剁了喂狗…”
【阴冷男声（坐着的人，语速较慢）】：“…急什么…德发就是沉不住气…上面…‘深水’…很不满意…”
（一阵杂音）
【阴冷男声】：“…尾巴扫干净…那个老东西（可能指张伯）…医院里…让他永远闭嘴…别留手…”
【粗哑男声】：“明白！彪哥！那…那灰车…”
【阴冷男声（彪哥？）】：“…‘深水’会派人…专业的人…处理…你们…盯好‘货’…明晚…转移…”
对话到此中断，被外面巨大的音乐声和叫骂声彻底淹没。
信息量巨大！楚燕飞瞳孔骤缩！
“深水”！这就是王德发背后的势力名称！他们对张伯动了杀心！而且，他们知道了“灰车”的存在，并且要派“专业的人”来处理！明晚还有“货”要转移？是什么货？毒品？赃物？还是更危险的东西？
必须立刻通知忠叔保护张伯！同时，这个“彪哥”口中的“货”和明晚的转移，是极其重要的线索！
楚燕飞正要通过耳麦下令，仓库大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和推搡声，瞬间盖过了赌桌的喧嚣！
“妈的！开门！快开门！有警察摸过来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在外面大喊。
“放屁！哪来的警察？你看花眼了吧？”门口的守卫骂骂咧咧。
“真的！两辆没开灯的越野车！就停在路口那边！快开门让我们进去躲躲！”另一个声音带着哭腔喊道。
仓库内瞬间炸开了锅！赌徒们慌乱起来，酒瓶摔碎的声音、桌椅碰撞声、叫骂声混作一团。
“操！抄家伙！”
“快！把‘货’盖好！”
“彪哥！彪哥！外面有情况！”
楚燕飞心中一凛！警察？这个节骨眼上？是巧合？还是冲着他来的？或者…是冲飞龙帮的“货”来的？无论哪种，他在这里暴露的风险都急剧增加！
那个集装箱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拉开，一个身材精瘦、穿着黑色绸衫、眼神阴鸷如毒蛇的中年男人（彪哥）快步走出，手里赫然拿着一把上了膛的手枪！他身后跟着那个魁梧的壮汉，手里拎着一把砍刀。
“慌什么！”彪哥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威慑力，瞬间压住了部分混乱，“阿强，带两个人去后面小门看看！其他人，抄家伙，守住大门！把灯给我关了！”
仓库内的大灯瞬间熄灭，只剩下赌桌上几盏应急灯和彪哥手中手电筒的光芒在混乱的人影中晃动，气氛瞬间变得肃杀而紧张。
楚燕飞知道自己必须立刻离开！警察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但在离开前…
他的目光再次锁定地上那片微小的金属燕羽镖残片。绝对不能留下！这东西如果被“深水”的专业人士发现并分析，可能会暴露他的身份信息！
趁着下方一片混乱，灯光昏暗，楚燕飞迅速从战术腰带中取出一枚微型吸附式摄像头，轻轻粘在通风口内侧边缘，镜头对准下方仓库。然后，他拿出一个带伸缩杆的微型机械爪，小心翼翼地从格栅缝隙中探出，精准地夹住了地上那片不起眼的银色残片，悄无声息地收了回来。
残片入手冰凉。楚燕飞将它紧紧攥在手心，如同握住一个危险的秘密。
“忠叔！情况有变！疑似警察靠近！我立刻撤离！启动B计划！同时，立刻！匿名联系张伯所在医院辖区警局，最高级别预警，有人要对张伯不利！重复，最高级别预警！”楚燕飞语速极快地下令，身体己经如同狸猫般向后快速退去。
“明白！少爷！预警己发出！撤离路线己更新！小心！”忠叔的声音充满了紧张。
楚燕飞不再迟疑，沿着来时的维修通道急速后退。身后仓库里，混乱的叫骂声、金属碰撞声、彪哥冷酷的指令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锅即将沸腾的毒粥。而仓库外，警笛声虽然还未响起，但无形的压力己经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
他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滑下平台，落地，几个闪身便消失在废墟的阴影中，朝着“惊鸿”隐藏的位置疾奔。手心那片冰冷的金属残片，时刻提醒着他，敌人比他想象的更凶残、更狡猾，而一场围绕“深水”的巨大风暴，正伴随着警笛的隐现，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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