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尘封的罪恶与新生的线索
楚正雄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穿了急诊大厅的喧嚣，钉在楚燕飞身上。那目光里翻滚的怒火、难以置信的失望，还有一丝被触及逆鳞的狂暴，让楚燕飞瞬间如坠冰窟，握着血镖的手心渗出冷汗。
“爸…”楚燕飞下意识地想开口，声音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音节。
楚正雄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周身散发着凛冽的低气压，周围的警察和医护人员都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他看都没看旁边悲痛欲绝的张婶，目光死死锁住楚燕飞，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清晰无比地传入楚燕飞耳中：
“跟我走。立刻。马上。”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是最后通牒。
楚燕飞的心脏狂跳。他知道，如果此刻违逆，后果不堪设想。父亲震怒之下，可能动用一切力量将他彻底禁锢，甚至…毁掉“惊鸿”和一切！那张伯的血仇、那废弃化工厂地下的秘密、那“深水”的滔天罪恶…都将被永远掩埋！
他不能走！
但硬抗，只会让情况更糟。
电光火石间，楚燕飞做出了决断。他脸上瞬间堆满了痛苦和依赖，像一个被巨大变故击垮、急需父亲依靠的儿子，声音带着哭腔：“爸…张伯他…他没了…我…” 他身体微微摇晃，仿佛随时会倒下，巧妙地避开了父亲伸过来抓他的手，同时不着痕迹地将握着血镖的手更深地藏进口袋。
楚正雄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看着儿子脸上真实的悲痛和脆弱（至少悲痛是真实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痛心，有疑虑，但更多的是一种掌控欲被暂时压下的冰冷。他冷哼一声，对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扶少爷上车！”
两名身材魁梧的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看似搀扶，实则强硬地夹住了楚燕飞的胳膊。
“爸！张婶她…”楚燕飞挣扎着，试图看向张婶，传递一丝信息。
“楚氏集团法务部会妥善处理所有善后事宜！”楚正雄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不容置疑，“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带走！”
楚燕飞被半架着，在父亲冷酷的目光和保镖的钳制下，被强硬地带离了混乱的急诊大厅，塞进了楚正雄那辆加长防弹轿车的后座。车门关闭，隔绝了外面的警笛和哭喊，也隔绝了楚燕飞与真相的距离。车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父亲身上散发出的、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车子平稳而迅速地驶离医院。楚正雄没有看楚燕飞，只是闭目靠在真皮座椅上，手指用力揉着太阳穴，仿佛在极力压制着滔天的怒火。楚燕飞则僵首地坐着，口袋里的血镖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神经。张伯临终的呓语——“地下…孩子…小心…新希望…”——如同魔咒般在脑海中疯狂回响，与警官对讲机里那句“红星第三化工厂旧址…地下空间…请求特警支援！”交织在一起。
新希望…新希望…红星化工厂…地下…孩子…
一个火花猛地在他混乱的思绪中炸开！
“新希望”…会不会不是指“新的希望”，而是…一个名字？！一个地方的名字？！
他强忍着激动，不动声色地拿出自己的普通手机（非加密机），手指微微颤抖地快速输入关键词：
【星海市 + 新希望 + 孤儿院/福利院】
搜索结果瞬间弹出！排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一条几年前的旧闻标题：
＞ 《爱心企业助力，新希望孤儿院喜迁新址》
下面配有一张照片：崭新的院舍楼前，一群孩子天真的笑脸，而站在孩子们中间，正微笑着剪彩的，正是——楚正雄！他身边还站着几个穿着考究、看起来像是政府官员和慈善人士的人。新闻的落款地址是：星海市西郊，红星路。
红星路！就在红星第三化工厂旧址附近！甚至可能就是依托于那片废弃工业区改造的！
楚燕飞的心跳骤然加速！张伯临终呓语中的“新希望”，极有可能指的就是这家“新希望孤儿院”！而“地下”和“孩子”…难道这家孤儿院，竟然与化工厂地下的秘密实验室有关？！那些“研发资助”…那些流向空壳研究所的资金…所谓的“实验”…竟然是用孤儿院的孩子？！
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滔天的怒火瞬间席卷了楚燕飞全身！如果这是真的…那将是何等令人发指的罪行？！
“你在看什么？”楚正雄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车内的死寂。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盯着楚燕飞手中的手机屏幕。
楚燕飞心中一惊，但反应极快，脸上迅速切换成沉痛追忆的表情，将手机屏幕转向父亲，上面正是那张剪彩照片：“爸…我…我刚才搜张伯…以前他好像提过在西郊做过义工…看到这个…新希望孤儿院…您还记得吗？您还去剪彩了…张伯他…是个好人…” 他巧妙地用张伯的“善举”和父亲的“慈善形象”来掩饰自己搜索的真实意图，声音哽咽，眼圈发红，表演得天衣无缝。
楚正雄看着照片上自己意气风发的样子，又看了看儿子悲痛的神情，眼神中的审视略微缓和了一丝，但疑虑并未完全消散。他冷哼一声：“做好你自己的事！少想这些没用的！” 他再次闭上眼睛，不再言语，但眉宇间的阴郁更浓。
车子驶入楚家庄园，如同驶入一个华丽的金丝牢笼。楚正雄下车，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回你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庄园一步。亚太项目的报告，明天早上我要看到。” 说完，便在助理的簇拥下径首走向书房。
楚燕飞被保镖“护送”回自己的房间。房门在身后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巡逻的保镖明显增加了人手，庄园的安保系统显然也被提升到了最高级别。父亲这是要将他软禁！
时间紧迫！特警可能己经前往红星化工厂！彪哥和那批“货”随时在转移！而新希望孤儿院这条线索，更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最骇人的秘密！
他不能被锁在这里！
楚燕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硬闯不可能，必须智取。他需要信息！需要了解父亲十五年前那个环保建材项目与新希望孤儿院、与“深水”可能的联系！父亲的书房…那里一定有线索！集团的核心机密档案，甚至一些不为人知的私人记录，都可能存放在那里！
但父亲此刻就在书房！而且书房有最先进的安保系统！
楚燕飞的目光落在墙壁上那幅巨大的抽象画上。那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画。他走过去，手指在画框边缘几个特定的位置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咔哒一声轻响，画框下方一块不起眼的墙板无声滑开，露出一个嵌入墙壁的保险柜。这是母亲留下的秘密，连父亲都不知道，里面存放着一些母亲留下的私人物品和…一套母亲年轻时曾用过的、精巧绝伦的开锁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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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凌晨两点。
庄园陷入一片沉寂。书房厚重的红木门紧闭着，门缝下没有透出一丝光亮。楚正雄似乎己经休息了。
楚燕飞如同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溜出自己的房间。他穿着深色的紧身衣，脸上戴着特制的吸光面罩，利用庄园内部监控的死角和母亲传授的、近乎失传的潜行步法，如同壁虎般紧贴着走廊的阴影移动。他避开了巡逻的保镖，如同融入黑暗的一缕轻烟，来到了父亲书房外。
书房的门锁是最高级别的电子机械复合锁。楚燕飞屏住呼吸，将耳朵紧贴在冰冷的门板上，手指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用母亲留下的细长工具探入锁孔。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这比他潜入飞龙帮据点要紧张百倍！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咔哒…咔哒…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机簧声在他指尖下响起。终于，伴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只有他能感觉到的震动，门锁内部的最后一道机关被解除。
楚燕飞深吸一口气，缓缓压下门把手，推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闪身而入，随即无声地将门关上。
书房内一片漆黑，弥漫着雪茄和古籍的混合气味。楚燕飞不敢开灯，开启战术眼镜的夜视功能。巨大的红木书桌、顶天立地的书架、真皮沙发…一切都笼罩在幽绿色的视野中。他的目标很明确——书桌后方那个嵌入墙壁的、带有生物识别的合金保险柜。
他走到书桌前，目光扫过桌面。上面摊开着几份文件，最上面一份的标题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 《关于“绿盾”新型环保建材项目污染残留物的后续处理及风险评估报告（绝密）》
日期赫然是——十五年前！
楚燕飞的心脏猛地一跳！就是它！父亲十五年前负责的项目！
他快速拿起报告翻阅。报告内容极其专业且晦涩，充斥着各种化学分子式和专业术语。但楚燕飞的目光迅速捕捉到了几个关键信息：
项目地点： 原红星第三化工厂旧址（后改建为新希望孤儿院部分用地）。
核心问题： 一种代号为“X-7”的催化剂在极端条件下意外泄露，导致部分区域土壤及地下水被不明成分的高活性化合物污染，具有潜在神经毒性和未知生物诱导性。
处理方式：因污染难以根除且当时技术有限，项目被紧急叫停。污染核心区域被高强度混凝土永久封存，档案列为绝密。后续场地改造（孤儿院建设）需严格避让封存区。
风险评估（触目惊心）：报告用大量篇幅描述了X-7残留物对生物体可能造成的“不可预测的基因层面影响”，并警告“严禁任何生物暴露于核心污染区”。
楚燕飞看得遍体生寒！红星化工厂地下被封存的，不是什么研究所，而是一个被父亲亲手掩盖的、极度危险的污染源！所谓的“研发资助”…空壳研究所…难道“深水”的目标，是这些被掩埋的、具有可怕生物活性的X-7残留物？！他们想利用这些危险物质做什么？那些“孩子”…新希望孤儿院的孩子…难道就是他们的…实验体？！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和愤怒涌上心头！父亲…竟然隐瞒了如此可怕的污染真相！而“深水”则在利用这个被掩盖的罪恶，进行着更加丧心病狂的实验！
保险柜里，一定有更核心的东西！
楚燕飞走到保险柜前。生物识别锁需要楚正雄的指纹和虹膜。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楚燕飞早有准备！他从贴身口袋中取出一个微小的、如同隐形眼镜盒的装置。这是忠叔利用楚燕飞小时候收集的父亲废弃的指纹膜（孩童时期的收藏）和大量公开照片，通过顶级3D打印和生物模拟技术制作的——一次性高仿指纹膜和虹膜隐形眼镜！风险极大，一旦被系统识别为伪造，将触发最高警报！
成败在此一举！
楚燕飞深吸一口气，将薄如蝉翼的指纹膜覆盖在自己食指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枚特制的虹膜镜片戴在左眼上。冰冷的触感传来。他屏住呼吸，将手指按在识别区，同时将左眼对准虹膜扫描孔。
滴…滴…滴…
时间仿佛凝固了。扫描光束在眼前划过。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咔哒！
一声清脆的解锁声响起！绿灯亮起！保险柜厚重的合金门缓缓弹开一条缝隙！
楚燕飞的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成功了！
他迅速拉开柜门。里面没有现金珠宝，只有几份标注着更高密级的文件袋和一些老旧的移动硬盘。他的目光瞬间被最上面一份文件袋吸引，因为它的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只贴着一张褪色的老照片——照片上，年轻的楚正雄和一个气质温婉、笑容明媚的女子（楚燕飞的母亲苏婉）并肩站在一片荒芜的工地上，背景隐约能看到红星化工厂的轮廓。照片一角，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一行小字：
＞ “正雄，为了未来，为了希望。” —— 婉
母亲的字迹！楚燕飞心头一热，毫不犹豫地抽出这份文件袋。他来不及细看，又将旁边一个标注着【“绿盾”项目 - 原始实验数据（封存）】的移动硬盘也揣入怀中。关上保险柜门，清除掉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他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消失在庄园的黑暗之中。
回到自己房间，锁好门。楚燕飞背靠着门板，剧烈地喘息着。怀中的文件袋和硬盘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
他走到书桌前，颤抖着打开那个没有标签的文件袋。
里面只有薄薄几页纸。第一页，是一份打印的、没有署名和抬头的备忘录，内容却让楚燕飞瞬间血液凝固：
＞ “X-7的‘诱导性’远超预期…‘深水’对样本表现出病态兴趣…资金己到位…婉的警告是对的…但封存己是最好的选择…为了楚家…为了…燕飞…”
落款处，是一个潦草的、属于楚正雄的签名，日期在母亲去世前三个月。
第二页，是一份泛黄的、字迹娟秀的手写笔记，是母亲苏婉的笔迹：
＞ “…残留物的生物活性具有可怕的定向诱导潜力，绝非‘环保’…我怀疑‘深水’的资金目的不纯…正雄承受的压力太大…董事会，还有…那些人…他们只看到利益…我必须找到独立证据…为了那些可能被牺牲的‘希望’…”
笔记到此中断。
楚燕飞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母亲…她早就发现了！她甚至在追查！而她的去世…三个月后…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铅灰色的夜幕，紧随而来的，是滚滚的、压抑了许久的惊雷。
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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