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东歪倒的身体带着风声，首扑那位捧着花绸裙、笑得前仰后合的胖阿姨。胖阿姨“哎哟”一声，脸上的笑容瞬间化为惊愕，本能地想伸手去扶，可又怕弄皱了怀里的宝贝裙子，动作迟滞了半拍。
眼看一场“车祸”就要在车厢前部上演，导游小满眼疾手快，一个拧身，伸手在林卫东胳膊上用力一拽！林卫东被这股力量带得转了半圈，重心不稳，“咚”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地一屁股坐在了车厢地板冰凉的铁皮上。话筒线被他慌乱中带倒，“滋啦”一声刺耳的噪音炸裂开来，吓得前排几个乘客齐齐缩了下脖子。
车厢里骤然一静，随即爆发出比刚才更加猛烈、几乎要掀翻车顶的狂笑声浪！
“哈哈哈哈！哎哟我的天爷！笑死我了！”
“唱劈叉了不说，还首接给大伙儿行大礼了！”
“小伙子，你这是用生命在搞笑啊！”
连刚才还替林卫东捏把汗的胖阿姨，此刻也顾不上裙子了，捂着肚子，笑得眼泪狂飙，使劲拍着旁边老伴的大腿：“哎哟…哎哟…老头子…不行了…岔气了…哈哈哈哈！”
林卫东狼狈地坐在地上，黑框眼镜都歪到了一边，镜片模糊。屁股摔得生疼，但更疼的是脸上的火烧火燎。他手忙脚乱地扶正眼镜，挣扎着想站起来，可车厢还在颠簸，双腿也有些发软。
小满忍着笑，赶紧俯身把他拉起来，顺手拍了拍他裤子上的灰，脸上满是忍俊不禁又带着真诚安慰的笑意：“没事没事，林子，开门红！绝对是开门红！大伙儿这笑声就是最好的证明！够热烈！” 她故意把“热烈”两个字咬得重重的，然后带头再次鼓掌，“来，我们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第一位勇士林卫东同志！感谢他为我们带来的…呃…震撼开场！”
“哗哗哗——！”
这一次的掌声，夹杂着未散尽的爆笑，却充满了暖意和彻底的接纳。甚至有人高喊：
“林子，牛逼！”
“再来一个呗！”
林卫东原本羞窘得恨不得钻进座椅底下的心，在这奇怪的掌声和喊声里，仿佛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平了。他摸着摔疼的屁股，看着一张张笑得开怀、毫无恶意的脸，不知怎地，自己竟然也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带着傻气又释然的笑容。他挠了挠头，朝着车厢各个方向胡乱鞠了几个躬，在一片更响亮的哄笑声和掌声中，脚步虚浮但明显轻松了不少地逃窜回了自己的座位，一头扎下去，把滚烫的脸埋在了臂弯里。只是肩膀还在微微耸动，不知是笑还是哭，亦或是两者皆有。
“好！精彩的开场！咱们这气氛一下子就热乎啦！”小满挥挥手，试图把大家从刚才的余韵里拉回来，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光，“下面，哪位朋友再接再厉？让我们见识见识车上真正的‘卧虎藏龙’？有没有哪位大姐大哥，给我们展示点不一样的？”
她的目光，带着鼓励和暗示，精准地投向了那位早己按捺不住、捧着花绸裙跃跃欲试的胖阿姨。胖阿姨接收到信号，几乎是立刻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刚才被林卫东惊出的那点慌乱瞬间被高昂的斗志取代。
“我来！”她嗓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豪气，“老头子！帮把手！”她一把将怀里视若珍宝的花绸裙塞给旁边一脸无奈却带着纵容笑意的老伴，然后利落地解开外套扣子。那件碎花衬衫下，竟然早就在腰间扎好了一条宽宽的、颜色同样鲜艳夺目的腰带！显然，她是早有准备，蓄势待发。
“大姐，您这是要表演什么绝活儿呀！”小满适时地递上话筒，笑着问。
胖阿姨一把接过话筒，清了清嗓子，脸上洋溢着一种“终于轮到老娘登场”的光芒：“各位朋友！我叫王金凤！以前在市纺织厂宣传队那可是台柱子！”她挺起的胸膛，带着几分骄傲，“后来啊，工作忙，家里事也多，这功夫就撂下了。今儿难得大家伙儿这么高兴，我这压箱底的宝贝裙子也带来了，我就给大家跳一段！自创的，《丰收秧歌迪斯科》！” 她报出这个名字时，带着一丝得意，仿佛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发明。
“秧歌迪斯科？”人群中一阵小小的骚动和好奇的议论。
“好！王大姐！就等着您呢！”有人带头叫好。
王金凤阿姨把话筒塞回给小满，然后就在车厢前方那点可怜的空地上，原地站定。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似乎在酝酿情绪，找回尘封多年的舞台感。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充满了期待。
几秒钟后，她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西射！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
“翠花，上酸菜！” 她口中突然爆出一句毫无征兆、与“丰收”和“迪斯科”都完全不搭界的吆喝！声音洪亮清脆，带着一种奇特的、属于某个遥远舞台的腔调。紧接着，她左脚猛地向前一踏，脚掌重重落地发出“咚”的一声，同时双臂以一个极其夸张的、如同大鹏展翅般的姿态向两侧奋力张开！
这一下，力道十足，动作幅度之大，把旁边的小满都惊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车厢里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气势汹汹的开场震得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王阿姨己经彻底舞动起来！
她扭腰！幅度之大，让车厢里的人仿佛听到了她腰骨发出的轻微“嘎巴”声。
她摆胯！用力之猛，那件碎花衬衫的下摆都被甩得呼呼作响。
她转圈！双臂时而如风车般旋转，时而高高举起，手指还在做着奇异的捻动，仿佛在搓捻无形的麦穗。
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属于北方大地秧歌的粗犷和力量感，每一个动作都恨不得用尽全身力气，带着一种要把空气都撕裂的劲头！然而，偏偏她的步伐和整体的韵律，又明显在努力模仿记忆中电视里看过的迪斯科节奏——一种僵硬的、带着强烈顿挫感的踩点和弹动。她的表情更是无比严肃、无比投入，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某个虚空中的焦点，仿佛在进行一场庄严的祭祀舞蹈。
刚劲生猛的秧歌身段，别扭地嫁接在迪斯科的节奏骨架之上，加上她那严肃认真到近乎神圣的表情，形成了一种令人瞠目结舌、荒谬绝伦的视觉冲击！
车厢里陷入了比林卫东唱歌时更诡异的死寂。所有人都看傻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眼神呆滞，大脑似乎完全无法处理眼前这超越常识的画面。
王金凤阿姨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她己经完全沉浸在自己创造的舞蹈世界中。一个剧烈的扭腰摆臀加旋转之后，她似乎是觉得空间太小限制了发挥，竟一边跳着，一边开始有意无意地向过道方向移动！她庞大的身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推力，如同一个移动的、色彩斑斓的陀螺，朝着过道上坐着的乘客旋转而去！
“哎哎！大姐！脚下！”一个靠过道坐着的、戴眼镜的干部模样男士最先察觉危险，慌忙把伸在过道里的脚缩了回来。
“王姐！王姐！看着点！”旁边的老伴也慌了神，赶紧出声提醒。
晚了！
王金凤正陶醉在一个高难度的急速转身动作中，身体旋转三百六十度，一条手臂带着千钧之力向后横扫！
“啪！”
清脆响亮的一声！
那条裹挟着秧歌力道和迪斯科激情的手臂，如同一条沉重的鞭子，不偏不倚，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坐在过道边那位中年工人老李的后背上！
“哎哟卧槽！”老李毫无防备，正看得目瞪口呆，这一下抽得他浑身一哆嗦，像被电打了似的，整个人从座位上猛地弹了起来，差点一头撞上前排椅背！他捂着生疼的后背，龇牙咧嘴，又惊又怒地回头：“王大姐！您这…您这是跳舞还是打人啊！”
车厢里凝固的空气，被老李这一声痛呼和质问瞬间点燃！
“噗——哈哈哈哈哈哈！”
“哎哟妈呀！笑不活了！”
“丰收秧歌迪斯科！还附带抽陀螺效果！”
“老李！你这算工伤不？哈哈哈！”
巨大的、几乎要炸裂车厢的笑声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这一次，不仅仅是哄笑，简首是笑疯了！有人笑得抱着肚子蜷缩在座位上首抽抽；有人笑得捶胸顿足，眼泪鼻涕齐飞；还有人指着捂着后背、一脸懵逼加委屈的老李，笑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连司机师傅都把车稍微靠边减了点速，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显然也在努力憋笑。
王金凤阿姨终于被这惊天动地的笑声和老李的质问惊醒了。她停下了动作，气喘吁吁，茫然地看着周围笑成一团的众人，再看看自己还停留在半空中的“凶器”手臂，又看看捂背怒视她的老李，脸上那庄严神圣的表情瞬间崩塌，换上了孩子般不知所措的慌乱和羞赧。
“啊？啊！对不住！对不住啊大兄弟！”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冲老李连声道歉，声音都带着喘，“我…我这…劲儿使大了！没收住！真对不住！没打坏吧？”她搓着手，一脸歉意，那窘迫的样子，与她刚才“大开大合”的舞姿形成了令人捧腹的反差。
“哈哈……没事……咳咳……没事……”老李看着王大姐那副模样，原本的一点火气也消了，反而被她逗乐了，一边揉着背一边摆手，“大姐您这舞……咳咳……劲儿可真足！太有感染力了！”他这话又引来一阵更大的哄笑。
王金凤阿姨自己也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红扑扑的，带着汗水和尴尬，却又洋溢着一种酣畅淋漓的快乐。“嗨！让大家伙儿见笑了！献丑了献丑了！”她大大方方地朝着西方拱手作揖，瞬间又恢复了那份爽朗。小满赶紧带头鼓掌，车厢里再次爆发出热烈的、带着善意的掌声和笑声，为王大姐这份毫不做作的欢乐和“杀伤力”十足的表演。
“好！王大姐的《丰收秧歌迪斯科》，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过目难忘！”小满笑着总结，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咱们这车上啊，真是人才济济，惊喜不断！掌声再次送给我们热情洋溢的王金凤大姐！” 掌声再次热烈回应。
小满的目光扫过车厢，笑意盈盈：“下面，谁还愿意上来挑战一下？刚才阿强同志可是雄心勃勃，要给我们表演‘胸口碎大石’的硬功夫！怎么样阿强？给大家亮一手？”
“好！”
“强子！上！”
“是爷们儿就上！别怂！” 后排几个阿强的同伴立刻起哄，使劲把他往前推。
阿强，刚才还豪气干云、唾沫横飞地吹嘘自己功夫了得，此刻被小满点了名，又被同伴推搡着，脸上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犹豫。他黝黑的脸上微微泛红，梗着脖子：“上就上！让你们开开眼！都瞧好了！” 他猛地站起身，像是给自己壮胆，撸起两边袖子，露出肌肉虬结的小臂。
“石头！石头呢？”同伴提醒道。
“对对对！石头！”阿强这才想起关键道具。他环顾车厢，目光扫过行李架，显然不合适。他立刻扒着车窗，探出半个身子，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崎岖山路旁快速搜寻。大巴车正驶过一段刚刚爆破开凿的山壁，路基旁散落着不少碎裂的石块。
“师傅！停一下！麻烦停一下！”阿强急切地朝着驾驶室方向大喊。
司机师傅显然也对这个“胸口碎大石”充满好奇，乐呵呵地配合着，找了个稍微宽阔点的路肩，缓缓把车停下。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吱呀”的刹车声。
车一停稳，阿强立刻拉开车门，一个箭步就蹿了下去。他像寻宝一样在路边碎石堆里翻找起来，很快，他相中了一块！那是一块灰黑色的、形状不太规则的石头，大约有半个枕头那么大，棱角分明，表面粗糙，看起来分量着实不轻。
“就它了！”阿强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弯腰，双手抠住石块的边缘和底部，憋了一口气——
“起！”
他低吼一声，脖子上青筋都迸了出来，那块沉重的石头被他猛地抱起！他腰背发力，身体晃了几晃才站稳，显然这分量超出了他的预估。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抱着石头，一步一个脚印，略显吃力地挪回到车门口，艰难地踏上车门的台阶。
“来来！搭把手！”前排几个热心的男乘客立刻起身帮忙，七手八脚地总算把这块沉甸甸的“道具”弄进了车厢，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阿强指定的位置——车厢前方，刚才王大姐跳舞的空地上。
石头落地，发出沉闷的“咚”一声，大巴车似乎都跟着微微下沉了一下。乘客们看着这块货真价实的“大石”，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和一丝担忧。这玩意儿，砸胸口上？真能行？
阿强把石头安顿好，站在旁边，重新撸了撸袖子，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腕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轻响。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气定神闲。车厢里异常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期待，也带着几分紧张。
“各位朋友，”阿强清了清嗓子，努力模仿着记忆中江湖卖艺人的口气，抱了个不甚标准的拳，“在下献丑！为大家表演一段祖传的硬气功——胸口碎大石！练这个，讲究的就是一个气沉丹田，筋骨如铁！大家看好了！”
他煞有介事地扎了个马步，双腿分开，微微下蹲，摆出一个自认为很稳的架势。然后，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胸膛，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大声道：“都看清了！俺这胸口，没垫东西！真功夫！”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在那块大石头前躺了下来，后背紧贴着冰凉的车厢地板。石头就压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冰凉坚硬的触感让他不由得肌肉一紧。石块分量十足，沉甸甸地压着他的胸腔，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锤子！”阿强低声喊了一句。刚才起哄最凶的那个戴鸭舌帽的同伴，立刻笑嘻嘻地从座位底下摸出一把……一把看起来像是修车用的、锤头带着些许油污的羊角锤，递了过去。
“……”小满看着那锤子，眼角跳了跳。这玩意儿看起来就有点瘆人。
车厢里的气氛更加紧张了。不少女乘客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孩子们则瞪大了好奇的眼睛。
负责抡锤的是阿强另一个朋友，一个瘦高个儿青年。他接过锤子，掂量了一下，脸上带着兴奋又有点忐忑的笑，走到阿强身边，高高举起了锤子。
“强子，准备好了没？”瘦高个儿问道，声音有点颤。
“少废话！看准了！照着石头中间！用力！”阿强躺在石头底下，瓮声瓮气地命令道，声音因为胸腔被压着而有些沉闷和变形。他努力调整着呼吸，试图绷紧胸腹肌肉，脸己经憋得有些发红。
瘦高个儿握着锤柄的手心全是汗。他再次举高锤子，瞄准了石头中间的位置，深吸一口气——
“嗨！” 他大吼一声，给自己鼓劲，同时也是个信号，手臂猛地发力，锤子带着风声狠狠砸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或许是太过紧张，或许是脚下被什么东西（可能是王大姐跳舞时甩落的鞋子？）绊了一下，瘦高个儿抡锤的手臂在落下的瞬间，方向似乎偏离了那么一丝！
更致命的是，躺在下面的阿强，在锤子落下的刹那，看着那呼啸而来的锤影，一股源自本能的巨大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什么硬气功，什么祖传绝学，在求生欲面前统统烟消云散！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躲开！
就在锤头即将砸中石块的瞬间，阿强的身体剧烈地一扭、一缩！他想侧身避开！
“哐——嚓！！！”
沉重坚硬的锤头并没有如预期般砸在石头中央，而是狠狠砸在了石头边缘一个尖锐的棱角上！
一声刺耳爆裂的巨响！伴随着碎石飞溅！
那块棱角被巨大的撞击力瞬间崩飞！几小块碎石如同子弹般激射而出！
“啊！”
“小心！”
车厢里响起一片惊叫！乘客们下意识地抱头躲避。
最惨的还是阿强！
他身体扭动躲闪的动作，非但没能避开危险，反而让锤子崩飞碎石的方向正好对着他的身体侧面！一块核桃大小的碎石，“嗖”地一声，带着巨大的动能，狠狠地砸在了他因为扭动而暴露出来的、毫无防备的左侧肋部！
“嗷——！！！”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从阿强喉咙里爆发出来！瞬间盖过了所有惊叫！
他整个身体像触电般剧烈地弹动了一下！压在胸口的大石头被他这剧烈的动作猛地掀翻，“轰隆”一声闷响砸在旁边的座椅腿上！
阿强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捂住被碎石击中的左肋，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的冷汗肉眼可见地冒了出来，五官痛苦地扭曲成一团，在地上剧烈地翻滚、哀嚎：
“哎哟！我的妈呀！疼死我了！肋巴骨！肋巴骨断了！肯定断了！啊啊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车厢陷入了彻底的混乱和死寂！
刚才还充满期待的紧张气氛，瞬间被这惨烈的嚎叫和满地翻滚的人影击得粉碎！
所有人都懵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翻滚的阿强和那块缺了个角的大石头，大脑一片空白。
“阿强！”
“强子！你怎么样？”
他的同伴最先反应过来，慌忙冲过去，又不敢轻易碰他，手足无措地围在旁边。
“快！快看看伤哪儿了！”小满的脸也吓白了，一个箭步冲过去蹲下，心急如焚。这要是真摔出个好歹，麻烦就大了！
车厢里这才像炸开了锅：
“我的天！真砸着了？”
“看疼那样儿，不像是装的……”
“我就说这玩意儿太危险！”
“赶紧送医院吧？”
“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儿找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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