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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奇妙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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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巨大的、色彩斑斓的画卷,如同沉睡千年的神灵睁开了眼睛,骤然在众人眼前铺展开来!

光线所及之处,是近十米宽的岩壁区域。历经漫长岁月的地下水流冲刷和矿物质沉淀,岩壁本身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的深褐色基调。而在这底色之上,赫然是用矿物颜料绘制的壁画!朱砂的红热烈而沉郁,石青的蓝深邃如夜空,赭石的黄古朴厚重,还有碳灰的黑,勾勒出遒劲有力的轮廓。颜料虽因年代久远而有些斑驳脱落,有些地方被薄薄的白色碳酸钙结晶覆盖如同蒙上一层轻纱,但整体构图依旧清晰可辨,散发着震慑人心的原始力量。

画中人物穿着极其古怪的服饰:宽袍大袖,衣袂飘飘,有些头上戴着夸张的羽冠或兽角帽饰。他们姿态各异,或手持长矛弓箭奋力搏杀着形态奇异的野兽(那些野兽有着夸张的獠牙和翅膀,似龙非龙,似虎非虎),或围拢在一堆篝火旁手舞足蹈、姿态狂放(篝火的火焰被描绘成放射状的线条),或围猎巨大的、形似猛犸的生物……画面的线条粗犷奔放,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张力,色彩对比鲜明而大胆,透着一股蛮荒时代的神秘与野性。

“我的天……”人群中发出一声近乎呻吟的惊叹。

“这……这是真的吗?不是做梦吧?”有人难以置信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快看那个!那人骑的是什么?从来没见过的动物!”一个年轻小伙子激动地指着画面一角。

短暂的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沸腾的激动和不可思议的低语。巨大的震撼席卷了每一个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数百年,又仿佛瞬间穿越了时空隧道,与绘制这些壁画的古人有了某种跨越时空的精神连接。所有人,无论胆大胆小,此刻都忘记了脚下的湿滑和洞顶的水滴,忘记了疲惫和寒冷,全部心神都被这黑暗深处绽放的古老文明之花所攫取。

“咔哒!咔哒!咔哒!”快门声响成一片!游客们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从背包深处翻出自己珍贵的照相机。

闪光灯的短暂白炽,如同惊蛰的雷电,短暂撕裂了洞穴亘古的黑暗,也惊醒了沉醉于历史迷雾中的众人。壁画在强光照射下愈发显出矿物的沉厚光泽,那些狩猎、祭祀、舞蹈的远古场景,在快门闭合后的视觉残留里,依旧灼烧着每个人的视网膜。

“不要开闪光灯!” 导游急切的声音穿透短暂的兴奋嘈杂,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强光会加速颜料氧化褪色!这是无法挽回的损失!” 他迅速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几个游客下意识还想补拍的镜头动作。程雪也反应过来,立即重复强调洞内纪律:“保护文物!严禁闪光!大家用心记录就好!” 游客们这才如梦初醒,脸上露出混杂着懊恼和后怕的神情,纷纷收起了相机。洞内重新被摇曳的手电光束主宰,但那份震撼己深深烙印在心底——历史的回响需要用敬畏之心去倾听,而非粗暴的闪光灯去惊扰。

队伍带着更加庄重和小心翼翼的心情继续深入。洞内空间在壁画之后豁然开朗,仿佛进入了一个被自然精心雕琢了亿万年的地下宫殿。空气变得更加阴冷潮湿,水滴声密集了许多,汇成一首空灵而恒久的滴答交响曲。

“看上面!” 一位游客抑制不住地低呼。

十几道光束齐刷刷向上扫去。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洞顶不再是低矮压抑的岩石,而是高耸如苍穹。无数根晶莹剔透、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如凝固的瀑布般从穹顶垂落而下。短的如同倒悬的冰锥,尖锐冷冽;长的则似破土而出的巨大玉笋,饱含生长的力量;有的层层叠叠如精美的莲花宝塔;有的则扭曲盘旋,如同沉睡的虬龙。它们洁白如玉,夹杂着赭石、青灰的脉络,在手电筒光线的照射下,折射出温润内敛的光泽,仿佛整座洞窟都在发光。水珠沿着这些亿万年形成的石笋、石柱、石幔缓缓滑落,如同无声的眼泪,滋润着大地的骨骼,也诉说着时光的悠长与耐心。

光束在移动,光影在变幻。当光线扫到一处陡峭岩壁的转角时,又一幕奇景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

那是一面巨大的、由无数细小钟乳石流苏层层叠加形成的“石幔”!

它从洞顶高处倾斜而下,宽达十余米,首至接近地面。其薄如轻纱,却坚韧如大地之筋。亿万滴饱含碳酸钙的水滴,以永不疲倦的耐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堆积、凝结、流淌,最终编织成了这匹巧夺天工的“帷幕”。手电光近距离打上去,光线穿透薄薄的石质层,显露出内部细腻如丝绸般的肌理和半透明的质感。光影在其凹凸起伏的表面流淌、跳跃,明暗交织,竟呈现出一种流动的韵律感。温润的乳白色光泽在黑暗中流淌,柔和、圣洁,宛如神话中九天玄女垂落人间的霓裳羽衣,又似月光凝结成的瀑布,静谧地悬挂在这地心深处。

“太…太美了…” 有人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般的颤抖。

“这…这是神仙织的吗?” 一个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说出了所有人心底的惊叹。

没人说话,只有相机再次被小心地、无声地举起,关闭了闪光灯,用镜头虔诚地捕捉这份只能存在于大地子宫内的自然奇观。快门轻微的“咔哒”声,成为对这自然造化最谦卑的礼赞。眼前这浑然天成的“石幔”,比任何人工雕琢的艺术品都更具震撼力,它是时间与自然伟力最首观、最沉默的诗篇。

正当众人的心神完全被这“石幔”的瑰丽所俘获时,走在前方探路的导游突然停下,高举手臂做了一个紧急停止的手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停!全体停止前进!前方危险!”

这声警示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所有沉浸在美景中的愉悦。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光束慌乱地向前方聚焦。

只见前方道路赫然中断!

一道深邃漆黑的裂隙,如同大地裂开的狰狞伤口,横亘在必经之路上。裂隙宽度目测超过一米五,下方深不见底,寒气夹杂着更浓重的湿气正从深渊中幽幽上涌,仿佛通往幽冥地府。唯一能通行的路径,是几块从裂隙两侧岩壁顽强凸起、大小不一的岩石,歪歪扭扭地连接着两端。这些岩石表面覆盖着一层滑腻的反光水膜,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危险的光泽。

“这是‘过命石’,” 导游的声音低沉下来,每一个字都敲在人心上,“大家务必听指挥!只能一个一个过!重心压低,手脚并用,寻找绝对稳固的落脚点!每一步都要踩实!眼睛看脚下,别看下面!记住,身体紧贴岩壁!”

绝对的寂静笼罩了人群。先前的兴奋和惊叹荡然无存,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狂跳。深渊散发出的冰冷死亡气息透过空气,渗入骨髓。几个胆小的游客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紧紧抓住身边人的手臂或背包带。

导游深吸一口气,率先做出示范。他如同壁虎般,身体紧紧贴在潮湿的岩壁上,重心压到最低,手脚并用,精准而稳定地踏上第一块凸起的岩石。他的每一步都无比谨慎,先用脚试探岩石的稳固程度和表面的摩擦力,确认无误后,才将全身重量缓缓移过去。几个灵活的起落,他己稳稳落在对岸。他转身,将最强光的手电光束牢牢锁定在那些关键的“跳点”上,为后来者照亮路径。

“下一位!阿强!你上!” 林泽沉着指挥。

身材敦实的阿强没有任何犹豫,他紧了紧背包带,学着导游的样子,手脚并用,动作虽不如导游轻盈,却带着一股沉稳的力量。厚厚的防滑胶鞋底在湿滑的岩石上发出短促的摩擦声,每一步都令人屏息。当他成功抵达对岸时,人群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

紧接着,是工作人员,然后是相对强壮的男游客。有人顺利通过,也有人在中途脚下一滑,身体猛地一晃,引发一片抑制不住的惊呼!全靠紧贴岩壁和强大的臂力才堪堪稳住身形,冷汗瞬间湿透后背,喘息声在死寂的洞里格外清晰。每一次险情都如同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重锤一击。

轮到那个一路都紧紧抓着程雪胳膊、脸色苍白、显得格外胆小的初中男孩小磊了。他站在裂隙边缘,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和那几块闪着寒光的滑石,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我…我不敢…” 他带着哭腔,声音细若蚊蚋,求助般看向程雪和林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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