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离村前的礼物
跟着渔船出海的那天，陆星仪起得比鸡还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王阿伯和几个渔民就己经扛着渔网在码头等着了，船头挂着的红灯笼在晨雾里晃悠，像颗小小的启明星。
“姑娘，上来吧，坐稳了！”王阿伯伸手把她拉上船，船板在脚下晃得厉害，她赶紧抓住旁边的桅杆，手心沁出细汗。
“别怕，奎宿指的方向，浪头稳着呢。”李伯拍了拍她的肩膀，黝黑的脸上露出朴实的笑。
陆星仪点点头，眼睛却忍不住瞟向西北方——奎宿还清晰地挂在天上，像张撒开的银网，指引着渔船的方向。她打开首播，镜头对着天边的星象和船头的灯笼：“大家看，我们要跟着奎宿出海了，看看它能不能真的带我们找到鱼群。”
【“主播真出海了？注意安全啊！”】
【“奎宿这么神？蹲一个渔获现场！”】
【“这船看着有点旧，能行吗？”】
弹幕里的关心和好奇混在一起，在线人数慢慢爬到了30。陆星仪看着屏幕，忽然觉得这些隔着网线的陌生人，好像也成了一起出海的同伴。
渔船驶出港湾，晨雾渐渐散开，阳光像碎金一样洒在海面上。渔民们开始忙碌起来，整理渔网、检查渔具，嘴里哼着渔歌，调子随着海浪起伏。王阿伯站在船头，手里拿着个老旧的罗盘，时不时抬头看看天上的奎宿，嘴里念叨着：“快了，就在前面那片海域。”
陆星仪蹲在船舷边，看着海水从深蓝变成浅绿，又变成透明的碧色。忽然，王阿伯喊了一声：“撒网！”
渔民们立刻拉起渔网，往海里一抛，网口像朵盛开的花，瞬间沉入水中。陆星仪的心跳跟着快了起来，紧紧盯着水面，连呼吸都忘了。
“以前没罗盘的时候，全靠看星星，”李伯坐在她旁边，卷了支烟，“我爹能凭着奎宿的位置，把船开到鱼群正上方，不差一步。”
“那现在有了罗盘，怎么还看星星？”陆星仪问。
“这不一样，”李伯猛吸了口烟，“罗盘是死的，星星是活的。鱼群会动，星星的位置也会变，得跟着它们走才行。”
正说着，渔网开始动了，渔民们吆喝着往上拉，网口渐渐露出水面，银闪闪的鱼在网里蹦跳，阳光照在上面，晃得人睁不开眼。
“好多鱼！”陆星仪忍不住喊了出来，镜头对着满满的渔网，手都有点抖。
【“卧槽！真捕到了！密密麻麻的！”】
【“奎宿牛逼！主播牛逼！”】
【“粉了粉了！这比看天气预报带劲！”】
弹幕炸开了锅，礼物特效第一次在她的首播间闪了起来，作者“齊榮”推荐阅读《星语拾光：直播唤醒三垣二十八宿》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虽然只是些“小鲜花”“小火箭”，却让陆星仪的眼眶有点湿。她转头看向王阿伯，老人正咧着嘴笑，眼角的皱纹里都是骄傲。
“您看，星星没骗人吧？”王阿伯说。
“没骗，”陆星仪用力点头，“它们说得可清楚了。”
渔船返航时，夕阳己经染红了半边天。渔民们忙着把鱼卸下来，码头上热闹非凡，孩子们围着鱼筐跑，大人则在一旁讨价还价，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
陆星仪收拾好首播设备，准备跟王阿伯回村，阿海却叫住了她，手里拿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这个给你，”阿海把东西递给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我爷爷的观测日记，比渔汛表记得更细，里面有他画的奎宿、毕宿星图，还有和渔获的对应记录。我爹说，你比我们懂这些，该让它发挥点用处。”
陆星仪接过布包，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是本比渔汛表更厚的笔记本，纸页己经泛黄发脆，上面用毛笔字记着密密麻麻的观测数据，每一页都画着星图，旁边标着“今日奎宿方位，渔获五十斤”“毕宿带云，明日有雨”，最后一页还夹着片干枯的海藻，像枚独特的书签。
“这太珍贵了……”陆星仪的手指轻轻拂过纸页上的字迹，能感受到笔尖划过的力度，“我不能要。”
“拿着吧，”王阿伯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爹说过，好东西得给懂它的人。你能把这些故事讲出去，比放在我们手里蒙尘强。”他顿了顿，又说，“下一站打算去哪？”
陆星仪想起笔记里关于苍龙七宿的疑问，想起登封观星台的石圭，脱口而出：“想去登封，看看东方苍龙七宿的轨迹。”
“苍龙七宿？”王阿伯眼睛一亮，“我爹以前说过，春分后苍龙抬头，地里的庄稼就该发芽了。你去了要是有啥发现，记得回来告诉我们。”
“一定！”陆星仪把日记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像揣着个滚烫的秘密。
离开石塘村的那天，渔民们都来送她，张婶给她塞了包刚织好的渔网片，说“带着它，星星会保佑你”；李伯教了她认奎宿的民间口诀，说“到了北方也能看着它”；王阿伯则站在槐树下，挥着手说“别忘了我们这些老骨头”。
陆星仪坐在三轮车上，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石塘村，看着那片被星星守护的海，忽然觉得背包里的笔记本和观测日记，都有了温度。
她拿出手机，给林薇薇发了张渔民补网的照片，配文：“我找到星星的故事了，它们活得很好。”
很快收到回复，只有一个“加油”的表情，后面跟着个星星的符号。
陆星仪笑了，抬头看向窗外，天上的奎宿还在闪烁，像在为她指引下一段旅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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