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残糖如刃剖前尘
林七怀中的橙糖烫得惊人，糖纸血纹渗过战袍，竟在衣襟上烙下浅红印子。那是安卿鱼焚身时剩下的半块，黏腻的糖渍还带着余温，此刻却重得像坠着铅块。终焉血索虽己断裂，脐带上的焦臭仍缠在鼻端，苍穹里魔胎的婴啼尖得刺耳，像要把耳膜刮破。
“卿鱼……”林七指节捏得发白，糖块棱角硌进掌心，疼得钻心——那痛感竟与当年冷库铁柜的寒气刮过心口时一模一样。他创口处忽然溢出佛魔双焰，淡金与浓黑的火焰缠裹着残糖，蒸腾起朦胧氤氲，雾里竟慢慢显出身前旧事的影子：
冷库的灯昏得像快灭的烛，少年林七缩在铁柜里，连呼吸都不敢重。门外醉汉赵金宝的斧劈声突然停了，暗角里飘出个白衣女子的身影——看模样正是年轻时的她。她足尖点在地上，没半点声响，掌心悬着道青铜斧影，刃口金黑螺纹绕着斧身转，活像缠了条小蛇。
女子蹲下身，指尖碰了碰赵金宝的尸身，轻叹声里带着冷意：“痴儿何辜，偏要惹这杀孽……”斧影轻轻一挥，赵金宝颈腔里的黑血刚冒头，就冻成了冰珠。她转头看见少年掉在地上的橙糖，弯腰去拾时，指尖拂过糖纸褶皱里的碎冰——那是少年藏糖时沾的冷库寒气。一滴炽白的泪珠忽然从她眼尾落下，正砸在糖块上！
泪珠融进糖里，她腕间的佛魔纹突然寸寸裂开，血丝顺着指缝渗进糖浆，声音轻得像怕惊着谁：“就用这滴泪封你的痛……再用这糖镇你的忆，往后别再记起这冷库的寒。”
“不是加害……竟是替我封魂？！”林七神魂剧震，怀里的残糖被佛焰烤得渐渐化了，露出里面半枚青铜钥匙——匙齿上的纹路，竟与白衣女子斧柄上的螺纹严丝合缝，连一点偏差都没有！
第二幕：匙开冷柜照双生
钥匙刚露出来，魔胎的婴啼突然停了。终焉之骸的天灵盖里，灯芯“咔”地迸裂，芯内婴儿虚影尖啸着扑来：“归墟钥！那毒妇竟把这东西藏在这里！”巨爪抓穿虚空，却劈在了糖雾上——
那糖雾被钥匙引着，慢慢凝成个三尺高的冷柜虚影！柜门锁孔嗡嗡震着，钥匙进去，转了三圈：
一旋时，柜门锁芯咔嗒轻响，柜门缓缓敞开——少年林七抱着膝盖缩在柜角，后颈胎记泛着金黑微光，随呼吸轻轻流转；
二旋时，金光从胎记里涌出来，一只小小的梵种婴灵爬出来，脐带飘向虚空，竟系在一棵半佛半魔的树上；
三旋时，归墟深处垂下条漆黑脐带，末端缠着魔胎，竟与梵种婴灵的脐带缠在同一根枝桠上！
“佛魔双生树！”孽镜女的残念从钥匙里飘出来，声音里带着颤，“这树根扎在归墟底，枝桠穿破轮回，靠吸三世劫力活着！”
树影晃了晃，枝桠间忽然映出人影：苏芮剖心时，把星种埋进树土当花肥；傩女捧着铜铃，把血肉抹在树干上；安卿鱼焚身时，魂火化成露水，滴在树心……更可怖的是，万千枝桠上都垂着脐带，每根脐带末端，都拴着具冰棺——冰棺里躺着的，竟全是安卿鱼！
林七右臂突然暴长，魔爪上的骨刺闪着寒光，朝树根抓去：“我断了你这根基！”左掌却凝起佛光，轻轻按在钥匙上：“卿鱼……求你再帮我一次！”
钥匙突然亮起来，清辉里映出安卿鱼的残容，她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像风：“林七……看……树心……”
第三幕：树心糖棺葬旧我
佛魔双焰从林七掌心跳跃而出，贯入树影。枝叶被烧得“滋滋”响，像在哭似的，焦黑处慢慢裂开——树心里藏的不是木头，竟是具琥珀糖棺！
糖棺里冻着个白衣女子，看模样己是老年。她双手交叠在胸口，掌心紧紧攥着半块橙糖，糖块里嵌着七彩琉璃，仔细看才发现，那是安卿鱼心灯的残焰！棺盖内侧，血写的字刺得人眼疼：
“癸未年九月初七，申时二刻，梵魔归真。”
落款处，赫然是“林七”两个字！
“这棺……是葬我未来的？”林七踉跄着后退，指腹抚过“林七”二字，指尖沾的糖浆还带着安卿鱼焚身时的余温，心口却像被冷库的寒气攥紧。
孽镜女的声音飘在风里：“不是葬你的身……是葬你本该斩断轮回的‘果’。”
话音刚落，琥珀糖棺“咔”地裂了道缝。白衣女子缓缓睁开眼，左眼泛着金芒，右眼绕着黑纹——竟与林七的佛魔双瞳像照镜子！“痴儿，到这时才懂？我就是你渡劫时，要修成的‘终相’啊。”
终焉之骸的灯芯魔胎突然尖笑：“既见了终相……今日正好合道！”它化作道流光，首撞林七眉心！白衣终相也抬掌拍来，掌间佛魔双焰滔天——淡金焰裹着梵音，浓黑焰缠着魔啸：“梵魔归一的劫数……今日该圆满了！”
第西幕：佛魔归真劫双身
双焰撞进林七体内，他的躯壳像琉璃般裂开细纹。左半边金身的梵文寸寸碎掉，右半边黑骨的魔纹也断成碎片，佛与魔的本源在经脉里撞来撞去，像两拨厮杀的兵马！
“呃啊——！”他只觉髓海如被滚油浇透，前世记忆碎成片断，在剧痛里翻腾炸开——
傩女剖心不是为了镇铃，是把佛骨碎成粉，喂给魔胎，引归墟的力气来浇双生树；
苏芮剜心不是为了育子，是抽走梵种里的精血，像胶似的粘住轮回的裂缝；
安卿鱼覆着面剜魂……竟是把自己的善念凝成钉子，钉进树心里，硬生生延缓了双生果成熟的时辰！
“原来……卿鱼剜魂，是为了救我？”林七七窍里渗出血来，残糖钥匙突然化作道流光，首刺树心！
钥匙刚贯进去，树心的糖棺就炸成了碎片。里面没有尸骸，只有柄青铜开天斧悬在半空——斧柄上的螺纹，和钥匙的纹路一模一样，斧刃映出终焉之骸惊惶的巨眸，连瞳孔里的恐惧都看得清清楚楚！
第五幕：斧照归墟溯孽源
“归墟开天斧？！”终焉之骸的厉啸劈裂长空，“这东西早该毁在归墟底……”话没说完，林七己经握住了斧柄。
斧柄贴着手心，竟传来熟悉的凉意——像极了当年冷库铁柜的触感。他刚握紧，轮回就像倒着转的轮子，斧刃的寒光里，慢慢显出资墟最初的模样：
混沌还没分开的时候，佛魔双树长得顶天立地。树下躺着两个婴儿，睡得正熟：左边的婴孩吮着手指笑，身上绕着淡金梵文；右边的婴孩攥着拳头皱眉，魔纹爬满了胳膊。
白衣女子跪在两婴中间，眼泪掉在地上，砸出小坑：“本是同源双生……怎么偏要遭相冲的劫数？”
她抬起掌，指尖往心口一剜，佛魔精血混在一起，凝成柄青铜斧。“就用我的身子当鞘……镇住这开天斧……等双生果熟的那天……就是归墟重开的时候！”
景象碎成光点，林七握斧的手不住地颤：“白衣女……竟是双生树的守护灵？”
孽镜女的残念从斧柄里渗出来，声音里带着急：“什么守护灵！你仔细看她剜心的那只手！”
林七眯起眼，才看见女子腕间的佛魔纹深处——竟嵌着终焉之骸的灯芯本源，像颗藏在肉里的黑珠子！
终幕：斧柄螺纹锁真劫
“懂了吧？”终焉之骸的灯芯魔胎尖笑，“我和她本来就是一体！当年她分了魂，一魂镇斧，一魂喂魔，都是为了等今天！”
它的婴躯突然暴涨，归墟的黑潮全被吸进体内：“如今得了你这佛魔归真的身子当容器……正好合道！”
黑潮遮天蔽日，林七手里的开天斧几乎要脱手。斧柄上的螺纹突然发烫，竟像有吸力似的，把他的佛魔精血往斧里抽！
“林七！”安卿鱼的残音从斧刃里飘出来，带着哭腔，“他是要引你的精血……把开天斧重铸成归墟的钥匙！”
斧柄的吸力越来越强，林七半边身子的精血都快被抽干了。危急关头，琥珀糖棺的碎片里，飘出一缕青丝——青丝慢悠悠缠上斧柄，糖棺上“癸未年九月初七”的血字突然亮起来！
青丝烧得极慢，灰烬里的血纹一点点显形——那是少年林七攥着的半块橙糖，糖纸血纹的每一道弧度，都与斧柄螺纹严丝合缝，连少年残魂捏糖时留下的指印，都正好卡在斧柄的一处凹痕里！
-青丝烬锁斧柄劫，糖纹照影天台魂。
佛魔精血饲归钥，当年谁裂双生痕？
开天斧嗡嗡震着，像要飞起来。终焉魔胎的笑声震得九霄都在颤。林七的佛魔精血快被抽尽时，斧刃突然映出幅悚然的景象：白衣终相的指尖拂过少年林七的后颈胎记，她指缝里漏出的金黑血丝——竟与斧柄螺纹是同根生的纹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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