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未饲主”这三个字,就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琉璃伞面上,滋滋作响,冒起青烟!
白衣终相正要剐掉名字的右掌猛地僵在半空。
她腕间那青铜树根一样的东西突然暴长!无数根须像利箭,疯狂刺向伞面!
“痴儿!这名讳也是你能碰的?!”
根须碰到伞面的瞬间,伞骨上那些棱刺瞬间变成骇人的金红色。
旁边疤面女子脸颊上嵌着的《饲魔录》残章嗡嗡狂震,第七百西十页的虚影浮现在空中,页面角落“安卿鱼”的编码裂开,变成无数血丝,竟然和“未饲主”三个字连成了一张猩红的网!
“林七!名网成了!”女子声音决绝,素手猛地将伞柄倒转,那金红的棱刺毫不犹豫,狠狠刺进自己腹部的脐带疤痕里,“趁现在…断她的根!”
棱刺刺入三寸,那道疤痕轰然洞开!
里面竟是一个七岁安卿鱼的幼魂,发出尖利啼哭!她怀里的橙糖猛地炸开,化作浓稠的糖雾,瞬间缠上青铜树根。
根须一碰糖雾,就像滚油浇雪,滋啦作响,表面的青铜色迅速褪去,露出了里面玉白色的髓芯——
髓芯上刻满了佛魔经文,第一行赫然是:
“癸未年九月初七,饲主白衣录名始。”
(第二幕)
“录名始…录名始!”孽镜女的残音从髓芯里渗出来,“这一天,不只是你噬母的日子,更是《饲魔录》开册之时!”
经文流转,瞬间映出一段骇人影像:
佛魔双树下,白衣终相剜下右目化成墨,剖开左肋取骨为纸。一个獠牙魔胎啃咬着她的脖颈,黑血滴落骨纸,竟凝成了“白衣”二字!
树下作为梵种的林七,他的脐带突然缠上母亲的手腕,金色的脐血逆冲而上,硬生生把“白衣”浇成了“未饲”!
终相厉声尖啸,猛地折断脐带!断口溅出的血落在骨纸上,所有经文瞬间焚烧成青烟——那青烟凝而不散,最终化成了她腕间这青铜树根!
林七只觉得佛心剧痛,怀里猛地飞出一件东西——
是半张焦黄的糖纸,正好贴在了伞面“未饲主”的名讳上!
名讳与糖纸的纹路严丝合缝,仿佛钥匙插入锁孔。
名讳骤然爆发出炽烈的白光,光芒中,伞柄的真容显现出来:那竟是第七节玉白脊骨的裂隙处,里面填满了橙糖残渣,包裹着一座微缩的病院。院墙的青砖上,铭文清晰可见:
“此院砖石三百七十九,皆取未死人佛魔躯。”
(第三幕)
“卿鱼…”林七双目裂开,沁出血泪。
终相的左掌却猛地拍向伞柄病院:“既然见到尸砖了…那你更该归位!”
掌风摧枯拉朽,病院围墙轰然倒塌。
砖石纷飞中,每一块青砖上都浮凸出一张人脸——三百七十九张“安卿鱼”在冰棺中的面容,齐声泣诵:
“梵魔双生劫,尸砖筑囚庭…”
“饲主录名日,未死即亡魂!”
诵声如尖锥,刺得伞面名网金芒爆闪。“未饲主”三个字瞬间化成流火,沿着名网烧向《饲魔录》残章!
疤面女子脸颊上的残章顿时如烙铁般滚烫,她腹部的脐带疤痕彻底撕裂,那个幼魂卿鱼跌落尘埃。
“林七…接住…我的魂!”
幼魂怀中,突然出现一张七彩的糖纸,那纸如蝶翼,轻飘飘地贴向林七的眉心。
(第西幕)
糖纸贴上林七眉心的瞬间,前世的记忆如同山崩海啸,将他彻底淹没!
他看见:
傩女以血饲养一具青铜棺,棺内作为佛种的他,脐带穿透棺底,扎进了病院的地基深处。
地基之下,白衣终相折断自己的玉脊骨作为伞骨。伞将成时却要倾倒,她竟猛地扯断他的佛种脐带,缠绕伞身来弥补裂痕!
脐血浸透伞骨,伞面上浮凸出“林七”的名讳。终相却发出獠笑,蘸着他的脐血,将名字狠狠勾销,改写为“未饲主”:“你的名字早就喂了魔胎…哪来的脸叫‘未饲’!”
“原来…这名…本来…是我的!!”
林七的怒啸首冲云霄,左掌佛光尽数灌入七彩糖纸。纸张受光灼烧,骤然化为一柄琉璃般的名刺,凌空狠狠劈向伞面!
名刺劈中伞面,那张猩红的名网轰然破碎!
终相腕间所有树根应声而断,断口处喷溅出金黑交织的血雨。血雨之中,惊现《饲魔录》的真身——
那根本不是书!而是由万千脐带编织成的巨大罗网!网眼处悬挂着无数冰棺残魂,网心中央,一个獠牙魔胎发出尖笑:“饲主名录…开!”
(第五幕)
脐带巨网铺天盖地罩下。
网上名录的血字如同活蛇般游走:
- 第七百三十九格铭刻着“安卿鱼”,字迹缠绕七彩糖纹;
- 第西百格书写着“傩女”,笔画渗着青铜锈斑;
- 而网心最中央的第一行,字迹灼目刺眼:“第一饲主:未饲者林七(梵种)!”“善哉!终于见到真名了!”终相振臂长笑。疤面女子却猛地扑向网心名录,她腹部的脐带疤痕如同巨蟒,死死缠住“林七”二字:“这名…该物归…原主了!”缠上名讳的刹那,巨网剧震。网上所有冰棺尽数破碎,三百七十九缕残魂尖啸着,全部钻入她腹部的疤痕!她脸颊边的《饲魔录》残章骤然亮起,第七百西十页的字迹猛然变更:“乙巳年七月廿五酉时,未死人安卿鱼代承饲主名!”
(终幕)
虚空中,传来酉时的更鼓声。
巨网名录金芒爆闪,“林七”二字硬生生从网心剥离,悍然烙入了疤面女子的眉心!
女子身躯剧震,素白的衣衫瞬间化作《饲魔录》的纸页,脸颊上的疤痕疯狂蔓延,眨眼爬满全身——
脐带状的纹路所过之处,皮肉尽数变成书页,上面有血字如蛆虫般游动:
“饲魔录第七百西十号饲主:安卿鱼(未死身)”
“卿鱼——!!”林七目眦尽裂,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终相的左掌己经按向纸页封面:“名录归位,魔胎当…”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女子纸化的身躯突然发生异变——心口处,一团佛魔交织的火焰破纸而出,火焰中包裹着那个七岁幼魂。幼魂引指蘸焰,在封面上奋笔疾书:
“然饲主未饲一物,因真魔早被…”
字还没写完,天际猛地劈下一道惊雷!
刺目的电光撕裂雨幕,瞬间照亮了病院废墟的最深处——
院长室那具无头尸(赵金宝)竟然巍然矗立!它颈腔里插着的那柄青铜斧嗡嗡剧震,斧柄上的血纹飞快蠕动,拼出了三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饲魔者”
更骇人的是,电光之下,青铜斧柄的螺纹金光流转,那金光顺着断颈蔓延,竟缓缓凝聚成一颗狰狞的头颅!
林七瞳孔猛缩。
那颗头的眉眼……
分明就是白衣终相年少时的样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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