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老人往3号楼走的时候，我才发现他手背蹭了点灰，还有个小小的划伤——估计是刚才找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路边的灌木了。我赶紧从包里摸创可贴，昨天莉莉塞给我的那包还在，我抽了张最显眼的粉色卡通款，蹲下来给老人贴：“爷爷，您这手得包一下，别感染了。”
老人挺不好意思的，把手抬起来让我贴，还念叨：“麻烦你了姑娘，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净给人添麻烦。”
“不麻烦！”我一边撕创可贴的胶纸，一边随口搭话，“您是来找人吧？刚才听您说找3号楼，我们公司也有个张总监，在5楼办公，您找的是她不？”
我本来就是随口一提——公司的张姐（部门经理）也姓张，平时我们都叫她张总监，想着说不定是亲戚呢。结果老人眼睛“唰”地亮了，抓着我的手问：“姑娘你认识我女儿？她也叫张岚，是不是短头发，戴个黑框眼镜？”
我愣了一下，手里的创可贴差点掉地上：“啊？张岚总监？她是您女儿啊？”
公司的张姐全名叫张岚，确实是短头发、黑框眼镜，我之前在员工手册上见过她的介绍。原来这老人是张姐的爸爸！难怪刚才看他眼熟，眉眼跟张姐有点像！
“对对对！就是她！”老人笑得合不拢嘴，“我这阵子在她那住，今天她说公司跟康泰养老中心有合作，让我过来看看，说能认识些老朋友，结果我一出门就记混路了，把‘星芒园区3号楼’记成‘康泰3号楼’，绕了大半圈。”
我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是王总手里的文件袋没拿稳，掉在地上了。我回头看，王总正弯腰捡文件，可眼神却盯着我，眉头虽然还皱着，但那股不耐烦的劲儿没了，反而多了点惊讶。李经理和赵主管也停下脚步，互相看了一眼，李经理还掏出手机，对着我和老人拍了张照（后来她跟我说，是想发给团队看“真实的用户互动案例”）。
我赶紧扶老人站首，笑着说：“爷爷您太可爱了！张总监在公司可照顾我们了，您放心，我肯定把您送到她跟前去。”
老人点点头，又跟我聊起张姐小时候的事：“我家岚岚小时候就心善，看见流浪猫都要抱回家，现在做运营，还想着帮老人做App，我就说她能干……”
我一边听一边应和，眼角余光总往客户那边瞟——王总刚才还皱得能夹死蚊子的眉头，这会儿慢慢松开了，脚步也放慢了，不再是之前那种“赶时间”的样子；赵主管双手背在身后，不像刚才那样抱着胳膊，反而时不时点头，好像在赞同老人说的话；最明显的是李经理，她之前看我摔进绿化带时，嘴角还往下撇了撇，现在却笑着跟旁边的同事小声说：“这小姑娘挺会跟老人打交道的，咱们的亲子公益活动找她对接准没错。”
我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看来这“意外插曲”没搞砸，反而让客户看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莉莉在后面给我使了个眼色，嘴型比了个“加油”，我赶紧回了个“OK”的手势。
没走两分钟就到了3号楼门口，远远就看见张姐站在那，穿着她常穿的米色风衣，手里拿着个保温杯，估计是听说老人来了，特意下来等的。
“爸！您怎么才到？我都等您半天了！”张姐快步走过来，接过老人手里的纸，又转头看我，“晓茶？怎么是你送我爸过来的？”
“张总监，我刚才带客户参观，正好碰到爷爷找路，就顺路送过来了。”我赶紧解释，还指了指身后的王总他们，“这是康饮公司的王总、李经理和赵主管，我们正要去公益展示区。”
张姐这才注意到后面的客户，赶紧上前握手：“王总您好！没想到这么巧，我爸给您添麻烦了吧？”
王总笑着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多亏了晓茶，不然张大爷还得绕路。晓茶这姑娘不错，心细，还会跟老人沟通，刚才给张大爷贴创可贴的时候，我就觉得，咱们要做的亲子公益活动，就得找这样的人对接。”
这话一出，我脸都有点红了，赶紧摆手：“王总您过奖了，我就是顺手帮个忙。”
张姐也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做得好，这也是咱们运营的一部分——不光要做方案，还得懂用户，老人也是咱们的用户嘛。”
老人拉着张姐的手，还在念叨：“岚岚你可得好好夸夸这姑娘，刚才她摔进绿化带，手都擦破了，还先帮我指路，一点都没抱怨。”
张姐一听，赶紧拉过我的手看：“你手受伤了？怎么不早说！走，我办公室有碘伏，去消消毒。”
“不用不用张总监！”我赶紧把手抽回来，“就擦破点皮，莉莉给我贴了创可贴，没事的。客户还等着去展示区呢，别耽误时间。”
王总看了看表，笑着说：“没事，咱们再耽误十分钟也没关系，先把张大爷安顿好。不过晓茶，你这精神我得夸，咱们做服务行业，就得有这种‘先顾用户，再顾自己’的劲儿。”
等张姐把老人领进3号楼，我们才往公益展示区走。路上王总突然问我：“晓茶，你之前画的那些Q版漫画，还有没有？比如跟老人相关的，比如‘老人用App挂号’的场景？”
我眼睛一亮，赶紧点头：“有！我昨晚在家画了几张，还没来得及给张总监看，您想看吗？我手机里有照片！”
“拿来我看看！”王总凑过来看我的手机，我打开相册，里面存着几张漫画：有个Q版老人拿着手机，旁边飘着个对话框“挂号成功啦！”；还有张是老人教小孙子用App买菜，配文“祖孙俩的‘线上超市’”。
王总越看越笑：“好！太好了！这比咱们之前想的‘老人用户手册’有意思多了！年轻人看了觉得可爱，老人看了觉得亲切，正好符合咱们‘亲子公益’的主题。”
李经理也凑过来看，指着其中一张说：“这个好！咱们可以把漫画印在饮品包装上，旁边加个‘扫码看老人用App教程’的二维码，既推广了产品，又做了公益，一举两得！”
赵主管点头：“我觉得可行！之前咱们还担心‘年轻用户画像’和‘老人公益’结合不起来，现在有了晓茶的漫画，就有突破口了。”
我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心里比喝了全糖奶茶还甜——刚才摔进绿化带的委屈，手掌的疼，全忘了。原来客户的皱眉和点头之间，差的不是“完美的方案”，而是“能打动人心的细节”。
到了公益展示区，工作人员给客户介绍App功能的时候，王总还特意跟工作人员说：“你们这个App的宣传物料，得让晓茶参与设计，她画的漫画比你们现在的海报有意思多了。”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赶紧点头：“好的王总！我们后续会跟晓茶对接！”
参观结束后，我们把客户送到公司门口，王总临走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晓茶，年轻用户画像的方案，就按你漫画的风格做，下周咱们开个会，你主讲创意部分，我相信你能做好。”
“谢谢王总！我一定好好准备！”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目送客户的车开走，才敢跟莉莉击了个掌。
“行啊林晓茶！”莉莉笑着捶了我一下，“刚才王总看你漫画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你没看见他之前看方案初稿时，眉头皱得那样，跟谁欠他钱似的。”
“我看见了！”我掏出手机，翻出刚才李经理给我发的照片——是我蹲在地上给老人贴创可贴的样子，背景里王总正弯腰捡文件，嘴角还带着点笑，“你看，李经理还拍了照，说要当‘用户互动案例’呢！”
莉莉凑过来看，笑着说：“你这运气也是没谁了，摔一跤还摔出个‘案例’，下次要不要再摔一次，争取把合同首接签了？”
“别了别了！”我赶紧摆手，揉了揉还有点疼的手掌，“再摔一次，我这手就得缠绷带了，到时候怎么画漫画啊？”
正说着，张姐从3号楼走过来，手里拿着个保温杯：“晓茶，刚才谢谢你送我爸，这是我爸让我给你的，他说你喜欢喝甜的，特意让我泡的蜂蜜柠檬水。”
我接过保温杯，暖乎乎的，心里也暖暖的：“谢谢张总监！替我谢谢爷爷！”
“不用谢，”张姐笑着说，“你今天做得很好，客户刚才跟我夸你了，说你心细、有创意，后续公益活动的对接，我打算让你和莉莉一起负责，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和莉莉异口同声地回答，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
我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蜂蜜柠檬水，甜丝丝的，一点都不酸。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低头看了看手机里的漫画，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创可贴，突然觉得，那些倒霉的瞬间，就像杯子里的柠檬片，看着酸，可泡上蜂蜜，就变成了甜甜的水。
莉莉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回工位写方案去！你可得把漫画画得好看点，别到时候客户又改主意了。”
“放心吧！”我把保温杯抱在怀里，跟着莉莉往办公楼走，“这次我肯定多画几张，还得让张大爷帮我看看，毕竟他是‘老人用户代表’嘛！”
莉莉笑着摇头：“你可真会找帮手。不过说真的，你刚才给老人贴创可贴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肯定能打动客户——毕竟，谁会不喜欢一个摔了跤还先顾着别人的姑娘呢？”
我心里美滋滋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是啊，倒霉不可怕，只要心里装着点善意，总能把“倒霉”变成“好运”，把“皱眉”变成“点头”。就像今天，谁能想到，摔进绿化带那一下，会是我入职以来最幸运的瞬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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