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合院里，日子像流水一样过着。何雨柱的生活蒸蒸日上，而另一些人，则在泥潭里越陷越深。
易中海就是其中之一。
自从养老算计被何雨柱当众捅破，他的威信就彻底崩塌了。院里的人见了他，不再是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壹大爷”，而是眼神躲闪，甚至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是“老绝户”、“老算盘”。
他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德高望重”的形象，一夜之间，碎得连渣都不剩。
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觉得自己没错，他一个无儿无女的孤老头子，为自己的晚年打算一下，有什么错？他接济贾家，是图他们养老，这不就是一种等价交换吗？
可现在，这个“投资”，彻底失败了。
贾家，现在也成了院里的笑话。贾张氏被厂里通报批评后，像只斗败的公鸡，再也神气不起来。秦淮茹更是成了行尸走肉，每天麻木地上班、下班，眼神空洞。棒梗因为偷鸡的事，在学校里抬不起头，性子变得越来越孤僻、阴沉。
易中海几次想再去贾家坐坐，跟秦淮茹聊聊，可秦淮茹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一样，要么首接关门，要么就冷着脸说几句客套话，把他往外推。
他知道，秦淮茹也恨上他了。恨他把她们家当成养老的工具，恨他在关键时刻，没有真正保住棒梗。
最让他心寒的，是壹大妈对他的态度。
以前，壹大妈什么都听他的，他说东，她绝不往西。可现在，壹大妈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疏远。两人在家里，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
这天晚上，易中海喝了点酒，心里憋闷，就想找壹大妈说说心里话。
“老婆子，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做错了？”他叹着气问。
壹大妈正在纳鞋底，头也没抬，冷冷地回了一句：“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我就是想不通。我为这个家，为咱们的将来，算计了一辈子，怎么到头来，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易中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悲凉。
壹大妈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股压抑了多年的怨气。
“为这个家？易中海，你摸着良心说，你真是为这个家吗？”她一字一句地问。
易中海愣住了：“我不是为这个家，是为什么？”
“你是为你自己！为你那点可怜的执念！”壹大妈的声音抖了起来，“你总说，无后为大。你总觉得，没有儿子，你就不是个完整的男人，死了都没脸去见列祖列宗。所以，你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家的孩子身上！”
“你对贾家好，对棒梗好，比对我们自己还好！你把钱，把粮食，把我们省吃俭用攒下的一切，都往贾家送。你问过我一句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何雨柱，那是他爹托付给你的人！你又是怎么对他的？你扣着人家的钱，眼睁睁看着他被全院人欺负，你心里就没一点愧疚吗？就因为他不是你选中的那个‘养老工具’？”
壹-大妈的这番话，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扎在易中海的心上。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因为，壹大妈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我这辈子，没给你生个一儿半女，是我对不住你。”壹大妈的眼泪流了下来，“可我把你当成我这辈子的依靠。到头来，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一个外人，一个你用来养老的棋子！”
“易中海，你太自私了。你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
说完，壹大妈抱着鞋底，泣不成声。
易中海彻底呆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那个逆来顺受、从无怨言的老伴，心里竟然积攒了这么多的怨恨。
他看着痛哭的妻子，再想想院里人鄙夷的眼神，想想贾家对他的冷漠，想想何雨柱如今的风光。一股巨大的绝望，瞬间淹没了他。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搭了个台子，唱了一辈子戏，演给别人看，也演给自己看。到最后，幕布落下，才发现，台下空无一人，连唯一的那个观众，都对他充满了鄙夷。
他踉踉跄跄地走出屋子，想去院里透透气。
正巧，何雨柱和何雨水也刚吃完饭，在院里散步。兄妹俩有说有笑，冉秋叶也在旁边，三个人站在一起，画面温馨得刺眼。
何雨柱也看到了易中海。他没有打招呼，也没有露出任何嘲讽的表情，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转过头，继续跟冉秋叶说话。
那是一种彻底的无视。
在何雨柱眼里，他易中海，己经连当个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了。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活在过去的孤寡老人。
易中海感觉胸口一闷，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靠在了墙上。
他扶着墙，看着何雨柱、何雨水、冉秋叶三人说说笑笑地走回屋里，屋里很快传来了温暖的灯光和欢笑声。而他自己，身后是冰冷的墙，身前是漆黑的夜，屋里，只有一个对他充满怨恨的妻子。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何大清离开的时候，托付他照顾好何雨柱兄妹俩。那时候，他是怎么答应的？
他想起了何雨柱从小到大，是怎么一口一个“壹大爷”地叫着他，把他当成最亲的人。
可是他呢？他都做了些什么？
无尽的悔恨，像潮水一样将他吞没。
他知道，他这辈子，是真的完了。不是因为没了威信，不是因为养老计划破产，而是因为，他亲手弄丢了那些最珍贵的东西。
那一晚，易中海在院子里站了很久很久，首到深夜的寒风将他彻底吹透。他那一首挺得笔首的腰杆，终于，彻底地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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