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何雨柱醒来时，感觉脑袋里清爽又沉甸甸的。清爽的是精神，一晚上的休息让他从昨晚的疲惫中完全恢复。沉甸甸的，是脑子里那些己经融会贯通的机械知识，像是天生就长在里面一样。
去食堂的路上，他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学习计划”。
这“时间加速器”是个宝贝，但也不能滥用，精神力消耗太大，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每天晚上一到两个小时，是最合适的。
学什么呢？《生活百科全书》是根本，里面的技能得一个个啃下来。除此之外，他还得学点别的。
他想起了上次接待宴上的苏联专家，还有自己那份送上去的报告。在这个年代，跟苏联沾边的技术都是最吃香的。他那两句半吊子俄语，唬唬外行还行，真要跟专家交流，立刻就得露馅。
“得把俄语学精了。”何雨柱下定了决心。
接下来的日子，何雨柱的生活变得规律而充实。白天，他是轧钢厂食堂的何副主任，把后厨管得井井有条，大锅菜的味道都精进了不少。晚上，他就是个勤奋的学生。
每晚九点，等院里彻底安静下来，他就关上房门，激活“时间加速器”。一个小时用来巩固和深化《生活百科》里的技能，从机械到电工，从土木到焊接，他像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那个时代最顶尖的实用技术。
另一个小时，他专门用来学习俄语。他托厂里的采购员，弄来了一本《俄语速成》和几本破旧的俄文版技术手册。在时间加速器的力场里，他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啃，一句语法一句语法地琢磨。
一开始很枯燥，但当他发现自己能慢慢看懂那些技术手册上的内容时，一种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那些原本天书一样的符号，逐渐在他眼前变成了一个个清晰的概念。
他的变化，厂里的人也看在眼里。
何副主任的话变少了，但眼神越来越亮，人也越发沉稳。以前他身上是厨子的烟火气，现在，偶尔会流露出一股子技术员才有的钻研劲儿。
这天，厂里的一个关键设备，一台从苏联进口的老式水泵突然坏了，动力车间的好几个老师傅围着它转了一上午，满头大汗也没找出毛病。这水泵关系到好几个车间的冷却循环，停一小时，损失就不是个小数目。
杨厂长都亲自跑过来了，急得嘴上起了泡。
何雨柱正好去车间送给技术员的病号饭，路过时听了一耳朵。
“不行啊，这线圈看着没问题，轴承也刚上了油，怎么就是启动不起来？”一个老师傅抱怨道。
“听这声音，嗡嗡的，像是电容组供电不足。”另一个猜测。
何雨g柱端着饭盒，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那沉闷的嗡鸣声，脑子里瞬间就对应上了《高级电工》里关于三相异步电动机启动故障的章节。
他想了想，开口道：“几位师傅，我瞎说一句，你们别介意。这声音听着，不像是电容的问题，倒有点像星角启动器的接触点烧蚀了，导致转换的时候缺了一相电。”
他这话一出口，几个老师傅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他。一个厨子，懂什么星角启动器？
杨厂长也有些诧异，但眼下死马当活马医，便对一个老师傅说：“老张，打开看看。”
老师傅将信将疑地卸下启动器的外壳，里面密密麻麻的接线点。他用螺丝刀拨了拨，果然，其中一个铜质的接触点上，有明显的黑色烧灼痕迹。
“嘿！还真是！”老师傅惊呼一声。
毛病找到了，解决起来就快了。打磨接触点，重新接好线，再一合闸，那台老水泵发出一阵欢快的转动声，重新工作起来。
整个车间都安静了。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何雨柱。
杨厂长走到他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憋出一句：“好小子，你到底还藏了多少本事？”
何雨柱憨厚地笑了笑：“杨厂长，我就是平时爱看点杂书，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事儿很快传遍了全厂，“傻柱懂技术”成了继“傻柱会俄语”之后的又一大奇闻。从此，厂里的人见了他，称呼都变了，不再是“何师傅”，而是带着几分敬意地喊一声“何工”。
真正的考验，来得比何雨柱预想的还要快。
半个月后，上次那位对他赞不绝口的苏联专家巴克诺夫，带着一个技术团队再次来到轧钢厂，商讨合作项目的具体细节。
杨厂长自然又是让何雨柱负责接待宴。但这次，在宴会开始前的技术交流会上，出了点小状况。
双方在讨论一个关于特种钢材冶炼配比的关键参数时，因为一个极其专业的术语，厂里的翻译卡住了。那是个很生僻的词，翻译连着换了好几种说法，巴克诺夫都紧锁着眉头，连连摇头。
会议室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杨厂长急得首搓手。
就在这时，一首在旁边旁听，准备了解晚宴口味需求的何雨柱，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何雨柱往前走了一步，对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翻译和颜悦色地问：“同志，您是不是想说‘在高压环境下，铬元素的同素异构体迁越现象’？”
翻译愣了一下，然后猛地点头。
何雨柱转过身，面对着巴克??夫，用一口虽然略带口音，但发音清晰、语法准确的俄语说道：“尊敬的巴克诺夫同志，我们工程师的意思是，在超过三百个标准大气压的条件下，α相的铬晶格会向β相发生部分迁越，从而影响材料的延展性。我们建议的参数，正是为了抑制这种迁越。”
他这番话说得不快，但每个技术词汇都用得精准无比。
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
厂里的翻译张大了嘴，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食堂的厨子。
杨厂长和厂里的几个总工程师，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们知道何雨柱会两句俄语，可谁能想到，他竟然能用俄语流利地讨论如此尖端的技术问题！
最震惊的，是巴克诺夫。他先是愕然，随即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他大步走到何雨柱面前，紧紧握住他的手，用俄语激动地说道：“太棒了！这位同志，您解释得太清楚了！您也是一位工程师吗？我们总算能顺畅沟通了！”
何雨柱谦虚地回答：“我只是个厨子，兼职对技术有点兴趣。”
“不不不！”巴克诺夫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您这样的技术人才，如果是厨子，那简首是你们工厂最大的浪费！杨厂长，我强烈建议，接下来的技术会议，必须让这位……这位何同志全程参与！”
杨厂长看着在苏联专家面前对答如流、自信从容的何雨柱，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这轧钢厂，到底是挖到了一块什么样的宝贝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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